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之所擊,無不摧折者;萬鈞之所壓,無不攘滅者,是為「雪霆萬釣」,闕家祖先的雄心壯志由此可見-般。
紀莎藍帶著崇拜、欣賞的眼光,站在大宅對面的馬路邊,一次又一次地瀏覽著這座位於內雙溪的雄偉建築,並再一吹被它那壯麗的外觀給懾服,感動得幾欲落淚,久久無法自持:可惜它的感動不消一刻,便被那不知何時站在門邊的人給破壞殆盡。
「有夠了沒?你含著眼淚站在那裡,少說有五分鐘了。」闕尚火閒散地倚在石獅子旁,人剌剌地嘲諷著她。
「誰含著眼淚一大白癡。」她惱火地走近他,以便將自己的聲音一清二楚地傳進他的耳朵裡。
她竟敢篤他一關尚火僵直著身體,臉色緩緩變沉,胸中的怒火跟著燃燒,「紀莎藍,這句話最好不要再讓我聽到第二次,不然……」
「大白癡。」紀莎藍不在意地搬撇嘴,壓根不把他的威脅放在眼底。
慢吞吞地走近他,這一站定,她才驚訝地發現,不過一年多沒見,闕尚火似乎長高且展壯了不少。費力地吞了吞口水,紀莎藍非常厭惡地發現,它的心跳又不受控制地急遽加快,他依舊如此火爆,依舊這般惹人厭,她發什麼神經竟然為他心跳加速?
揄起碩大的拳頭,闕尚火自動將他倆的距離縮短,臉色陰鬱地揪著她,「我說過別再讓我聽見那句話的。」
聽聞此語,她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將他那跳著怒火的眼睛、微微抽擂的疤痕,及緊據成一百線的闊嘴,所構成的邪檸臉龐收進眼底。她也很努力在內心掙扎著,考慮是否該稍微讓步,以求個仔的開始,才能有成功的機會,可是經過幾番掙扎的結果,她發現自己辦不到。
「大白癡。」她閒閒地丟山話,毫不在意他是否會劈了自己。
「紀、莎、藍!」好-記背天霹靂,他這一吼,可把門內兩位侍衛順便給喊了出來。
「干、什、麼?」柑較之下,她的吼聲硬是遜色許多。
「滾進去!」闕尚火狠狠地將兩名等著看好戲的侍衛吼進了門內,繼而生氣地扯住紀莎藍的白色皮包,拉著她沿大門右方看似無邊無際、倚著圍牆的紅磚步道,疾步而行。
被拖著走的紀莎藍恨恨地發出不平之嗚,「闕尚火,你以為你腳長就了不起了嗎?」
對於身後人跟蹈、雜亂的心跑步聲和挑釁之語,闕尚火一律不子理會。
「闕尚火…….」紀莎藍褪下肩上的帶子,將皮包整個去向他,以示抗議。「你若喜歡那個皮包就明說,我可以迭你,你又何必強取?」
他猛然站定,慢慢地回轉過身子,將手中的皮包擲還給她,咬牙切齒地嘶聲道:「紀莎藍,我容忍你並不表示怕了你。」
「彼此、彼此.」她笑得好難看。「本姑娘對你又何嘗不是如此?」
「媽的,如果你再不收斂你的小聰明,你看我會不會揍你!」他氣極了。「早在七午前我就餚你不順眼了,能容忍你至今全拜小舞所賜,你最好適可而止。」
罵……罵髒話!這個臭男人竟然當著它的面口出穢言?紀莎藍不知不覺雙手奴腰,準備奮力一搏,「揍我?你算哪根蔥,不過是個小器鬼罷了。」
「我哪裹小器了?」他咆哮。說他是怪胎,他認了;說他有潔癖,他也不反駁:可是他哪來的心器一
「你不小器怎麼會將七年前那件意外謹記在心,常常編派我的不是?」想到就氣,那件事又不全是它的錯,闕尚火硬是把錯誤全推給她,實在不公乎。
「本來就是你的錯。」他不改初衷,堅持己見。
「我的錯一」她尖叫,「我又不是故意踩髒你那光可鑒人、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神聖地板:更何況地板、地板,地上的板子,本來就是讓人踩的,只有你這怪胎才會不准人家踩。」她氣呼呼地將鬆垮垮的髮帶拔下來,任由秀髮披散著。
「你如果不是故意才有鬼。」闕尚火有些心神不寧地回道,他不知道紀莎藍也可以這麼迷人。輕輕地甩開腦中的想法,他再度擺出闕尚火式的火爆。
「到底要告訴你多少次,你才會懂?我是因為想上廁所,情急之下才會踩髒了你的地板。你這人怎麼這麼沒有同情心啊,難道你要我悠著嗎?我若是因此得了膀胱炎或是尿毒症,你負不負責?」竟然讓她這個淑女站在大馬路邊、人來人往的紅磚道上,和他討論這種事。多年前那一次已經讓她丟臉好幾個月不敢抬頭了,多年後的今天,他竟又死性不改地讓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出糗。
「你不會告訴我嗎?」他就是不懂她為何這麼弩扭。
「告訴你又有什麼用?」莫名其妙嘛!
「我可以抱你過去啊!至少我的腳比你的乾淨多了。」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他實在懷疑她的智商。
「地板髒了可以再擦,你到底在堅持個什麼勁啊!」他到底懂是不懂她那年不過是個羞澀的高中生,哪來的顏面啟齒?何況女孩子本就比男孩子多了一份矜持,這個人到底有沒有神經啊?「況且,我要怎麼告訴你我要上廁所?撇開當時你的臉是那麼的恐怖,像要吃人的樣子不談;那年我不過十七歲,我會不好意思的,你懂不懂?」她憤慨地瞥著他,氣他不解風情。
「實在太可笑了,我怎麼不曉得紀莎藍也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闕尚火歪斜著一邊的嘴角,要笑不笑地諷刺道:「我可不認為你曾經內向羞怯過。」
「你……」她氣得全身發抖。
「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他突然興致缺缺地想抓住她的手腕繼續走,卻被氣憤的她給躲過。
「不想再提?聽你的口氣,好像我是個胡鬧的小鬼似的。」紀莎藍對自己發誓,她的的確確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本來就是」,
雙眼閃著怒意,闕尚火很忍耐地縮回手,平淡地容忍著,「我沒心情和你在這兒胡扯,你不想看到我,正如同我不想看到你一樣。既然你答應小舞要幫她的忙,而我也不想再待在那間破爛的屋子裹了,我們各有其目的,暫時休戰好了。」
「暫時休戰?」他當它是乞丐嗎?說話像在施捨似的有不超人。「你根本聽不進我的話,又怎麼與我共事?」
闕尚火皺起濃眉,火氣叉上升了,「不然你想怎樣?」
「不怎麼樣,本人不接這個CASE了總可以吧!」說完,她瀟灑地把頭一甩,便想踏著輕快的步伐離開。誰知闕尚火不放過她,一個跨步便擋在她面前,在她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之前,一把抱起她,將她扛在肩上,輕鬆地走上紅磚道,無視於行人異樣的眼光。
「放開我……」闕尚火走了約有五、六步,紀莎藍才逐漸從錯愕中恢復行動力,四肢瞬間解凍,手打兼用腳踢洩恨,「闕尚火,你再不放開我,我……我就喊救命了。」
「隨便。不過……」斥手壓住她不安分的雙腿,闕尚火的右手慢慢地爬上她光裸、幾近曝光的大腿,「你若不想出現在報章雜誌上,最好安分點。」紀家在建築界的名聲可不是浪得虛名,更不容許任何丑閒來破壞他們高貴的社會地位,闕尚火深深明白這點。
「你……你拉我裙子幹什麼?」雖不明白闕尚火的威脅為何,可是她就真的靜止不動了,只因她已經記起自己的穿著有多麼容易曝光了。
闕尚火將她的身子移下來一點,免得她的裙子越縮越高,大腿越露越多,養別人的眼不打緊,日後又給自己添個輕薄之名。
「你能不能閉上嘴巴?聒噪。」踩著矯健的步伐,他輕鬆地走著,那輕鬆的體態完全不因肩上多了個人而顯得沉重。
紀莎藍為闕尚火那雙意帶警告、而緊壓住她雙腿的粗糙大手感到不安,更為兩人過分的親近紅了臉,幸而它的臉是面對它的背,不然這個沒有神經的男人一定又會大肆地取笑它的。
「闕……闕尚火,」她清了清喉嚨,準備和談。
「我說閉嘴!」早該知道她不會這麼聽話的,如果她真這麼馴良就不叫紀莎藍了,
她氣得抬手猛極他的關背,恨不得睡得他內傷,「放我下來!」他難道就不能對人溫和點嗎?大老粗,除了吼以外還足吼。
「紀莎藍,你這種打法再多來個十下,我也不會有任何感覺的,別白費力氣了。」闕尚火按捺住火氣,告訴自己能忍且忍,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挫敗不已的紀莎藍等到被扛進了「雷霆居」的專用門,發現門自動關上後,才又繼續死命掙扎,「放開我,再過去就足山莊的控制室了,那邊的守衛少說有三十幾個人,你快放開我,我答應和平共存了啦!」該死的人,逼得她如此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