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伃和冰冰都到那裡去了?我最近好像很少看見她們?」歐陽水月不經
意地問著。
「忙著談戀愛。」
「戀愛?仔仔?!」她詫異地睜大了雙眼,「和誰?」
「我想是和那個在飛機上救了她的人。」歐陽勤的眼睛注視著電視的螢光幕,「冰冰當然是和斐諾。」
「我不擔心冰冰,她一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擔心的是仔仔,她還小!那個人你見過了嗎?」她憂心仲仲地坐直了身子,「萬一……」
歐陽動轉個身子面對她,「不會有什麼萬—的,仔仔很聰明。」
「冰冰不聰明嗎?當年還不是——」
他看著她,眼裡寫滿了不贊同:「當年的冰冰並沒有做錯什麼事,我覺得凱特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對象。」
水月怔怔地:「你覺得我做錯了?」
「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只是覺得孩子們的事我們不應該插手。」
她沈默了一下,為了這件事他們之間第一次出現無法解決的賺隙,如今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但為什麼一提起來卻還是充滿了火藥味?!「勤,如果當年你不贊同我的作法,你就應該據理力爭,冰冰是你的女兒。」
他震了一下,「難道不是你的?」
「我們還需要再爭論這一點嗎?」她平靜地望著他,「我說過我會把冰冰當成我親生的女兒一樣看待,我覺得我並沒有違背我當年的承諾,可是你卻總覺得我做得不夠好。當年冰冰和凱特的事,你也覺得我是基於不愛冰冰才會那樣做的不是嗎?如果我不愛她,我又為什麼要管她到底嫁了什麼人?」
「我沒有那個意思。」他別開臉,閃避地回答:「我也知道凱特或許不是什麼好對象,但是我覺得孩子們的路應該由她們自己決定。」
「是嗎?」她黯然地微笑,「那你為什麼一直對這件事耿耿於懷?」
「因為我不希望再發生那樣的事了!」
「你的意思是說,將來不管她的選擇是多麼的差勁,我都不應該插手嗎?還是說,不管冰冰的選擇有多麼差勁,我都不應該管?只因為我是她的後母?」
「水月!」
她深吸一口氣,「我問心無愧!如果你覺得我不該管,那麼從今以後,冰冰的事我都不會再插手了,但是仔仔是我的女兒——一」
「仔仔也是我的女兒!」他忍不住叫了起來:「為什麼每次你一提到冰冰就……就像是看不起她似的?!」他難受地揮舞著雙手,「難道你不知道她有多努力要討你的歡心嗎?為什麼冰冰就一定會做出錯誤的選擇?難道就因為她不是你親生的,地就—定會犯錯?」
「這就是你的想法?」她竟平靜地、悲哀地笑了起來,「你覺得我看不起冰冰?你覺得我有意無意地在貶低她?」
「我……』他懊惱地抱著頭,「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我想你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她站起身,「我知道該怎麼做。」
「水月……」
「我想出去。」她說完便走進房裡,不一會兒已換好了衣服走了出來。「不用等我的門了。」
「水月……」歐陽勤有些悔恨地輕喚:「你要到那裡去?」
「任何一個不必看到你的地方。」
他看著她走出門,懊惱地趺坐在沙發上!「天!我說了什麼?!我怎麼會……唉……」
☆ ☆ ☆
有很多人瘋狂地笑著、喝著,彷彿沒有明天似的。凱特在笑,可是那個笑容好悲慘!他說著關於他和冰冰的一切,叫的是冰冰的小名『歐陽』,他說他很愛歐陽,這一生如果有什麼叫他悔恨的,那就是他可能終其一生都再也不能擁有她了!
她迷迷糊糊地聽著,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那個地方?!恐懼有那麼幾秒鐘緊緊地抓住她,可是—想到有邢憐生在她的身邊,她就釋然了!
她看著邢憐生,他也默默地注視著她。他的臉上沒有表情,她知道他是不開心她喝那麼多的酒,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她要喝那些酒?只是好像……好像什麼?
怎麼有那麼多的人?他們為什麼都來了?冰冰、斐諾、爸媽、還有邢憐生……她好像一直在笑?笑什麼?
邢憐生的面孔有些模糊,可是她知道,他就是每次都在夢裡解救她的那個人!
夢……
夢?!
她突然跳了起來,「這一切都不是真的,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身旁的邢憐生仍沈沈地睡著,她不可置信地望著他。她在作夢?她一定是還在作夢!她不可能整夜都睡在他的身邊!
「慘了……」
「你醒了?」
她嚇了一大跳,連忙離開床檢查自己的衣服,明知道一切都和昨夜一樣,可是看到自己仍服裝整齊,她還是鬆了口氣!當然,那只是暫時的。「我這次死定了!」她哭喪著臉說著。
邢憐生坐直了身子,伸伸懶腰。「幾點了?」
「早上七點鐘。」仔仔四處找尋著她的鞋子,「我得趕快回去了!」
邪憐生有趣地看著她焦急地四處翻找著:「有沒有可能是在床底下」
仔仟立刻趴到地上,「找到了!」
「我送你回去吧。」他跳了起來,迅速穿好衣服。
她這才看見他赤裸的上半身,臉很快地紅了起來。
她居然和—個半裸的男人共處了—夜!
「我還以為你早已習以為常了呢!」他取笑地說著。
「邢憐生!」仔仔紅著臉叫了起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我的玩笑!我爸會殺了我的!」
「他不會殺了你的。」
「對!他會先殺了你,然後再把我送進教會!」她哭喪著臉說著。
「說不定他們根本不知道你一夜沒回家呢!快走吧!」他安慰地說著,和她趕了出去。
「希望如此!」
☆ ☆ ☆
事實是:他們的確不知道,可是冰冰卻冷著臉等在她的房裡。
「嗨……」仔仔一進門便看見她那不同於平時的嚴肅臉色,她心虛地笑著:「我想就算我告訴你我是出去晨跑了你也不會相信,對不對?!」
「我的確不會相信,所以你最好從實招來!」
仔仔自知理虧地坐在床畔,無奈地聳聳肩,「我喝醉了。」
「然後呢?」
「然後就睡著了啊!」
「睡在什麼地方?」
「冰冰……」
「說!」
仔仔為難地抓抓頭髮,冰冰那嚴厲的眼光讓她決定說實話——雖然她真的很不願意:「在邢憐生那裡。」
歐陽冰冰立刻變了臉色,「邢憐生?你居然在他那裡過夜!」
「我發誓我們什麼也沒做!」仔仔連忙舉起手,「我說的是真的!」
她審試著妹妹的臉色,「真的?」
「真的!我從來沒騙過你!」仔仔十分認真地點著頭,靠近她的身邊撒嬌地抱著她,「冰冰,我從來沒有騙過你!我真的沒做什麼不該做的事!」
「好,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喝酒?」
「我……一時興起……」她乖乖地收回自己的手,垂下眼咕噥地回答。
「你說謊。」
仔仔無奈地、懊惱地抓著頭髮,「這很重要嗎?我可不可以不說?」
「不可以!這關係著將來我還要不要聽信你的話!」冰冰毫無商量餘地地瞪著她,「乖乖的說!」
「可是——」仔仔猶豫地看著她,那雙明察秋毫的眼睛筆直地望著她,她哀嚎一聲:「好啦!我是因為和凱特在一起才喝的。」
☆ ☆ ☆
送了仔仔回家之後,他一個人坐在咖啡座裡沈思著,煙迷漾地繞在他的面前,就像他的心情一樣,複雜而不可捉摸。
仔仔的天真和無邪對他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威脅,他渴望見到地,卻又害怕見到她!仔仔從來不知道地將自己暴露在什麼樣的危險之下,許多時候他自覺像只大野狼一樣,等待這時機將小紅帽一舉吞入肚子裡!
仔仔那雙信任的眸子折磨著他,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告訴她,他其實是個危
險的男人!
至少對她來說。
「怎麼了?你終於也有心煩的時候?」
「戚小海,你是來送死的嗎?」他沒好氣地瞪著他,「仔仔的事我還沒和
你算帳呢!」
「你沒搞錯吧?」小海回瞪他,「怎麼惡人先告狀?仔仔的事和我有什麼
關係?你自己還不是受不了誘惑去找她?承認吧!如果你不喜歡她出現,那現
在她根本找不到你!」
邢憐生沈默地瞪著他,他說的話是真的,可是他的滿懷怒氣如果不出在他
的身上又該發洩在誰的身上?!
「你別瞪我!」小海不服地坐了下來,「我是無辜的。」
「那好,就算這件事和你沒關係好了,那你又冒出來做什麼?」
「看你啊!」小海笑吟吟地:「看你陣亡了沒有?不過我看是差下鄉了。「
「戚小海——」
「我知道,住口對不對?」他眉開眼笑地:「我會住口的,只要你告訴我為什麼不可以和仔仔在一起,我就什麼都不說了。」
邢憐生仍是沈默地抽著他的菸,深藍色的眸子裡有著幾許猶豫和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