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方面他幾乎就像個幼稚園生一樣地懵懂無知,和女人維持短暫的關係對他來說很容易,可是他卻從來沒想過生命中會有仔仔這樣的孩子出現,她讓他覺得自己幾乎是滿身的罪惡!
「老大!你想的未免也太多了吧?!」小海一臉同情地注視著他,似乎知道他心裡所有的想法,「如果你還沒脫離過去的一切,我也許會覺得仔仔和你是不合適的,可是你現在只是邢憐生,一個再正常不過的普通人了,為什麼不可以?」
「那不一樣。」他搖搖頭,「伃仔太單純,她可以擁有最好的,不需要和我這種人在一起。」
如果一個男人居然認為自己心儀的女人可以擁有最好的,而那個最好的卻又恰巧不是自己,那表示他已經身陷其中而不自知了!
「我真的不明白你,你有什麼地方不好?」小海莫名其妙地瞪著他,「愛情還可以談條件的嗎?什麼是「最好」的?合適就是最好的,難道你覺得她應該嫁給石油王子?太落伍了吧?我們什麼樣的人沒見過?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滿街都是,我不知道原來你是這麼老古板的人!」
他還是搖頭,菸已燃到了盡頭都還不知道。
小海拿掉他手上的菸,居然十分同情他似的:「你是在害怕。」
「害怕?」邢憐生不可思議地瞪著他,「我害怕?」
「沒錯,處在愛情之中的人最容易有的通病!」小海—副過來人的樣子,很有把握地侃侃而談:「你怕你不值得她愛,又怕你無法給她最好的,所以你就想逃,對下對?」
邢憐生被他的理論搞得一愣一愣地;他是害怕嗎?他想逃?
小海對他搖搖手指頭,「那樣的心態是不對的!你很可能終其一生都還不知道答案。」
「什麼答案?」
小海無奈地歎息:「你應該知道最好的答案啊!大哥!」
「如果不是呢?如果我會傷害她呢?」邪憐生問著,根本沒看見小海那,一抹詭計得逞的竊笑。
「如果不試又怎麼會知道呢?沒有人可以處在愛情之中而完全不受傷害的!那是一個漩渦,只要掉進去,你多多少少總要失去一點東西的。」
邢憐生看著他,似懂非懂,只好搖搖頭,「太難了!」
「回去好好想啊!你這麼聰明一定會有答案的。」小海微笑著拍拍他的手,「不過千萬不可以逃走,那對仔仔來說才是一個永遠的傷害!」
邢憐生真的起身往外走,那個樣子像被人催了眠似的。
等他走了之後,小海笑得伏在桌子上直不起腰來!「哎喲……天哪……笑死我了……」
「戚小海,我不得不承認你實在很卑鄙。」海兒無奈地出現在他的面前,
「如果他知道你根本是在整他的話,我敢打賭他這一生都不會放過你的!」
他還在笑,笑得眼淚都掉下來了!「天哪……」
「我可下可請問一下,你那些長篇大論是從哪裡學來的?」她被他感染了,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小說上的台訶……哈哈……哈……」「哪一本?」「你書桌上的那—本。」他笑得快支持不住了,「他真的信了……」海兒又好氣又好笑地瞪著他,「邢憐生真的很倒楣!」我也是這麼想的……邢憐生真的滿倒楣的……哈哈……
第六章
就是這裡,仔仔口中所說的:對玩的人來說像是天堂,對看的人來說卻像是地獄的地方。
仔仔說:凱特墮落了。
她的表情很是不忍心,看著她的眼神就像她必須為這件事負責似的。仔仔所不瞭解的是:凱特本來就是個惡魔一樣的男人。
可是她還是來了,站在門口望著裡面煙霧瀰漫的情形,那真的像仔仔所說的,像個惡魔城,而凱待就是城主。
歐陽冰冰無言地看著那—切。真的要進去嗎?她進去了又有什麼用?難道真像仔仔所說的去挽救他可憐的靈魂?呵!多麼自欺欺人的說法!
如果真的有人需要被挽救,那該是她吧!挽救地不要再被他那可怕的吸引力所迷惑了。
一年多了,好不容易她可以對自己說,她已經復原了,他卻又像幽靈一樣地出現,墮落、頹廢、需要被拯救……
她澀澀地笑了起來,是命運不放過地?還是她依然無法放過自己?
她搖搖頭,算了!真的算了!
才轉身要走,店門突然開了,他的身影出現在她的面前,聲音瘖啞地:
「為什麼要走?我已經等你很久了。」
她定在當場,動彈不得!
「歐陽?」凱特輕輕叫著她的名字,朝她伸出的手看起來是多麼大的誘惑!
她搖搖頭,輕輕地往後退了—步,「不……我只是來看看你……』
「你什麼也沒看到。」他走向她,眼裡閃著久別的渴望和一絲脆弱:「你什麼也不知道!我等了你—年了!你不明白嗎?為了你,我連賽車都放棄了—你不能就這樣轉頭就定,至少讓我看看你!」
冰冰嗚咽地搖頭,他看起來那麼地憔悴,看起來那麼地傷痛!可是……
「歐陽!」
「我不能……」她一逕地搖著頭、往後不停地退著。不可以再來一次了!她幾乎不能再承受任何的打擊了!
她必須離開這裡,遠遠地離開,就當這一切都不曾發生過,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她不能再拿自己的心來冒險!
「我要走了!」她急促地說著,臉上有著—抹虛弱的微笑,「我……」
「不可以!」他衝了過來,緊緊地握住她的手,「不可以!」
「凱特!讓我走?我錯了,我以為我們可以像—對老朋友—樣說話,我以為……」她破碎地嗚咽,拚命搖著頭,「我以為那—切都不再有意義……」
「我不管你以為什麼!我不會再讓你走的!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多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次在你的門前忍受著煎熬卻不敢叫你?」他瘋狂地擁住她,幾乎要將她揉進他的懷裡,聲音痛得讓她無法分辨!「我好想你……」他困難地說著,緊緊閉上雙眼,深恐她再度自他的懷中離去,「你不會相信我有多想你!」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她掙扎地哭了起來:「我什麼都不想知道!我只想離開這裡!」
「歐陽?」他不可思議地低下頭注視著她,她的淚水洶湧地流著,表情混雜著痛苦和恐懼,他緩緩地放開她,「你怕我?」 .
「對!」她哭著擁住自己,「我怕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怕你!我受不了再來—次,我不要再受—次那種痛苦!」
他驀然停了下來,雙手突然不知道要放在什麼地方似地顫抖起來,大街上的行人寥寥無幾,他們就站在街上,距離只有一步之遙,可是卻彷若干山萬水
冰冰努力平息她的淚水,眼中的他像是一下子老了數十歲的老翁,她不知所措地釘在那裡。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顫抖地微笑,「凱特,不要再虐待自己了,你不適合做酒保,你是屬於賽車場的,不要再為我改變什麼,我們……」她深呼吸一口氣。「那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你今天來就是為了要告訴我這些?」他抬起他那雙悲哀的眼注視著她,「我殷殷地期盼就盼來這些話?過去了?」
「對,過去了。」她虛弱地說著,—步—步地往俊退著,似乎怕他又突發其難地觸動她的傷口。
這一切都只是個錯誤…由過去延續而來的錯誤!
凱特看著她漸漸離自己越來越遠,希望—絲一絲地抽離
結果?等她來為這段感情作一次最後的終結?
這就是他等待的
他猛然街上前去,毫無餘地地擁住了她,在她根本還來不及反應之前便很狠地吻上她的唇——
☆ ☆ ☆
她怯怯地偷看著他,咬著下唇思索著該如何打破這難堪的沈默?!
那天他送她回家的時候半句話也沒說,她急得根本也忘了該問他有沒有出什麼糗?
她什麼都忘了。
邢憐生坐在他公寓的沙發上,悶吭不響地看著報紙,當她是隱形人一樣連看都不看她。
「邢憐生?」仔仔鼓足了勇氣輕輕叫他:「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啊?」
「嗯?」他的臉還是埋在報紙裡。
「我那天是不是很糟糕?」
「嗯。」
仔仔又急又氣地搓著手,「你說話啊」
「說什麼?」
她瞪著他,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我嗎?我已經向你道歉了啊!」
「道什麼歉?」
「我知道是我不對,可是你有必要這樣對——」
「你……」她氣得說不出話來,將他手上的報紙一把抽掉,「你可不可以看著我說話?我又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這個不講理的小魔頭!
他閒閒地攤攤手,「好,說什麼?」
「說……」仔仔瞪著他,突然氣餒了,她黯然地垂下眼,「沒什麼。」然後她把報紙還給他,「你看你的報紙吧,我要回去了。」說著,當真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