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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煓梓

  當時,雪花紛飛,四周儘是白茫茫的一片。天地間全被彩繪成白色,覆滿了冰霜的庭院只見她爹親將她高高舉起,讓她小小的身影飛舞在空中。

  「冬舞啊,我的小女兒。」

  她依稀記得爹親對著她的小臉說道。

  「正因為你是長得如此嬌小可愛,宛如冬天裡飛舞的雪花,所以爹娘為你取名為冬舞。」

  接著爹把她抱在手臂上,拿出一樣東西。

  「拿著,女兒。」

  她記得她爹爹把那樣東西塞進她的手心。

  「爹送你一技博浪鼓,這鼓咚咚咚地響,跟你的名字很像哦!」

  爹爹的大手包著她的小手跟她一起玩。

  「你也喜歡它發出的聲音吧!」

  當時她好像點頭。

  「爹爹希望你以後也能跟這博浪鼓一樣充滿朝氣。」

  然後,他放開她的手讓她自己玩。

  她握緊博浪鼓,拚命的搖,圓球亦拚命的敲擊鼓面,發出咚咚咯的聲音。

  咚咚咯。

  咚咚舞。

  她爹邊笑邊喊她的小名,疼愛之情溢於言表。

  爹爹希望你以後也能跟這博浪鼓一樣充滿朝氣……

  搏浪鼓的麻繩依舊帶動鼓音,也牽動冬舞內心深處的記憶。

  原來,她的名字及小名是這麼來的,她本該記得,卻因年歲的增加而漸漸淡忘,因周圍的嘲笑而刻意討厭這個名字,甚至連她爹親給的博浪鼓都不知丟到哪兒去了。

  她不知不覺地接過溫玉手上的博浪鼓,並抬起頭望著他,發現他始終帶著笑,一抹溫暖的笑意。

  她低頭咳了兩聲,有些赧然,又有些不知所措地搖晃手上的博浪鼓,感覺上已不再那麼討厭她的小名,甚至開始有那麼一點喜歡。

  「你拿歪了,應該這麼拿。」溫玉不明白她在不好意思些什麼,不過他知道她姿勢錯了,連忙伸出手糾正她。

  小手不期然被一雙大手包圍住,冬舞嚇了一跳,隨即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慌什麼,冬舞?你連春宮畫冊都看過了,小小的第一次接觸,理應承受得起。

  冬舞就這麼安慰自己,強做鎮定。為了表現出一副稀鬆平常的樣子,她隨便亂瞄,瞄著、瞄著,突然想起——

  「等一等!」差點讓他混過一個最重要的問題。「你說這枝博浪鼓是你買來的?」可惡!不是交代過他不能亂買東西嗎?他又故態復萌。

  「不,是我換來的。」幸好他沒用錢買。

  換來的?

  「你用什麼換?」如過價值超過五文錢鐵定饒不了他。

  「一塊玉珮……」

  「玉珮?!」聽見這詞兒,冬舞整個人都跳起來。「你居然拿一塊玉珮去跟人換一枝博浪鼓回來?」而且還不是新的。

  「是……」

  「你、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啊,你知道一塊玉珮可以換幾枝博浪鼓嗎?!」冬舞簡直快得失心瘋。

  「呃……兩、兩枚吧……』他實在沒有概念。

  兩枝?很好!總有一天她會、總有一天她會……

  「啊——」她氣得大叫。既不能說重話傷他的心,只好吼給老大爺聽,請她評評理。

  不,不對。還有一個方式可以洩恨,那就是——

  「你愛玩博浪鼓,我就讓你玩個夠!」

  憤憤地拿起手中的博浪鼓,冬舞對準溫玉的耳朵用力地搖。死命地搖,差點把他搖成聾子。

  「還給你,哼!」

  「砰」地一聲。

  冬舞將博浪鼓連同他的好意,統統一起丟回溫玉的身上,當著他的面甩上門。

  溫玉搔搔發燙的耳朵,不曉得他又做錯了什麼,他不過想送她一枝博浪鼓而已。

  唉!

  第五章

  她又關上門了。

  默默站在冬舞門前的溫玉對著緊閉的門扉發呆,除了搔頭之外還是搔頭。

  要怎麼做她才會理他,怎麼陪罪她才能停止生氣?

  溫玉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想了老半天,還是找不出答案。

  算了,他還是別自討沒趣好了,省得找罵挨。

  帶著手上的博浪鼓,踩著遲緩的腳步,溫玉決定打消找冬舞這個主意,不料卻碰上管家。

  「怎麼樣,少夫人開門了沒有?」管家熱心地問,自從少爺那天拿玉珮同人換了他手上那枚博浪鼓被少夫人發現後,原本關著的門就鬧得更緊了,著實教人擔心。

  「沒有耶,她還是不肯開門。」溫玉又搔頭。

  「您同她說過話沒有?」溫玉不急,管家可急著呢!照這個情形下去,溫家很難有後。

  「她不肯同我說話。」溫玉扯了點小謊。

  「是少夫人不肯同您說話,還是您根本沒同她說過?」管家十分瞭解溫玉,光看他那張心虛的臉,就知道他根本沒嘗試。

  「我……我怕挨罵。」被當場戳破險皮的溫玉只得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

  他就知道。

  「我說少爺,您不做錯事,少夫人是不會亂罵人的。」別看管家老歸老,識人能力可是一流。

  「我知道我做錯了。」溫玉漸漸知道自己這麼胡亂花錢是有些不應該,不過話說回來,以前無論他再怎麼揮霍都沒人念他,他怎麼知道哪些行為是不對的?

  「唉,您知道錯了就好。」說起來,他也有責任,他不該隨著老爺子放任他胡來。

  「不過您既然知道錯了,就該想辦法認錯,請少夫人開門。」老管家又說,就怕小倆口一直相敬如「冰」。

  「我也很想請她開門。」溫玉從善如流的點頭,他正無聊呢!「可是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怎麼做啊?這是主僕兩人共同的問題。

  只見管家低下頭,想盡各種方法,才突然想到。

  「有了!」老管家興奮地提議。「今天晚上大街上的戲園子不是正要上演一出新戲嗎?我看您就帶少夫人去看戲,算是給她陪不是,也好趁此培養感情。」

  不是他想雞婆,而是少夫人進門都快一個月了。這期間別說是睡在一起,就連房間也分開住,再這樣下去,溫家就要斷後了。

  「老管家,您這提議不錯。」培養感情啊,他也想。「可是她都不肯開門耶,怎麼邀她去看戲……」

  「這您可得自個兒想辦法了,少爺。」總不能事事都靠別人。「前兩天您不是才和少夫人談心事而已?想想看,怎麼才能哄她開門。」

  總管丟下這條線索後便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他抱頭苦思。

  那算談心嗎?溫玉納悶。他只記得他買了一枝博浪鼓想送她,她卻氣憤不已,拚命否認自己的小名像博浪鼓的聲音,一直到談論到她爹的時候,她的口氣才緩和下來。

  她討厭她的名字,因為她覺得可笑。討厭她的小名,因為「咚咚舞」這三個字就像博浪鼓發出的聲音,很吵。

  換句話說,只要他拚命搖動他手上的博浪鼓,她就會開門就會搭理他。

  對,他怎麼沒有想到?這個主意最好不過!

  毫不浪費時間地,溫玉右手握緊博浪鼓,三步跨做兩步。一晃眼便重新站上冬舞房門前,搖動手中的博浪鼓。

  他用力地搖,拚命地搖,死命地搖。終於在麻繩即將扯斷之際,聽見房門被甩開的聲音。

  「你搖夠了沒有!」踹開門的冬舞氣得臉色脹紅。「搖搖搖!你當自己還是三歲小孩啊,整天玩博浪鼓。」也不曉得他是頭殼壞掉了還是真的長不大,沒瞧見她正在為溫家的生計煩惱嗎?

  冬舞氣得喘吁吁,一雙靈粲的大眼目光如炬地瞪著溫玉。霎時只見溫玉笑得跟傻子一樣,說些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你終於開門了。」他傻兮兮地看著手中的博浪鼓。「看來我猜對了,你真的很討厭博浪鼓的聲音。」

  說話的同時,他不自覺地拿起搏浪鼓又敲了兩聲,敲出冬舞滿額青筋。

  「你真聰明。」總有一天她會親手掐死他。「既然你已經證明了你很有腦筋,恕我不多奉陪。」

  說著、說著,冬舞又要甩上門。幸好這回溫玉很快收回傻笑,趕在她合上門板之前嚷嚷。

  「等一下,你聽我說!」他長手長腳一下子就阻止冬舞關門的動作。

  「幹嘛?」冬舞凶巴巴地回瞪他,把他帥氣的動作一下子瞪回原形。

  「呃……」她為什麼老是這麼凶啊!「我只是……只是想請你看戲。」

  「看戲?」溫玉這突然的提議成功地讓冬舞愣了一下。

  「看什麼戲?」冬舞狐疑地看著溫玉,不曉得他腦子裡又裝了哪些漿糊,怎麼會想到請她看戲。

  「呃……我也不知道。」溫玉搔搔頭答道。「管家說大街上的戲園子今晚上演一出新戲,叫我邀你一起過去看看。」

  原來是老管家的主意。

  冬舞看著一臉赧然的溫玉,猜想八成是管家見他老做錯事,特地教他用這個陪罪。

  不過……也好啦。說實在的,她也太久沒好好放鬆,老待在房裡和那些擠不出油水的帳冊奮戰也不是辦法,不如放自個兒一天假,也好養足精神,從頭再來。

  「這戲什麼時候上演?」冬舞沒好氣的回上這麼一句,換得溫玉歡天喜地的表情。

  「傍晚。」溫玉咧嘴一笑。「傍晚我準時過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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