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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     唐瑄

  不過世界真是小,爺爺這回擇定的合作對像淨是些熟面孔,溫楚暗歎。這也難怪,台灣較具規模的建設、工程公司,看來看去就這幾家了。

  「聽說你最近和司漠走得很近。」不死心的展司澈乾脆坐到她身邊,打算來個死纏爛打。

  「是這樣嗎?」振筆疾書的人回答得很是敷衍。

  自從知道她是溫氏的副總經理後,展司澈在前幾次會議上對她的態度已恭敬許多,直到她不受威脅,仍堅持將展司漠納入合作對象,他的臉色才又開始鄙夷起來。

  對她不理不睬的態度,展司澈不由得動怒了。「有空多出去走走,別淨和司漠窩在套房裡,你就能聽到你想要的。」

  「閒話只能殺死貓,傷不了人的。」她一派淡然。

  「既然如此,當年你為什麼遠走他鄉?」

  「因為我必須為了某人一時的醉言,陪我受害的老爺爺回美國復健。」她實在忍不住想教訓一下這個饒舌的男人。

  展司澈的臉色如她所料,灰白中泛起鐵青。「你確定那是醉言?」

  「展大哥,除了八卦外,我們之間難道沒別的事好談嗎?」溫楚好笑的抬頭,適巧展司漠和蓮達談到一個段落,回頭看她。見展司澈倚靠在她身側臉色晦暗,他皺起眉頭,對蓮達揮了下手,隨即快步走來。

  「哦噢,英雄過來解救美人了。」展司澈直起身與弟弟對壘。

  溫楚輕歎不已,為即將展開的戰事感到頭大。

  「大哥,父親還在等著你回去報備,回去晚了,當心連晚飯都沒得吃。」展司漠閒散地倚在對牆,眼睛若有似無地釘住張口欲言的溫楚。她叛逆她回瞪他半晌,敵不過只得恨恨的合上嘴。

  面對弟弟的挖苦及冷然的氣勢,總令展司澈心中畏縮。橫遭意外後,司漠偏激的個性變本加厲,惹火了他,他會豁出命撕得人屍骨無存。幾次看他和父親對陣的態勢,展司澈心知弟弟口頭上揶揄他已算是仁慈了,於是他聰明的選擇從看起來比較好欺陵的溫楚身上反擊。

  「難怪你硬要拉司漠下海分這杯羹,肥水不好落入外人田。」展司澈醜惡地笑著。

  「以大哥的智力能夠譏諷人到這種地步,算是很不錯了。」展司漠揚高眉,非常訝異地對溫楚說著,好像扶不起的阿斗突然變成孔明了。

  可以確定他是來火上加油的。溫楚重重的又是一歎,著手開始收拾文件,心知在這裡無法得到片刻安靜,早早走人算了。

  「大家都在懷疑自視甚高的人怎麼開始吃起回頭草了?」總是被弟弟損得死死的,展司澈漲紫了臉,怎麼也不能明白這點。

  自從司漠當眾跌跤後,他做的許多改變都讓人跌破眼鏡,最難預測的是他不按牌理出牌的個性,沒人猜得透司漠的動向、他的思想。就好比爭展氏一樣,他以為司漠會被爸爸公開表態的動作給惹惱,憤而巧奪家業,沒想到他當年連吭也沒吭半句,乖乖將展氏拱手讓出;又好比這次,他以為司漠不會中了爸爸的激將法,沒想到他竟然卯足勁和他們鬥上了。

  這種多變的個性誰能捉摸得定?他簡直是展氏的毒瘤,每個人都欲除之而後快。

  「大家?這麼說我們的好事傳遍天下羅!」外面又開始掀起哪些流吉,展司漠略知一二,由於長年與緋聞為伍,早已練就金剛不壞之身,也就無關痛癢了。「沒有媒介,好事也很難傳得廣,這幾年辛苦大哥了。」他煞有其事地道起謝來。

  溫楚斂首抿嘴,差點笑出聲。展司漠真的以損人為己任。

  「漠,你在說誰舌頭長?」久候不到展司漠,隨後跟來的蓮達妖嬈地搭上展司漠的肩,恰巧聽到最末一句,便藐視地瞥瞥長桌另一側的展司澈。

  被曾經心儀的女人看不起,展司澈抓狂得忘了父親所叮囑的分寸,也忘了蓮達已羅敷有夫了。「舊愛新歡,司漠的女人緣一直很好。」

  賜給失言的展司澈一記大白眼,蓮達不急著算帳,反而不依地努努嘴,賴在展司漠身上撒嬌,「誰是舊愛啊?」

  「大家慢慢聊,我有事先走一步。」溫楚提起公事包,沉著告退。

  「說嘛,是你的小甜心還是我?」戲謔的光彩在蓮達眼中閃動,她以展司漠才能意會的友誼笑鬧著。

  「這個問題你留在這裡和大哥慢慢研究。」展司漠懶懶轉出,在電梯前追上溫楚,直達電梯剛好上來,他拉她入內才要關門,展司澈和蓮達正快步行來。溫楚飛快按住展司漠的手,想阻止他關門,卻被他反手扣住交握著。

  「謝謝。」蓮達笑著走進來,展司澈緊跟在後,兩人都看到他們倆的拉扯推拒了。

  不給展司澈開口的機會,展司漠緊緊把玩溫楚的小手,突然柔聲揄揶道:「今晚別再炒飯了,試了這麼多天還是炒焦,建議你試試廣東炒麵如何?我的胃壁很強壯的。」

  蓮達聞言睜大眼,可憐的同情道:「看不出來小甜心的廚藝不好耶!」這個小東西看起來像個賢淑的閨房秀女,描紅刺繡樣樣精通的樣子。

  溫楚用力抽回手,勉強對還在同情自己的蓮達扯扯嘴角,簡直氣炸了。展司漠故意給人錯覺,誤以為他們的關係很親密嗎?

  這禮拜展司漠天天不請自來,甚至神通廣大的打了把鑰匙,進出自如,趕都趕不走。厚著臉皮每晚很準時的帶棄兒到她那裡用晚餐,直待到深夜才回家。

  除了容忍,她還能怎樣?比力氣,輸得奇慘無比的人是她,這點無庸置疑;比意志力,在這世上恐怕也沒幾個人贏得過他。在展司漠面前,即使她冷冰冰的不搭理他,他還是可以找出很多話拚命誘哄她開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便賴了下來。

  她實在不能理解他對她的態度轉變。

  「醉言?」展司澈歪斜嘴角,詢問眉目間已見慍色的小女人。

  當!

  突來的鈴聲阻斷溫楚為自己反駁的機會,展司澈放聲大笑,愉悅的邁出電梯。蓮達則好玩地揪著氣惱的小女人好半晌,突然神秘的笑了笑,俯身和她咬起耳朵來。

  展司漠有紳士風度地斜倚鏡面,候在一旁,待蓮達風姿綽約地走出後,才將電梯門按合,與外界隔絕。從溫楚驚愕的面容中,他大膽猜出她有話要說。

  「看樣子蓮達八成是替我說了好話。」笑看地出慍怒急遽轉為震驚,展司漠打趣道。

  「真的嗎?」呆呆地,她沒頭沒腦問出。

  「別為難我了,我又不是天賦異稟的超能力者。」他柔聲逗著。

  溫楚欲言又止,扭捏地輕咬下唇,怎麼也問不出口。展司漠淡淡地從她臉上的暈紅及羞澀的表情猜出端倪。

  蓮達怕他好事多磨嗎?沙啞性感的低笑著,他猝不及防伸手抓來她,激切地湊上嘴探索她舌齒之間的芬芳,吻得溫楚無法動彈。

  「你……你……」溫楚奮力想掙出這道魔咒,但展司漠不肯,一手抵住她後腦阻止她逃脫,兩唇輾吻長長久久。展司漠將撫著她肩頭的手滑下腰間,壓她緊緊地貼向腹部,讓她清楚地感覺到他體內那股方興未艾的亢奮,同時作了回答。

  騙人……誰說他不能……那個的……一吻既罷,溫楚無瑕的小臉紅通通,勾引得展司漠克制不住,低頭又許給她一記火辣辣的熱吻。

  「要不要驗明正身?」柔滑如絲的嗓子遠不及深幽的眼神來得誘惑人。

  溫楚冷不防被唾液噎著,邊嗆邊狠狠瞪他,隨即按開電梯疾步走出。

  「我和未婚夫約會,你也要跟來?」看他緊緊的倚她而行,她怒由心生,卻不由自主慢下腳步,體貼他曾經受創的右腳,並希望抬出子強來,他能知難而退。無論對他是否舊情難忘,為了爺爺,她都不可能重回他懷抱。

  「如果你們不介意,我當然也不。」強行摟住她的腰,他厚顏地揄揶道:「我可以問他什麼時候請我喝這杯喜酒嗎?」

  掙不開箝制溫楚已經很惱,現下又聽他這麼一問,不禁氣岔,索性別過臉不理他。展司漠表面上雖然笑笑地說,私底下卻已決定跟去。她奈何不了他,為免邵子強被這只惡虎嚇著,她只得取消今天的聚會。

  本想放子強自由的,看樣子他只有再委屈幾天了……

  ***

  自動門滑開,氣派的辦公大樓走出一位神采飛揚的大男孩,坐在吉普車上的人懶態依舊,略示禮貌地除下墨鏡。

  「邵子強。」

  一件藍色襯衫搭配黑色牛仔褲,邵子強展現的青春活力依然令人炫目,聽到有人喚他,他立在紅磚道上納悶地左顧右盼。

  「這裡。」展司漠揚揚手中的墨鏡,大男孩總算注意到他。

  邵子強走過來,納悶地打量他,「你是?」

  「上車。」展司漠戴上墨鏡,冷淡地邀請。他這張俊逸、無憂的臉龐,在夢中曾被他打得鼻青臉腫不上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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