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沁濤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們,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儼然一副風雨欲來臨前的徵兆。
夏染見狀立劾明白情形不妙,她最好趁他還沒有發作前站起來。
可惜,她的自知之明來得晚了些,在她還沒能完全站穩之前,莫沁濤早已打下第一道風雨。
「我看你好像玩得很愉快嘛!我出帳前交代你的話,你都記到哪裡去了?」他的口氣寒磣,陰鷙的眼神像要將她凍結,讓她當場結巴。
「我……」夏染有些畏縮,她抗令是事實。
「是我慫恿她這麼做的,你別怪她。」楊廷悠看不過去跳出來說話,不管他下了什麼令都不該如此對待自己的愛人。
「哦?」莫沁濤倏然轉向楊廷悠。「這是我第二次看見你抱著我的女入,你最好他XX的解釋清楚你為什麼這麼做。」
「他沒有抱我——」夏染急著說明,卻教楊廷悠硬生生給攔截下來。
「沒什麼好解釋的。」楊廷悠口氣暗示她別說話,交給他處理。「你說我碰你的女人。可我一點都不覺得。」今天他一定要為夏染討回公道。
「你說這話什麼意思?」莫沁濤瞇起眼,場面漸漸轉為火爆。
「意思很簡單,就是我不認為她是你的女人。」楊廷悠一點也不怕跟他正面衝突。
「你是耳聾了還是眼瞎了?整個營區的人都知道夏染是我的女人。」莫沁濤提醒楊廷悠他刻意渲染的事實。
「光讓她興奮的呻吟幾聲,就可以證明她是你的女人嗎?」
楊廷悠反問。「她的名分呢?你不打算讓她掛上將軍夫人的稱謂了嗎?」他最關心的還是她應有的權利。
「她的事不用你管。」莫沁濤硬聲地警告道,眼神驟然轉沉。
「我偏要管。」楊廷悠跟他卯上了。「夏染是我帶來的,她的幸福理所當然應由我負責。」
「怎麼負責?」莫沁濤反倒嘲弄他。「和她爹訂下婚約的人不是你,讓她在床上欲仙欲死的人也不是你,你憑哪一點跟人負責?」
「憑我是她的朋友。」楊廷悠也不客氣,直攻莫沁濤的要害。
「我不能眼睜睜看她受人欺侮,只因為你能在床上滿足她。」
「說得好,我是能滿足她。」莫沁濤確實挨了一拳,後又迅速反擊。「不過起碼我能在床上滿足她,你能給她什麼,整天陪著她捉喜子?」他難以忘記他倆歡笑的模樣,夏染當時開心得像個孩子,那是他無法給她的快樂,或許這也是他之所以如此憤怒的主因。
「也許。」楊廷悠不否認。「但至少我懂她的心思,不像你只把她當做方便洩慾的工具,不管她的感覺,只想著自己的舒適。」
「楊大哥……」在一旁的夏染被楊廷悠這話刺傷了,臉色蒼白地看著他。
「很抱歉傷了你,夏染,但這是事實。你不能再繼續活在自己的幻想中,欺騙自己他一定會娶你。」楊廷悠也不願意傷她,但也不能任她繼續作夢。
聞言,夏染咬緊下唇低頭思索地的話,看得莫沁濤十分火大,她似乎忘了他才是她應該聽命的對象。
「我會不會娶她不幹你的事吧,你管的也未免太多!」莫沁濤相當不高興。
「如果你好好對待她,我就不會管。」楊廷悠的火氣也不小。
「我哪一點虧待她了?」瞧他把他說成一個多差勁的人。
「你又有哪一點善待她?」他本來就惡劣。「自從夏染來到軍營以後,你不是想辦法攆走她,就是把她當做玩物看待。她是人,有血有肉,需要愛也需要人關心,可是你哪一點做到?什麼時候疼惜過她?」
楊廷悠氣呼呼地瞪著莫沁濤,莫沁濤也反瞪他,可他卻沒有充足的理由再和他對峙下去。
他竟該死的找不出反駁的理由,因為他一樣也沒做到。他就像楊廷悠說的那樣,是個天殺的自私鬼,只管自己的快樂與憂愁,不曾為她操心。
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想保有她,保有他的夏天。
「你就疼惜她?不要忘了她愛的人是我。」莫沁濤難堪地反駁,心裡湧入一絲驚慌。
「那又如何,你能給她相同的愛嗎?」明知他難堪,楊廷悠還是咄咄逼人,非讓夏染得到公平的對待不可。
「不要跟我說這個,你知道我——」
「我知道你再也不可能付出感情,因為你是個膽小鬼。」楊廷悠瞭然於心地撕下他的面具,激起莫沁濤更憤怒的眼神。
「對,你是個膽小鬼,一個可憐的膽小鬼。」楊廷悠搖搖頭,為他感到悲哀。「你膽小到不敢面對自己真實的感情,只因為你被宋芯萱那該死的女子傷害過,但你有沒有想過,夏染是無辜的,沒有理由為你承受過去所帶來的痛。」
「宋芯萱是誰?」夏染一旁插話。一直白著臉的她第一次聽見這個名字。為莫沁濤心中還有另一個女人的可能性心痛不已。
「他短暫的初戀。」楊廷悠十分抱歉地解釋。「我們偉大的擎天大將軍曾被這個姓宋的女人背叛過,從此發誓絕不再愛上任何一個女人。」
那其中也包括她。
夏染兩手抱著身體,不敢置信地望著一臉慍意的莫沁濤,從中看見他強硬的拒絕。
她一直以為,只要她耐心等候,他一定會看見她的心。
只是,她沒想到,他是看見了,可在看見的同時也拒絕她的心意。
「這是真的嗎?」她含著淚問。「你真的發誓從此不再愛人?」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話,她該怎麼辦,再繼續堅持?
「我沒有必要回答你的問題。」莫沁濤僵硬地逃避他也說不出口的答案。
「你不想回答的問題太多了,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變得這麼自私。」楊廷悠連聲詛咒,極想殺了他算了。
正巧,莫沁濤也很想找他算帳。
「如果我變自私那也是因為你太多事,你為什麼不能閉上嘴只管在旁邊看,不要管我們算了?」要不是因為他在一旁多事,她哪會流淚。
「是啊,不要管你讓你做只縮頭烏龜,這樣你就可以不必對夏染負責是不是?」楊廷悠可不許他把責任往外推。
「是又怎麼樣?」他就是不爽負責,咬他呀。「難道說你想擔起這個責任?」莫沁濤反倒問起楊廷悠來,歹毒的語氣讓他真的動怒。
「有何不可?」楊廷悠賭氣回道。「既然你不肯負責,我來負!
我相信夏染跟著我一定不會受苦,我會給她好日子過。「雖然他從來沒想過這件事,但現在想也不遲,至少他的心中沒有別的女人,和她也算合得來,沒有理由不能在一起。
「不可能的事,她愛我。」見楊廷悠開始認真,莫沁濤的臉色逐漸轉白,拚命否認這個可能性。
「她目前是愛你,但以後呢?」楊廷悠承認。「愛情會隨著日子淡去,直到被另一個影子完全覆蓋,你不要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懷抱著過去的鬼魅不肯放,她會改變的。」唯一不變的人是他,事情明明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卻還抱著愛情的屍體逕自守墳,既愚蠢又不管。
「她不可能改變的,她愛我。」可惜,莫沁濤一點也不明白他的用意,只是一再強調夏染對他的感情。「而且,我也不相信你會喜歡一雙被人穿過的破鞋。」
他不但無法接受夏染可能會忘了他的事實,反而轉而攻擊她,氣壞了楊廷悠。
「如果這雙破鞋恰巧是夏染的話,我會接受。」楊延悠斬釘截鐵地撂話,發誓一定要他為這句話付出代價。
「可惜我不會答應。」莫沁濤不怕付出代價,就怕夏染消失。
「你憑哪一點不答應?」楊廷悠已經在拔劍。
「憑我這把刀!」莫沁濤同時揮動長刀。
瞬間,刀劍相互撞擊的鳴金聲迴響在營區的一角,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大動干戈互不相讓,在空中摩擦出憤怒的火花。
夏染被這突來的狀況嚇呆了,愣在原地半天不會說話。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和楊廷悠原先只不過是捉喜子取樂。為何會在轉眼間走到拳腳相向、刀劍互攻的地步?
「住……住手。你們都住手。」她不要他們為她打架,可他們完全沒有停止的意思,仍是揮舞著刀劍拚個你死我活。
「不要打了,我求求你們不要再打了!」天啊,誰來阻止他們?
夏染拚命哭喊,在她眼前飛舞的刀光宛如她的眼淚,熠熠發出銀光,這是一場男人對男人的戰爭,非得打到有人倒下為止。
可她不希望任何人倒,一個也不要!
她默默地祈求上蒼,祈禱這場爭戰能和平收場,然而他們終究分出了輸贏。結果是莫沁濤勝,楊廷悠倒,這就是為什麼他們官階不同的原因。在戰場上,莫沁濤永遠是贏家,可他卻無法如往常一樣享受勝利的喜悅,反而覺得悲傷。他的長刀,竟染著生死之交的鮮血,而這一切爭端的源頭,僅僅因為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