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殺的!為何她能說得如此淡然,彷彿他們之間的一切都不存在?
「你不會逃的。這就是女人可悲的地方--無法離開深愛的男人。」這是大多數女人的
寫照。
浣芷只是看著他,帶點同情,帶點憐憫。直到這一刻她才確定,他是真的不懂得
「愛」。
「你不瞭解女人,不瞭解我。」她的聲音不無遺憾。「總有一天你會發現女人比你想像
中更有骨氣。即使深愛一個男人,她仍會選擇自由--如果那是她唯一能保有一顆完整的心
的方法。」
「是嗎?」秦仲又一把拉過她,將她壓進床被。「話說得這麼好聽,何不向我證明你的
骨氣?」話雖如此,他仍是選擇用激情鎮壓她,以免她未能吐出口的答案救他心慌。
我會的。
這是她被情慾席捲前的最後一個想法。
***
「情形仍然相同?」秦氏的大家長秦孝軒不敢置信的蹙起眉頭,對大兒子的駑鈍十分不
解。
「恐怕是。」坐在他對面的秦穆文吐出一口長氣,和秦仲文神似的俊臉上流露出一絲無
奈。
「我還以為日本之行後情況會有所不同,誰知道那兔患子居然一點都不開竅。他到底是
像誰啊?」既不像他老婆那般溫文,也不像他這樣明事理。唉,造孽啊。
「大哥誰都不像,他像他自己。」此話不假。翻遍秦家的家譜,也找不出一個比他更頑
固的人。
「你說該怎麼辦?」再耗下去,他這輩子難抱孫子啦。
「他是你兒子,你都沒轍了,我能有什麼辦法?」秦穆文不疾不徐的將皮球踢回給老
爸。理智告訴他最好別淌他人的渾水,特別是這個「他人」剛好是他大哥。
「你的兄弟愛呢?」這死孩子,避事倒乾淨俐落。
「死了。」秦穆文回答得簡潔有力,就是不讓他老爸佔到便宜。
「算了,不求你了,我自個兒想辦法。」秦孝軒的腦筋飛快的轉著。轉呀轉的,突然轉
向徐家的小丫頭。
「有了!」秦孝軒興奮擊地擊掌,早該想到這招的。
「你還記不記得徐家那個丫頭,跟你大哥是同學的那個?」就他記憶所及,仲文似乎對
她的印象不錯。
「你是說……徐慶雯?」秦穆文的確還記得。那女孩長得十分漂亮秀氣,不過大他二歲。
「沒錯。我還記得你大哥當時相她走得很近,好像是……」秦孝軒想了一下。
「大學時代的事吧?」當時他還以為好事近了,沒想到最後卻不了了之。
「的確是大學時代,當時我還是個高中生。」而且不幸碰上他們的親熱畫面。
「就這麼辦!」秦孝軒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徐家丫頭應該不會拒絕幫這個忙才
對。」徐家和奏家是老交情,由他出馬遊說,一定沒問題。
「你倒是有自信。」秦穆文可沒他老爸那麼天真。「不要弄巧成拙就好。」就怕剪不
斷、理還亂。原本就令人頭痛的問題若再加上個死灰復燃,想不鬧火災都不行。
「別將你老爸瞧得這麼扁,一切看我。」秦孝軒拍胸脯保證,同時拿起話筒。
「打到哪裡?」秦穆文挑眉問道。他老爸不愧是行動派,手腦並用的功夫一流,「美
國,搬救兵。」
***
當徐慶雯如同旋風般闖進秦仲文的辦公室時,他正與佐原之臣道電話。
他不敢置信的盯著眼前的人兒。這不是卡洛嗎?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好久不見,伊森。」
「卡洛?」確實是她,他沒認錯。「你怎麼回來了?美國那邊沒事?」他記得她是個事
業心很重的人。
「我現在正在度假。」而且是特別假。徐慶雯在心裡補充。要不是為了拯救他這位「過
去式情人」的感情前途,她現在還待在美國打拚呢。
另外她覺得不可思議的是,秦仲文仍和過去一樣英俊,甚至更有男子氣概,但她卻絲毫
沒有心動的感覺。或許是因為彼此都心有所屬的緣故吧。
「度假?」這理由十分可疑。「就我記憶所及,你一向是把工作擺在第一。」
「哎呀。」她連忙遞上一個甜美的笑容。「我又不是超人,總該休息的嘛。」這男人仍
然像過去一樣多疑,難拐得很。
秦仲又只是挑眉,他的直覺告訴他,她的突然造訪一定有問題。
「你要負責當我的嚮導哦。我已經好幾年沒回國了,台北變得好多。」根據秦伯伯的計
策,她只需要負責纏住他,做些在外人眼裡顯得非常曖昧的動作,剩下的他會全權負責。
說是挺簡單的,但執行起來卻大大的困難。秦仲文或許在感情上是頭蠻牛,但在其他方
面卻相當精明。
「沒問題。」他倒要看看她葫蘆裡頭賣什麼藥。
接下來幾天,徐慶雯發揮她有始以來最強力的纏功。她日也纏、夜也纏--拉他到各家
Pub館狂歡到天亮,並想盡辦法假裝摔跤、醉酒、嘔吐,就是不讓他回家。
可怕的是,秦仲文始終很有耐性的陪在她身邊,似乎在等地自動露餡兒,這使得她演起
戲來格外費力。她敢發誓,秦伯伯再不快將一切搞定,她一定會先累死,然後在秦仲文的利
眼下吐實,到時一切都玩完啦。
所幸秦孝軒的動作不慢,在得知兒子已被纏了五天之後,他確定是可以出手的時候。
***
浣芷坐在沙發上,呆望著窗外。她已經整整五天沒見過秦仲文,甚至沒有他半通電話。
按著她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心中十分明白,她大概已經被拋棄了。
這樣最好,不是嗎?這正是她希望的,為何她還會感到心痛,甚至覺得空虛?她問著自
己,也罵自己。一個話說得響亮、志氣比天高的女人有這等愁緒真是最大的諷刺。
叮叮咚咚的門鈴聲驚擾了她的心緒,同時也振奮了她的精神。她匆匆的打開門,看到的
卻是一位陌生的老人。泛白的發下有一雙銳利的眼,挺直的鼻樑和陽剛氣十足的臉龐給人一
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抱歉打擾。」來人的禮貌無可挑剔。「我是秦孝軒,仲文的父親。」
秦仲文的父親!難怪她會感到熟悉。
「請進。」她慌慌張張的請他進來,在他銳利的眼光之下,自覺得無所遁形。
秦孝軒打量著眼前的女子,原來這就是仲文看上的女人。她的確就如織敏所言,太純
真、太脆弱,根本不是他那蠻牛兒子的對手。不過,誰說鬥牛一定要用紅布呢?
據報導,牛其實是色盲,能驅動它們前進的,是眼前那一大塊揮舞的布塊,與顏色無關。
拾浣芷小姐就如一塊白絹,純潔而嬌柔,卻正好牽動了仲又那頭蠻牛的心。
只不過蠻牛就是蠻牛,不把她的布搶過來,它是不會瞭解布塊的重要性。唯有舞動的布
塊,才能讓自己的人生做出最精采的演出;這道理恐怕他那大兒子一輩子都學不會。
唉,精明與感性兼具的他竟然會生出仲文如此自負的頑石,實在令人難以理解。罷了,
繼續扮壞人吧。秦孝軒發誓這是他最後一次粉墨登場,剩下的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你一定十分意外我的造訪。」他挑了張單人沙發坐下,眼光銳利的瞟向還站著的浣芷。
嗯,教養不錯,還懂得輩分之別。
「你也坐。」他示意浣芷坐在右側的長沙發上。
浣芷依言坐下,侷促而不安。
「仲文有五天沒到你這兒來了吧?」秦孝軒開門見山的道,盡量不讓自己受到浣芷脆弱
神情的影響。
浣芷無法答話,只能錯愕的點頭,不敢相信她和秦仲文的一切都在秦孝軒的掌握之中。
「你知道他這五天在哪裡嗎?」
她搖頭,但心中有一種沉沉的預感告訴她,她將不會喜歡聽到的答案。
「他和慶雯在一起。他們是舊情人,同時慶雯家和秦家是世交。」
意思就是門當戶對。
浣芷痛苦的閉上眼睛。她早該明瞭會有這麼一刻,為何仍是如此難以忍受?她只是個平
民老百姓,甚至是可以買賣的情婦,憑什麼高攀秦仲文?
他是秦氏的皇太子,現代的貴族。
「我懂了。」她努力忍住淚水,不讓它們自眼眶流出。即使要哭,也絕對不能在秦孝軒
的眼前哭。
秦孝軒很欣賞她的勇氣,可惜接下來的事會更打擊她。但為了他們的幸福,他不能在此
刻心軟。
「這是機票及護照。」他將一個紙袋放在桌上。
浣芷意外的抬起頭,無法相信他竟有辦法弄到她的護照。她記得護照是放在抽屜裡的啊。
「相信我,有錢能使鬼推磨。」他一點也不意外她的驚愕,畢竟護照被無聲無息的盜定
是有些恐怖。
「請你離開吧,拾小姐。給自己一點空間,也給仲文一點時間。」還有一點教訓。「你
值得更好的人來愛你,何必非得和仲文在一起?」
時間和空間?她的確需要。她回想起被捉去日本前的計畫,那時她不就是想要爭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