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要死,不要被關在這個詭異的地方!
「救……救命!」朱璃雙手扳緊鐵欄,像瘋子一樣大聲狂吼。
「誰來救我!」她淒厲的聲音傳遍時族整座地下城堡,卻沒有出現任何一個人來救 她。
「救……命……」她吼到聲音嘶竭、淚流滿面,可就是沒有一個人影。
完了,她完了!她一定會死,一定會……朱璃絕望地沿著欄杆緩緩滑落跪坐在地上 ,責備自己旺盛的好奇心。現在,她不必等族人來殺她了,她已經殺了自己,注定餓死 在這詭異的地下城堡之中。
一想起可能的命運,朱璃忍不住渾身發抖,耳邊的動物悲嗚聲也越顯淒涼。
朱璃忿忿地捂上耳朵,很想求它們不要再哭了。它們的哭聲使她崩潰,她好想-- 「你怎麼又哭了,娃娃?」
一道低沉的聲音像最美妙的音符貫穿朱璃的耳朵,使她驚愕地抬頭。
「老是喊救命,你就不能換點別的台詞嗎?」
是他,時違天!他又來救她了,把她自這座該死的牢籠中救出來。
「少爺!」見著他的面,朱璃情不自禁哭得更猛了,梨花帶雨似的小臉教人看了好 不心疼。
「再叫我少爺,當心我不救你了哦。」時違天笑嘻嘻地打開籠門,張開雙臂歡迎自 投羅網的獵物,笑得好不開心。朱璃立刻像遇著浮木的溺水者,整個人直撲他的懷裡撒 嬌。
「你還笑!」終於脫離險境的朱璃掄起小小的拳頭,朝滿臉笑意的時違天捶下。
「我都快怕死了,你還有心情取笑人家。」她嬌滴滴地出拳,才剛出手就被時違天 攔下來。
「算我錯了,你別生氣了。」抓住半路攔截到的纖纖小手,時違天二話不說送入口
中,輕咬她細嫩的掌心向她道歉。
朱璃就算有再大的火氣都會平息,他實在太溫柔了。
「我剛才好害怕,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想起幾分鐘前的經歷,她就忍不住緊緊抱 住時違天,好怕失去他的體溫。時違天低笑,他就是故意要將她逼到瘋狂的邊緣,人越 是害怕,越是脆弱,也就抱得越緊,他才越有理由玩她。
「沒什麼好害怕的。」他安慰她,撫慰的手指在她柔細的髮絲中穿梭,讓她安心不 少。
「可是,剛剛我明明聽見動物在哭的聲音。」儘管稍稍放下心,朱璃仍忘不了方才 的恐怖經驗。
「那是你心理作祟。」呵呵,他就是要她害怕。「你聽見的是風聲,流竄的空氣從 地道的四面八方湧進,很容易造成錯覺。」只不過這錯覺正好被他用來當做懲罰的工具 罷了。
「哦。」聽見他這番說明,朱璃才恍然大悟。原來剛剛那一聲又一聲的低嗚不是動 物的哭泣聲,而是因為風的關係,是她自己疑神疑鬼。
「我發覺你好像對時族很感興趣哦,老是闖進不該闖的地方。」
她正想責怪自己膽小如鼠,時違天有意無意的探測忽地劈頭而下,考驗她的臨場反 應。
「啊?」她差點措手不及。「那是……我……我是無心的!」朱璃總算反應過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走到這地方來,原本我只是到處看看,怎麼知道走著走著就 撞到一個突起,接著出現一個地道。我一時好奇順著地道走下來,結果……我……我就 變成現在你看到這個樣子……」想起自個兒先前的笨拙,她照例又低下頭,恨不得拿把 刀捅死自己算了。
「我知道,哭得慘兮兮。」他莞爾地接話,順手支起她的頭,幫她擦乾眼角上殘餘 的淚。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在他細心的呵護之下,朱璃突然覺得很對不起他,可是她 又有任務在身……「我又沒說你是故意的,幹麼這麼緊張?」顯然他也很清楚她的任務 是什麼,乾脆以笑代怒換個方式套她,害朱璃差點中計。
「呃……我的意思是說……」雖未中計,她卻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解釋,只得支支 吾吾。
「別再解釋了,我瞭解你的意思。」見她答不出話,時違天照例搬來台階給她下。
「人都有好奇心,尤其當眼前莫名其妙出現一扇門的時候,任何人都會想走進去。 」
他說得合情合理,朱璃當然拚命點頭。
「我也是因為看見地道的門開了,猜想一定是你不小心碰到機關,所以才跟著進來 。」接著他又說明自己突然出現的原因,只不過略過他暗暗啟動獅籠逼她入甕那段沒講 ,可是絲毫未曾減損朱璃對他的感謝之心。
她不但感謝他,而且日漸依賴他,她已經無法想像,如果哪一天失去他的體溫和綿 柔的呵護,她會怎麼樣?恐怕會終日哭泣吧!
這忽來的念頭有如急馳的春雷驟然劈進朱璃的腦海,使她的身體僵了一下。
她……愛上他了!愛上不應該愛的人,愛上溯族的敵人!
「怎麼啦,娃娃?」感受到懷中人兒突來的僵直,時違天更加摟緊朱璃,明白該是 撒下另一張網的時候到了。
「沒……沒事。」她昂起頭,凝視他陽剛俊美的五官和性感迷人的薄唇,想不通他 為什麼老愛叫她娃娃。
「我很好。」凝望過後,她又躲回他的懷抱,再次沉浸在他深廣的憐愛之中。
她已經不在乎他如何喊她了,娃娃也好,小璃也罷,只要他溫柔的呵護一直陪伴她 左右,那就夠了。
時違天當然知道她要什麼,女人對他的反應他絕不會弄錯。只不過,他要的不只是 她的臣服,還要真相,他必須把她逼到原形畢露為止!
「我希望你是真的很好,不然我會以為你是被那些機關重炮嚇壞了。」一小段靜謐 過後,時違天不著痕跡地重啟原先的話題,引起朱璃的好奇。
「嗯,我嚇壞了。」朱璃承認。「我根本沒想到會碰到這些。」包括那一輛輛直升 機和各式武器,每一樣都超出她的理解範圍。
時違天微笑,眨眼取笑她。「誰要你沒事到處亂闖,現在可闖出禍來了吧?」
經他這麼一笑,朱璃亂不好意思的,不過倒沒忘記抓住這個機會探問到底。
「為什麼地下室裡會有這些東西?」她佯裝不解。「又是直升機又是槍炮,這些東 西都是少爺的嗎?」
朱璃十分熱切地問,時違天亦十分熱切地盯著她,將手中捏握已久的網子默默撒下 。
「你相信神話嗎,娃娃?」他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她一些不相干的事。
「哪一類神話?」朱璃不明就裡地反問,搞不懂這跟他們原來的話題有什麼關係。
「盤古開天闢地的神話。」他笑開,相信她一定會點頭。
盤古開天地!那不正是有關於「天之鏡」的--「相信!」朱璃果然頭點如搗蒜, 興奮不已。
時違天也點點頭,很滿意她落入網子之中。
「你聽過的神話怎麼告訴你?」
朱璃才剛慶幸自己終於逮著機會,可以打聽到族人要的消息的當頭,時違天卻又丟 給她這個難題。
「呃……」該死,他真難對付。「我聽說盤古花了一萬八千年分開天與地,死後頭 化為了四岳,眼睛化為太陽、月亮,身上的血液變成了江與海,汗毛和頭髮變成了草木 ,呼出的空氣變風,流出來的汗變雨水,牙齒和骨頭變成金屬和沙石,而寄身在他身上 的各種小蟲子,就成了現在的人類。」
她說的一點也沒錯。正因為如此,所以時族除了嫡傳的天地人之外,四大護法分別 擁有馭風、馭水、馭沙,以及與草木溝通的能力,因為這是盤古大神臨死前傾授的恩澤 ,要時族的每一份子充分運用她所贈與的能力,善盡守護時間鑰匙之責。
「你說得很好,不過這只是一般傳說。」聽完她的闡述時違天淡淡加注。「真正的 故事不只如此,盤古臨死之前還留下一把鑰匙,而且這把鑰匙就交在時族的手裡。」
「鑰匙?什麼鑰匙?!」朱璃聞言睜大了眼,她只聽過「天之鏡」,沒想到竟還牽 扯出一把鑰匙。
「一把可以開啟時空之門的鑰匙。」時違天淡然一笑,眼神開始變得幽遠,甚至帶 有有一點悲傷。「想當初天地尚是一片混沌,是盤古大神一日九變,慢慢撐開天地。她 使陽清之物上升為天,陰濁之物下沉為地,又將天分迭為九重,地裂為十九層,最上一 層是九重天,最下一層則為阿鼻地獄,而盤古大神就在其中。」
這她知道,不過她最想問的,是那把有關時空之門的鑰匙。
「一萬八千年後,天地漸漸成形,盤古大神終於完成他開天闢地的使命,並在崇敬 祉的人們中選擇了一位年輕人擔任祭司的工作,那就是時族的祖先。」
關於這點她也知道,懷基哥曾以憎恨的口吻告訴過她,說盤古做了一個多麼錯誤的 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