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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唐瑄

  炙這個精明的兔崽子,三兩句話就套出他們的陰謀了。沒錯,喚走奸臣佞子克安,無非是為了「炙帝」的選妻大計。只要沒有克安在一旁助紂為虐,就算炙是諸葛亮也敵不過他們三個臭皮匠。

  「歐陽禹逃去哪裹,確切的地點我們不清楚也算應當,你沒忘記我們退休數十載,早已不過問門中事了吧!」

  「何況我們只是義務當太上皇的信差,出現前後不一的說詞,表示所我們確實不知道太上皇寄托的信件內容。」

  「你大可不必懷疑我們的品行。」三位老人家默契十足地唱起相聲。

  黑炙不言而喻他狎笑數聲,擺明了他就是不信。抓歐陽禹,「青焰門」裡有得是人,是什麼原因致使老頭非要克安不可?

  「信上說是火還是風會來?」他唐突地迸出話。

  「有嗎,我怎麼沒看到。」「平」奇怪著。闕家那些精明的孩子,死都不肯沾上別人的家務事,一個溜得比一個還快。

  「所以你們什麼都不知道?」黑炙仰頭大笑。

  又中計了!「和」及「義」不滿地夾殺沉不住氣的「乎」。

  管他中計不中計,搞定他的娶妻問題才是當務之急。「那個……」和了然一切的年輕人比腦力,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關於紅妝宴的事……」「平」吞吞吐吐地起了頭,旋即撞撞右邊的「和」要他接話。

  調走克安也是為了這什事吧。黑炙含著迷人的笑容睥睨老人們,俊容上泛滿不可思議的柔和。他們以為少了克安,他就哪裡都去不成了?真傻啊!這些可憐的老人,他的腳是隨他的心在走,難道他們能剜走他的心?

  「關於紅妝宴的什麼事?」不給半分面子的黑炙輕慢地心馳天邊,嗓音虛應似地縹縹緲緲。

  奇了,逃避將近九個月後,炙這孩子居然會主動談起自己的「紅妝宴」,他到底在搞什麼鬼?

  「由於你太任性,逼得我們不得不直接幫你桃好人選,這幾天那位才貌雙全的娃兒會直接住進『客居』,其他的你知道該怎麼做了。」「義」衝口而出,看不慣黑炙冷僻乖戾的德行,索性和他貢上了。

  老哥哥夠義氯。「和」與「平」紛紛鬆了數口氣。他們可受夠了風風雨雨的這一年,光是前幾個月炙失綜、焰公開挑釁他們的權威就已經夠瞧了,而令他們不敢奢求其他,只求能快快從最後這淌渾水裹解脫。

  「多謝恭維。請問我該怎麼做?」他們何不順便幫他洞房算了?黑炙一抖韁繩,悠悠哉哉繞過擋路的老人,慢慢拉大兩派人馬的距離。

  「你只要搖頭或點頭就好,其餘的我們會替你打點好。」「和」笑呵呵。這孩子有軟化的現象,好,朽木可雕也。

  「既然這麼簡單,何必來煩我?」黑炙決絕地偏開頭。

  「你想全程接手,我們也悉聽尊便。」「義」爆發脾氣,忍不住想挫挫他旁芳無人的狂傲性子。

  「義,你的火氣太旺了。」黑炙犀利的眸光流連在前方那片靄靄薄霧裹,大慈大悲的聲音揉入若有似無的霜露。「該動氣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他置身事外的態度可氣煞了徒步追趕的老人家。

  為何好好的天倫之樂不享,偏偏自討苦吃,接下黑家太子燙手的選妻重任?在家含飴弄孫豈不暢快恣意,何苦作踐自己紆尊降貴來哄這些不識抬舉的孤僻孩子。經過這兩年的折騰,他們什麼都沒撈到,自尊心反被踐踏得蕩然無存,莫怪乎撐不到最後的眾老決定以抽籤來決定生死。

  他們三個何其倒楣啊!老人們綿延不絕的歎息聲既沉重且悲慼,引得天地隨之動容,獨獨感召不了漸行漸遠的黑炙。

  「炙帝,你不想聽聽那位絕世佳人的背景嗎?」「平」引亢高聲企圖色誘。他們靠的是雙腿,不是馬力,這個臭小子就不能同情一下他們,施捨一些愛心給老人家嗎?

  「說啊!我-直在聽,也沒讓你們閉嘴。」黑炙口是心非地夾緊雙腿策馬狂奔,逃出髮帶的幾綹長髮隨著馳騁的馬步狂野的上下飄動,勾勒出一張冷峻得不近人情的臉龐。

  「她可是舉世無雙的……」聽著絕塵而去的馬蹄聲消失余騰騰白霧間,「和」再也笑不出來了

  「……大美人啊!」「平」跟著欲振乏力。

  「這個渾小子!」「義」怒火奔竄。「太上皇是怎麼教他的?」

  「我看他也傷透了腦筋,有這種難纏的兒子誰不頭痛?」

  「頭痛就不要生邢麼多個出來折磨人。要不是看在黑家就剩炙帝沒娶,我早就棄……」憤慨至此,「乎」突然有些驚慌地想起「太上皇」的兒子,名義上雖然只有三個,私底下人家不肯認他為父的,尚有兩個雙生子。「太上皇該不會連另外兩個未入戶籍的兒子的婚事,也要我們出馬搞定吧?」

  另兩人驚聞此語,簡直虛脫了。

  「不……會吧!介天那孩子有心上人了,他的漂亮娃兒我見過。」幸好啊!否則以石介天狂妄孤傲的性格,又和黑家三個桀傲不遜的孩子有啥個差別?

  「哥哥懷天聽說還沒有,不是嗎?」「太上皇」有可能為了補償自己風流之罪,出賣他們。「要不要想個辦法把懷天騙來這裡,讓他參與炙帝的選妻盛況。」看了保證他寧死不從。

  「切莫小看懷天一脈溫文儒雅的外表,這孩子動起心眼來絕對勝炙帝一籌,往往殺人於無形。」標準的笑面虎,非他莫屬。「說也奇怪,太上皇的五個兒子,除了懷天和介天是雙胞胎外,母親都不一樣。」「平」順順長髭,實在佩服。

  「他向來自詡為唐伯虎。」三位老人轉身踅回「炙帝居」,沮喪萬分的聊起「青焰門」上一代掌門人黑霆的情史,以慰藉受挫的心靈。「他就是抗拒不了美色,才會破青焰門歷代掌門人的紀錄,一連娶了三個老婆,各自產下一兒。」背著手,「和」漾出笑容。

  「怪了,三位夫人不是溫柔婉豹,就是賢淑大方,起碼體恤下屬、尊重長者,怎麼她們生的毛頭小子,沒半個遺傳到這些優點?」「義」氣憤不休。

  「幸好炎和焰的婚事已經解決,就剩頑強的炙了。」

  「我看炙那小子的態度做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從頭到尾風平浪靜,有點駭人。」這個孩子甚至連他們突然出現在他眼前也不動如山,還有心情損他們呢!

  「誰教他漠不關心。他再這麼猖狂,休怪我們挑最悍的娘兒們給他,教他後悔一輩子。」初選不管,複賽不理,決賽不聞不問,他也太大牌了。

  「義老哥,別氣了。反正新娘子已經挑好了,我們頂多再熬上三個月就可逍遙去,幫到這裡也算仁至義盡。」「和」以大局為重奉勸著。「做到這種田地,如果再無功而返,黑霆也怪不得我們了。克安臨行前不是留了封信給老哥,信上寫了些什麼?」那孩子出門時心事重重,恐怕是捨不得小美人吧!

  「一大早忙著和炙玩捉迷藏,哪有時閒讀啊!」「義」臭著臉從上衣口袋拿出信,朗聲閱讀了起來,「親愛的長老們……這孩子怪噁心的……看信前請先答應我三個無禮的要求……要不要答應?」「義」停下來和兄弟們商量。「因為他括號註明,不答應就不用看完這封信了。」

  「既是無禮,我建議別答應的好。」「平」研究著那厚厚一疊少說有十來張以上的信紙,不禁懷疑錢克安哪來的時間完成它,「太上皇」的調派令可是即時的。

  「可是他在括號裹還備註,這是關於海遙無人可擬的悲慘遭遇,隨我們如何決定,他絕不強迫。」事實上他已經是半強迫了,狡猾的小子。

  「關於小美人的事,不答應是不行了。」「和」點頭讚許錢克安的用心。果真如他所料,教他憂心仲仲的是小美人哪!

  「平老弟呢?」

  「事關遙丫頭,當然得瞧瞧。」

  「好。我接著念了:首先,請在看完信後,實踐承諾,買一台傳真機給海遙……傳真機?用電話不是快些?」「義」頗具威嚴的聲音狐疑地高了幾階。

  「小倆口喜歡,隨他們去。」這事好辦。

  「第二,每個星期固定給海遙一筆零用錢,金額多寡但憑長老們高興。括號,我相信以你們的財力也不至於太寒酸,台北的物資不便宜……」

  「他該不會假遙丫頭之名,行斂財之實吧!」「平」臉色凝重。

  「先聽完再做定奪。老哥,繼續。」

  「最後,因行色匆匆恐有疏漏之處,他日待我想起其他要求再行補上,請長老們記得一諾值千金。括號,看到這兒表示你們已經答應了本人,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克安這小子追隨在炙身邊,耳濡目染多年,也學會威脅他們了,膽子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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