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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綠痕

  他遲疑地問:「飛鳥愛南宮徹嗎?」雖然他是已看出了飛鳥漠視一切的心態,可是,他還是希望飛鳥能給南宮徹一個機會。

  說到這一點,東方朔也沒辦法給他個明確的答案。

  「這就要問她自己了。」就如六木所說的,這種事留給他們年輕人自己去解決就行了。

  在他們兩人仍在為南宮徹的戀情感到不太樂觀時,震天便響的腹嗚聲,同時自他們餓了很久的肚子裡傳出來,讓他們紛紛紅透了一張臉。

  「不陪你聊天了。」東方朔按著餓扁的肚皮,很有成就感地看著魚簍中的魚兒,「我去做飯,午飯咱們就吃這些魚。」

  「我不吃。」他抵死不從地搖著頭。

  東方朔扯緊他的衣領,冷冷地瞪著他,「我釣得這麼辛苦,你敢不賞臉?」

  「這不是賞不賞臉的問題。」靳旋璣鄭重地向他否認,一手指向湖裡,「你知道南宮徹都是用什麼來餵魚的嗎?」

  東方朔不解地挑高兩眉,「用什麼?」

  「他說他都是用毒藥當飼料。」這湖裡的魚兒都是看得吃不得的,能吃的話,他還會被餓得這麼難看嗎?

  毒……毒魚?

  東方朔怔怔地看著魚簍裡,他辛辛苦苦在太陽下曬了幾個時辰,好不容易才釣起來一條比一條肥美碩大的魚兒,不敢相信這些魚兒,居然都是吃毒藥長大的。

  靳旋璣沉重地按著他的肩,「東方弟弟,在我賞臉陪著你一塊吃死之前,你確定你真的不要改變一下心意?」

  「那個……」東方朔不安地嚥了嚥口水,「我還是去六木那裡看看有沒有剩下的饅頭好了……」

  ******

  南宮徹百思不解地站在飛鳥的身後,看一臉怒意的她,正兩手勤快地收拾著她的衣物,和一些她出遠門會帶的藥品,想問她為何突然決定要離開這裡,又怕沒見過臉色這麼難看的她,會因此而心情不好,於是只能站在一旁拿著自己的行李,乖乖看她打包東西。

  動作迅速整理著衣裳的飛鳥,心情惡劣地將慕容闊贈她的衣裳全扔至地上,只將南宮徹送她的衣裳裝進行李裡頭,恨不能快點和這座山莊的人事物統統都撇清關係。

  她再也無法忍受下去,行醫這麼多年,她還是頭一回見到這種病人。

  每當她為慕容珊解開體內的一種毒,慕容珊隨即再下另一種,這樣治完了一種又來一種的治法,她要治到何時才能拿到那顆戢戮果?而慕容珊的行徑,簡直就是糟蹋醫者的心血,當她忍不住向慕容珊提出這點希望她別再對自己下毒後,一種不曾存在過她心頭的感覺,也就此產生了。

  自那日她與慕容珊挑明的說清了之後,慕容珊就每天以女主人的身份來她房裡纏著南宮徹,不再刻意迴避著她也不再偽裝,反而還在她的面前表演給她看,讓她牢牢的記得,慕容珊曾用一雙手攬著南宮徹的臂膀,也曾趁南宮徹不備時將芳唇印在他的面頰上,還曾柔柔地靠在南宮徹寬大的懷裡,撒嬌的請他眷顧一眼。

  縱使南宮徹是會拒絕,也會把慕容珊給拎起來扔出門外,但這些畫面日日在她的腦海裡累積下來,她竟發現,她的心火在燒。

  她不知道那份怒意是不是就是南宮徹所說的吃味,可是那股總會在她心頭默默燃燒的無明火,就是燒得她的心頭難受,而她一點也不喜歡那種感覺。

  「你確定真的要走?」忍受不了沉默的南宮徹,小小聲地在她身旁問著,意外地看著她煩躁的模樣。

  「我說了我不想再留在這裡。」飛鳥邊綁束著行囊邊向他重申她的心願。

  他的表情有些為難,「可是你還沒拿到慕容闊的戢戮果。」她不就是為了那顆果子而委屈自已待在這那麼久嗎?怎麼又突然要放棄了?

  「我這就去叫他給。」收拾好行李後,她便不由分說地一手扯著他的臂膀,「走吧。」

  「他若不給呢?」南宮徹任由她拖著往大廳的方向前進,深思熟慮地問她,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她朝他舉起一拳,「不給我就用搶的。」敢不給她?她都治療了幕容珊幾回了?若是照她的就醫規則來算的話,那現在慕容闊可欠了她一筆天文數字。

  他忍不住搖搖頭,「怎麼我最近老是覺得你的火氣很大?」是秋日的緣故嗎?好個天乾物燥。

  「南宮徹!」

  在南宮徹兩腳才被她拖進大廳裡時,一道嬌嗔的美聲便自他的身旁傳來,勁道十足的一掌隨即探向飛鳥,迫使飛鳥放開他。很快地,飛鳥方放開的那只臂膀,立即有人取代了她攀上。

  飛鳥瞇細了一雙美眸,「我會火氣大不是沒有原因的……」又偷襲她,為什麼她要接受這種待遇?

  「飛鳥,你……」南宮徹才想看看她是否有受傷,又回過頭來氣急敗壞地想扯開緊握住他手臂的女人,「喂,你別煩了好不好?」

  站在廳裡的慕容闊,假裝沒看到大門口拉拉扯扯的那兩個人,笑吟吟地迎向滿面冰霜的飛鳥。

  「拓拔姑娘,你這是……」他茫然不解地指著她手上的行李。

  飛鳥沒空跟他耍花槍玩客套,直接朝他伸出一掌。

  「交出戢戮果,我要離開這裡。」女兒是這副德行,她相信這個慕容闊也不會好到哪去。

  他霎時收去了所有笑意,「不行。」花了那麼大的功夫,佳人仍尚未到手,他怎能輕易放她走?

  「你想反悔不給我?」她沉斂著氣息,試著壓抑腹內的火氣,直告訴自己要有耐性點,別那麼快就翻臉揍人。

  他說得很理所當然,「咱們當初有言明,只要你治癒了小女,我即贈果,但你並未治癒小女。」

  「她不斷對自己下毒,任我是神仙也治不好她。」對於這種故意傷害自己的病人,她根本就沒有治療的慾望。

  慕容闊陰險地挑挑眉,「治不好她,你就得永遠留下來。」他從一開始就是在打這個主意。

  「又想威脅我?」飛鳥索性將手中的行李往旁邊一扔,耐性盡失地挽起衣袖。

  發現她怒氣當頭的南宮徹,在她準備要大打出手時撇開身旁糾纏的慕容珊,想過去助她一臂之力時,慕容珊卻怎麼也不肯放開他。

  她緊圈住他的腰際不放,「不要回去她身邊。」飛鳥失了耐性,她也是,就在今日,她決定要她們這兩個女人中,只能有個嬴家。

  南宮徹愈推愈火大,「別拉著我……」

  「戢戮果在我身上。」慕容珊稍退開他半步,笑意盈然地從懷中拿出一枚晶瑩白皙、又帶著一縷嫣紅色澤的果子。

  他頓時一怔,難以置信地看著這顆他渴望已久的果子,竟不在慕容闊手邊,也不在這座被他搜遍的山莊裡,反而藏放在她的身上。

  「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她刻意緊握著手中的果子,再清楚的問他最後一回,「這世上,你真的只要她而已?」

  「我已經對你說過很多次,你早就該死心了。」他再次確確實實地回答她。

  慕容珊臉上的笑意逐漸逝去,雙目含冰地瞪視這名不但拒絕得她顏面盡失,也讓她再沒有半分耐性的男人。

  「飛鳥,別管慕容闊了,戢戮果在……」

  看到戢戮果心情甚是振奮的南宮徹,沒理會她,而是回過頭告知已經要和慕容闊打起來的飛鳥,只是,他的聲音陡地中止在一道冰涼的刀氣裡。

  慕容珊握緊那柄深插在他肩頭靠近胸口處的短刀,反應靈敏的南宮徹雖是避開了要害,但從沒有防過她的南宮徹,卻避不了她如火熱情所帶來的傷害。

  「你……」南宮徹萬萬沒想到,她竟性烈至此,得不到手的,就要親手毀去。

  「該死心的人不是我。」她唇邊帶著甚有把握的笑意。「因為我不會讓她得到你。」就當是一場春夢了無痕也罷,至少是她親手結束的,而在夢境的最後,她也要讓別人都不能作南宮徹這個夢。

  站在遠處的飛鳥,愣愣地張大杏眸,直看著那柄插在南宮徹胸前的短刀,在她還沒回過神來時,她的雙手已自作主張地拔劍出鞘,揚劍朝慕容珊的方向奔去。

  南宮徹在她的劍尖抵達慕容珊的頸間之前,飛快地一掌握住她的腕掌,另一掌則推開慕容珊,並拔去胸口上的短刀。

  飛鳥不解地望著保護慕容珊的南宮徹,雙眼徘徊在他傷處之上。

  「你的手是用來治病而不是殺人的。」他淡淡地解釋,用衣衫把傷口遮蓋好不讓她看,但眼前卻有一陣的暈眩。

  她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不要去理會此刻心頭龐大錯雜的紛亂感,回首看了站在一旁洋洋得意的慕容珊一眼,掙開南宮徹緊握住的大掌,撐扶住他有些不穩的身子。

  「我們走。」看在他的份上,她可以不要管。

  但慕容闊卻不願放過她,「拓拔姑娘,你若是就這麼走了,那麼戢戮果你就得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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