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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沈亞

  「你們看!你們看!」群美委屈地哇哇大叫:「這不是塊死木頭是什麼?」

  葉羅和雪農不約而同的攤攤手,一臉微笑。

  「喂!木頭太太,你要不要去赴約啊?再不去搞不好韓拓和泰生會拿你當開胃菜。」

  「他們那對沒良心的夫妻,也不想想當初是誰當月下老人的,現在竟聯手來欺負我!」群美心不甘情不願的自沙發上起身:「我走啦!我對當開胃菜興趣缺乏。」

  看著他們小倆口邊吵著邊濃情蜜意的相偕離去,葉羅和雪農竟同時有半晌的黯然。

  「他們真幸福。」雪農欣羨的低喃。

  「那你呢?什麼時候才會坦白?」

  她仰頭看著葉羅洞悉的目光:「我不知道,現在有太多的情節,我還沒有辦法確定自己。」

  「沒辦法確定的是你或是他?還是情節?」葉羅瞭解的口吻使雪農猶豫。

  「我真的不知道,現在我只擔心琳達會不會找上雪航,那個女人太奸詐了,雪航不會是她的對手。」

  「不要低估了你哥,他比我們都世故,經歷過我們永遠無法體會的生活,他已經不是昔日十五歲的他了。」

  「我知道,可是——」她痛苦的迎上葉羅的眼光:「她也不是十二年前的她。」

  「你確定?」

  「當然!那天我在電視上看到的,那小子雖然換了一付樣子,看起來挺稱頭的,可是他那個人化了灰我都認得!」

  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長相兇惡的男子猶疑著。

  「那天阿紅姐也在,你可沒看到她那付樣子,一付想把電視吃掉的模樣呢!」他悄悄指指掩著的房門,裡面睡著一個半裸的女人。

  這些話迅速激起男人的怒火,他忿怒的衝進房裡,將那個正睡得舒服的女人扯了起來:「起來!」

  「幹什麼?!你要死了!」那女人尖叫。

  「你這賤人!你是不是還和阿寇那小子睡?」

  阿紅瞪著她的男人,騷騷自己一頭亂髮:「你瘋了!我不是每天和你睡在一起?」

  男人忿怒的摑了她一巴掌:「還騙我!阿狗說你在電視上看到那個臭小子,一付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的樣子!」

  阿紅恨恨地瞪了躲在門後的瘦小男人,然後媚笑著扯扯男人半裸的身子:「有了你,我怎麼可能和那種小鬼在一起,我不是跟你說過嗎?那天是我喝醉了,不小心才——」

  男人忿怒地甩開她:「你再說!」

  阿紅斂起神色,也凶了起來:「老娘愛跟誰睡就跟誰睡!你管得了我嗎?我說沒有就沒有!你凶什麼凶!」

  「幹你娘!」男人粗暴的扯住女人的亂髮,女人也不甘示弱的拳打腳踢起來,一場凶狠的戰爭如烈火般打了起來。

  阿狗躲在門邊,有些瑟縮,卻有更多的快意。

  他垂涎老大的女人已有好多年了,可是她一直對他不假辭色,甚至動輒對他呼來喚去的不把他當人看。

  本來他可以不在意的,她卻跟那個臭小子上床,對於這一堆新仇舊恨,他是說什麼都要討回來的!

  雪農走出大樓的電梯,正要掏出鑰匙,卻看見飛鷹正坐在他的門檻上瞅著她。

  「怎——」她還來不及說話,便被他一把拉進門裡:「怎麼了?」

  「你今天沒等我。」他指控。

  「我有事——

  「什麼事?什麼事比我還重要?」他蠻橫的打斷她。

  她不可置信的眨眨眼,感覺到自己的怒火。這個不講理的小暴君!

  「寇飛鷹,我是你的經紀人,不是你的奴隸!」

  和雪航下午說的話一樣。

  飛鷹心痛的望著她,同時也檢視自己,他真的是那樣對待她的嗎?

  他對她無意間流露的佔有慾使他們如此認為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低語。

  「那你是什麼意思?需要我的時候我就一定得在旁邊,不需要我的時候一腳把我踢開!你當我是什麼?」這些日子以來壓抑的怒氣毫不客氣的爆發。

  「雪農——」

  「不要叫我!」

  寇飛鷹心虛地低頭,和他在螢幕上飛揚的樣子判若兩人:「別生氣,我不是有意的。」

  雪農頓時軟化下來,她悠悠的歎了口氣:「別說了,早點睡吧!明天早班拍高林的戲。」

  「等一下。」飛鷹攔在她的面前:「我知道這陣子你一直不高興,可是至少要讓我知道,是不是我哪裡做錯了?」

  「沒有,你做的很好,比我想像的還要好,是我自己的問題,不干你的事。」

  「怎麼會不干我的事!」他大叫:「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什麼都不告訴我,我受不了你老是把我關在門外!」

  雪農有些訝異的看著他的臉。

  他臉上難過的表情似乎是貨真價實的,這到底代表什麼?代表他對他的經紀人的關心嗎?

  就像一個演員會關心他的前途一樣。

  她苦笑著搖搖頭:「你不必擔心我是不是把你關在門外,只是演藝界的大門為你開就行了。」她轉身走向門口。

  「雪農——」

  她回過身來,莫測高深的一笑:「你這麼努力,我很高興,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不會影響到你的——」她稍稍猶豫:「只不過你自己的行為要注意,人紅了就沒有隱私權,你和於靜在一起時——」她有些困難的別過頭去:「你和於靜在一起時,要小心別被新聞界撞見。」

  寇飛鷹腦筋還沒轉過來時,她已關上房門而去。

  他怔怔地望著房門。

  她到底在說些什麼?他對她的關心純粹是私人的,和他的演藝事業有什麼鬼關係?

  她竟把他想成那種過河拆橋的人嗎?

  他和於靜——

  寇飛鷹迷惘的望向關上的房門。

  她懷疑他和於靜有什麼嗎?

  可是他——

  他和於靜到底又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

  和於靜在一起時,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感到前所未有的安詳和自然。

  他能挺起胸膛告訴她,他和於靜之間什麼都沒有嗎?

  寇飛鷹陷入無可自拔的迷惘中。

  「雪航?」

  秦雪農打開門,發現這裡一片漆黑,她打開大燈,發現她哥一手拿著酒杯,一手拿著煙正半躺在沙發上。

  「為什麼不開燈?」她關心的走到他面前蹲下,他的眼睛佈滿血絲:「怎麼了?」

  秦雪航乾笑兩聲:「你見過琳達了?」

  她黯然:「你知道了?」她發現桌上一片凌亂中斜躺著另一隻酒杯。

  「沈剛告訴我的,他今天跟蹤你發覺的。」

  「你叫沈剛跟蹤我!」她無限的訝異,略感不滿:「你怎麼可以——」

  「為了防止上次的事再度發生,這是必要的,總比等到事情發生了再去救你好得多。」

  她沉默了,坐在地毯上不知該說什麼。

  當年雪航發現琳達背叛他,和別的男人上床的事傷害他極深,他是真心的要娶琳達的。為了那件事,雪航在成年後,第一次在她的面前痛哭……

  然後他便消失了,比她當年離家還早了兩年,那年他才十五歲。

  搭上了一班離開法國的船自此浪跡天涯。

  「你——還很介意?」她有些不忍,卻仍小心翼翼的開口。

  他大笑:「或許是又或許不是!如果是,那我不會和沈剛交成朋友承認他的存在,如果不是,我現在不會一個人喝悶酒。」

  「你是天字第一號大傻蛋!」

  「我知道。」

  這是一段糾纏不清的往事。

  當年雪航目睹琳達和管家的兒子沈剛在花叢裡打滾,他氣得發狂,將沈剛打得半死,然後飄然遠走。

  幾年後,在台灣他重新認識了沈剛,才知道原來他是受不了琳達的蠱惑,而為了這件事,沈剛被逐出家門,甚至失去了他摯愛的母親。

  沈剛並不比他幸運多少。

  「雪航?」

  「連琳達都到台灣來了,這場仗是非打不可了,」雪航苦笑著望著雪農:「小農,你想把戰場放在哪裡?」

  她凝視她的孿生哥哥:「我不會回法國去,至少目前不會!我拒絕向琳達和韋恩示弱!」

  「好!」他放下酒杯,將她用力擁進懷裡:「我們不再逃了!要打仗就在這裡打!

  第四章

  「那對秦家的兄妹長得真是好!又有禮貌,可不像有些人長得好些可就驕了。」於母在飯桌上叨念著:「尤其是那個雪航,年紀輕輕的就當了大副了,真是上進的好孩子。」

  於父興味昂然的聽著:「阿靜,倒是很少聽見你媽這樣誇過誰,那對兄妹那麼好,哪天介紹給爸爸認識認識。」

  「還說呢!媽一見到人家就問個沒完,人家還以為媽是調查戶口的。」於靜笑道。

  「現在又說起來了,你不喜歡那個秦雪航,那你和他嘀咕半天嘀咕些什麼?」

  「媽!」

  「好!好!好!不說,不說,」於母笑著。

  於靜微紅著臉,低下頭安靜的扒著飯。

  於家兩老交換心領神會的一眼。

  「媽,你是不是很不喜歡寇飛鷹?」她突然放下碗筷。

  於母支吾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怎麼會不喜歡飛鷹呢?

  飛鷹人長得高拔挺帥,嘴巴又甜,眉宇之間雖然總閃著一股頑皮的流氣,但是那只會使他看起來更得人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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