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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唐瑄

  「誰准你動我家三丫頭的?」佟將軍不失禮數,憤怒地握住他的手,暗暗使勁。

  「人家是我們公司的老闆啦!」佟澄空沒好氣地探出頭,發現他們變相的角力方式,「快放開他啦。」她驚呼一聲,速速挪出,費力的想扳開較勁的兩隻手。南宮隼那麼瘦,萬一老爸用力過猛捏碎他的手骨,即使散盡佟家的每一分錢也賠不起。

  「老闆就可以對妳動手動腳啦!」有種的小子,力道幾乎全用上,他的眉頭竟然連皺也不皺一下。佟將軍慢慢地鬆開手,片刻,全然不屑的眼神稍稍修飾了些。手除了有些發麻外,南宮隼並沒有任何不適,他倒是想把握機會認識認識佟澄空的家

  「我和澄空其實……」

  「並不熟。」她生冷地接下話。

  佟澄空很故意。「事實的真相是……」

  「我們根本沒見過幾次面。」死南宮隼,竟然笑成那副德行。每次他想使壞時,眼睛瞇起的弧度往往配合嘴角翹高的角度,緩緩拉高,一副賤透了的嘴臉。

  「是嗎?」餚他們鬥嘴的模樣,哪像不熟。佟將軍狐疑極了。

  「老闆剛搬到山上,很巧合的搬到這附近想圖個清幽,又不適應稀薄的環境,所以缺氧而感到頭暈。我正好經過,只有借出肩膀讓他扶一下。」她拋給南宮隼一記警告的白眼,又連連啾了兩聲。

  太多的巧遇,便是緣分。佟將軍的老臉生臭,絕不願他才二十三歲的女兒出閣,憶當年老大嫁人時,他可是難過了一個月,悲憤之心才慢慢平復。而那年老大還是二十五歲哪!再說御軍那孩子悶雖悶,至少比這個弱不禁風的小子好多了。

  南宮隼不快地瞥瞪佟澄空。她這番說詞必定使佟將軍對他的第一印象大打折扣,或者以差勁待之。不明白為何佟將軍對他的看法會左右心情,但他就是介意。

  「有空多運動。」果不其然,佟將軍犀利的眼中,明明白白抹上一股輕視。沒用的年輕人,他家女兒絕對不許嫁給這種文弱書生。「丫頭,走。」佟將軍拉走女兒,極不願意她感染到南宮隼的沒用似的,疾速的隔開兩方人馬的距離,沿途且見佟澄空捂著嘴偷偷的笑。

  慶幸自己將佟家人的生活習性摸個透徹,早穿了球鞋準備好。他不會因此打退堂鼓,事到如今,唯有用事實來證明他的清白。南宮隼輕鬆地尾隨而去,終於知道該怎麼拉近他和佟澄空的距離了。

  有時候太過於君子,是會被人瞧不起的。佟澄空就是那種不能以禮貌對待的女孩子,最好連良心也根除。

  ※  ※  ※

  「好了,今天到這裡為止,滾回去吧!」

  「這……我……」

  慢慢挪近她,阿金實在不太喜歡她這個亂七八糟的和室狗窩。自「菊組」起,每位創作人都能擁有這麼一間狗窩,而且都很亂。據說處在垃圾一堆的地方,這些喜好自由的創作人才能感到無拘無束,靈感因而泉湧。

  「你不要欲言又止好不好?」埋在紙堆裡,佟澄空不勝其煩。想到南宮隼以幫助自家人為由,強行接下她手中的巧克力提案,心底便郁卒到極點。

  賀英傑雖是這家食品公司的股東之一,但人家又不主事,真是雞婆。一定是南宮隼唆使賀英傑出面和她談的。

  「我……」這個問題從上星期一,他去接澄空被大老闆溫和的請回後,阿金便一直憋到現在。個中緣由,他是不太清楚啦!但大老闆對澄空的感覺,與他對溫蝶蝶的一樣,已毋庸置疑。同樣是為情所苦,他能明白的看出大老闆眼底的迷戀,只是驚訝讓大情人動心的對象竟是澄空。

  南宮隼過去的豐富情史,最為澄空所詬病。如此南轅北轍的兩人,到底是怎麼湊在一起的?好奇死了。

  「說嘛,妳到底什麼時候和大老闆在一起的?」冒著生命危險,他還是問了。

  佟澄空滑掉手中鉛筆,隨手抓起散落實木地板的廢紙朝他擲去。

  「少給我鬼扯,胡亂臆測。」幸好辦公室的人已走光,不然她一定撕攔阿金的大嘴巴。

  「你們這陣子成雙成對進進出出的,一起上班,一塊下班,還叫鬼扯?」誰教她脅迫他天天來報到,活該他目睹一切。

  「那是他強迫我的。」她生氣地辯駁。

  「妳有什麼弱點被他抓住嗎?」這倒稀奇,大老闆不像是那種人。

  佟澄空無言以對。她該如何說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瞎了眼睛挑錯人、上錯床。南宮隼竟無恥的威脅她,若不讓他順勢接載上下班,他就將他倆不可告人的私情告訴爸爸;那張信誓旦旦的堅毅臉龐有著不顧一切的執著,發狠的表情絕非虛言恫喝,一副吃定她的模樣。

  難保他不會一時失常,真這麼做。這個男人的行為舉止從一開始便很難料個准,常是出人意表的。好比上床這件事,他不如性賽調查的開放自由,活像死纏爛打的癡情漢,哈,南宮隼這種人怎麼可熊和癡情掛上釣……

  芳心激起一陣狂炙的怦動,佟澄空不由自主想起這些日子南宮隼舉手投足間有意無意流露出的一抹寵愛,越是激他,這種異樣的感覺越明顯,且日漸濃郁得讓人想逃。

  南宮隼已在不知不覺中教了她很多東西,不管拍攝期間或後制的剪輯工作,她發現南宮隼幾乎都自己來,而且經常是藉故讓她跟在身邊偷學。

  他怎麼知道她想學這些東西的?

  「人家對妳有情,難道妳看不出來?」阿金點點她秀挺的鼻頭。

  「少胡扯。」佟澄空繃著臉俯臥在圖堆裡,抽出一份提案丟給他。「明天去賀大哥那兒,順便替我拿給他過目指教一下。」

  不應該如此,她的心怎麼也不該被那種用情不專的貴公子所惑。可是自從那天早晨南宮隼執遨地跑完全程,汗濕的臉龐綻著如沐春風的笑容,得意非凡地揪著她瞧時,她的心確實跳得很厲害。

  南宮隼真是個莫名其妙的人,她搞不懂他。

  「妳呢,廣告不是已經拍完了?」遇上感情這檔子事,任誰都灑脫不來,率性如澄空不也一樣,還說他呢!

  「沒看我手邊一大堆工作,等著完成。」她沒好氣地曲起膝蓋,一頭又鑽進工作裡。

  「大老闆已經著手準備開拍下一支CF。」他話中有話地頓了下,在她殺氣騰騰的小臉抬起時,識相的不敢打迷糊仗,挑明地問:「到時候妳該不會又要我當司機了吧!」

  「放心,本人已經去訂車,明天取車,不勞你費心。」他以為她就喜歡天天和南宮隼上下班嗎?「倒是你,期限快到了,要有心理準備。」聽說溫蝶蝶在「蘭組」不甚如意,被一些人排擠,不曉得傳言是真的還是假的,不過她最近很少去「群魔亂舞」倒是真的。連這種廣告人最愛聚在一起閒磕牙的咖啡廳都可以聽到溫蝶蝶不好過的消息,難道……

  「不要逼我。」阿金走到門邊,無力極了。

  「真孬耶。」佟澄空大扮鬼臉嘔他。

  「佟澄空!」

  「怎樣!」大聲就怕他啊!

  「十點鐘了,精神還這麼好?」南宮隼施施然介入他倆之間,冷淡而有禮的朝阿金點點頭。

  「時間不早了,再見。」阿金如同每一次撞著大老闆一般,以夾著尾巴的方式落荒而逃。

  智障的傢伙!每次南宮隼一出場,他就是這副差點沒屁滾尿流的樣子開溜。

  「你們的感情很不錯。」南宮隼脫下鞋子,微帶妒意地坐到佟澄空身邊。

  「普普通通,不就是那樣。」這人很奇怪,既然認定阿金是她親密的男友,就滾到邊邊涼快去,別來湊熱鬧嘛!何必每次都一副吃味的樣子,又自虐似的天天來受罪。

  南宮隼抬起一張塗滿粉彩的稿紙,若有所思地觀察她。

  她從來不解釋與阿金的關係有多密切,但肯定不如他想像的好,不然阿金怎麼可能任自己喜歡的女人與別人同進同出十來日。他很想弄清楚阿金在佟澄空的心底份量如何,又不想讓她以為自己很在意,免得以後被瞧不起,畢竟他現在還不是她的什麼人。

  「他不在意我們的事嗎?」他漫不經心地試探道。

  「我們又沒什麼事好讓他在意的。」她閒閒地輕哼。

  「誰說沒有。」南宮隼怒道。算了,反正在她面前不動怒簡直是奇跡,無論怎麼控制都屬枉然。

  「你若敢說出來,我就宰了你。」意會出言下之意,她不禁面紅耳赤地威脅著。

  至少她不是全然無動於衷。不若往常般與她一陣唇槍舌劍,南宮隼親暱的搔搔她額前微亂的劉海,欣喜地發現她不管是不是被強迫,都已經習慣這種觸碰。從起初疾言厲色的拍開他的手,進展到現在僅是怒目相視,十來天的試驗成果他覺得很滿意。

  「今天休兵。」心情大好,他眉開眼笑地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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