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丹毓看得一頭霧水,她不清楚黑衣男子為何會笑得如此關心,或許他很喜歡「兼葭」吧!她如是猜測。
「再兒。」古蒼鐸跟他道別,拉著未丹毓退出原本就不屬於他們的戰場。
朱丹毓愣愣的朝那位男子揮揮手,心裡卻覺得有些不妥,他們就這麼走掉,不知救命恩人會不會被萬家父子吃了?
「等等,你們不能就這樣走掉,我要的『松柏長青』圖呢?你們給我站住!」萬羽爵見他們離開,急得大吼大叫,他不能忍受眼睜睜看著大筆財富自他手中溜走。
萬聖豫比兒子沉穩多了,他盯著氣勢渾然天成的黑衣男子看,他能肯定他絕對見過這名男子,至於是在何處、何時?他就想不起來了。
「畫好了,放在囚房的桌上。」朱丹毓好心地為萬羽爵指點迷津。
太好了!萬羽爵信以為真地舒眉展顏了,依然沒把黑衣男子放在眼底。
「我們會不會太無情了?留救命恩人一個人獨撐大局行嗎?」朱丹毓憂心仲仲地問古蒼鐸。她可是很少良心發現的,若非救命恩人捨身救了他們,她鐵定會樂得不必管他人的死活。
「他行的。」古蒼鐸十分肯定地回道。他早看準了黑衣男子不是泛泛之輩,萬家父子絕對傷不了黑衣男子的。
「那………不如我們代他報警好了。」
「不用了,他會處理得很好。」古蒼鐸依然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樣。
三番兩次被打回票,朱丹毓嘟著小嘴咕噥幾句,卻也沒有反抗古蒼鐸的決定;隨著他放鬆精神,攔了部計程車回古蒼鐸的別墅。
第十章
回到別墅後,古蒼鐸並未顯現疲態,反倒是畫興正濃,吩咐朱丹毓磨墨,備妥所需顏料、畫具,全神貫注地端坐在桌前作畫。
歷經刺激的逃亡過程,過度運動亦使朱丹毓整個人處於興奮狀態,無法平靜地合眼補眠,她牢記古蒼鐸作畫的禁忌,縱使有滿腹疑問仍緊閉著嘴巴,靜待古蒼鋒作畫完畢後再發問。
小蘭竹筆與清真筆交相使用,朱丹毓看得目不暇給,隨後葉筋筆、狼毫筆紛紛派上用場,饒是興之所至讓他顧不得傷口,其作畫之姿態依舊瀟灑不羈,轉眼間已將整幅畫的意境勾勒出來。
朱丹毓十分好奇,不知道他究竟是在畫些什麼?一眼望去畫中有人、有水、有石、有荻草,而她還是有看沒有懂,暗自揣測莫非古蒼鐸是為了即將來臨的畫展在趕工?若真是如此,她同情古蒼鐸接下來的地獄生涯,據她所知,他收藏的每幅畫皆被毀壞,根本沒有畫能讓他開畫展,所以在時間緊迫的情況下他得拚命趕工,這樣的生活不是處在地獄是什麼?
唉!可憐的人!他應該叫萬家父子賠償他的損失的,但卻又無證據指明畫作遭破壞是萬家父子指使的,只好吃悶虧啦!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天大白,古蒼鐸仍埋首於畫作中,不曾分心休息或喝口茶,他決心要將畫完成才肯稍作休息。
一旁的朱丹毓早巳打過一個盹,睡眼惺忪地抬頭看向古蒼鐸,見他還在努力工作,打了個大大的呵欠,肚子餓得咕嚕直響,乾脆出們買早餐祭祭五臟廟。
待她拎著豐富的早點回來,古蒼鐸仍保持同一姿勢不普變更過。她搖搖頭,笑他對作畫的癡迷,她猜他大概也不曉得方纔她出去又回來了。不想打擾他作畫,怕一個不小心會破壞他畫中的意境,被他K得滿頭包,於是乖乖坐下來慢條斯理地吃著漢堡和美味的豆漿。
沒一會兒工夫,朱丹毓的胃囊裡已盛滿一套燒餅油條、一個漢堡、一粒包子、一杯豆漿和米漿。她心滿意足地躺在地上,拍拍饜足的肚皮。可愛的肚皮因今早的逃亡行動受盡折磨,不斷哀叫它的飢餓,現在總算得到了滿足,她歎口氣,臉上掛著甜甜的笑意。
小茶几上還有一堆早餐是她特地留給古蒼鐸的,她想既然昨夜她沒怎麼打人都餓得要命,而打人又被打的古蒼鐸肯定比她更餓,所以留了許多好料的給古蒼鐸,算是答謝他帶她一道離開的小小心意。
整理全局,題下落款鈐印後,古蒼鐸放下筆,拿起初完成的畫作審視,滿是血絲的雙眸突顯出他的疲累,但再三看過畫作後,他覺得—切都是值得的。
「你畫好了?我看看。」朱丹毓跳起來奔至他身邊看著畫作,乍見到畫時她雙眸發亮,發出陣陣歎息,「好美喔!」
無法正確形容出她內心的感受,唯一肯定的是她受到極大的震撼,畫中的一男一女雖未能真確地看出五官,卻能領受到男方追求女方不成的無奈與濃濃的戀慕之情。她邊看邊點頭,好喜歡這幅畫呢!再見到上頭的題字,是出字詩經秦風的「兼葭」,頓時恍然大悟。
「這是你承諾給予救命恩人的畫對不對?」
「沒錯。」古蒼鐸頷首,拿起朱丹毓留予他的早餐狼吞虎嚥沒三兩下便將一塊三明治解決。在作畫時他根本不覺得累或餓,待畫完兒到豐富美味的早點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肚皮早餓壞了。
「奇怪,我以為救命恩人會比較喜歡意境豪邁的畫,怎地他會選擇『兼葭』?著實教我好意外,這幅畫跟他給我的感覺一點也不同。」她有感而發,本身倒覺得「滿江紅」之類的詩詞畫境比較適合救命恩人。
「這你就錯了,這幅畫很符合他現在的心情。」古蒼鐸咬著鍋貼回答道。
「符合他的心情?」朱丹毓攢眉,這詩的意思是……啊!她知道了!「你是說救命恩人在苦追一個人?」為了自己的新發現聲音拔尖,語氣帶有一絲意外。
「沒錯。怎麼,你很訝異嗎?」古蒼鐸譏諷道。他不喜歡她過於注意那男人的事。
「是啊,我不敢相信這世上有女人會拒絕他。」她不可思議地低喃,倘若救命恩人追求的人是她,她早就跪地謝主隆恩啦,哪會玩欲擒故縱、拿喬耍大牌的遊戲?
「很可惜,那女人偏偏不買他的帳,我想換作你是她,不用人家追早跑去倒貼了是不是?」他早看出她對那男人一臉垂涎相,只是苦無機會行動罷了。
「才怪!」他說話的語氣難聽得讓朱丹毓極力否認,她不過是單純的欣賞救命恩人罷了,最多也只是在心裡幻想若救命恩人追求她,她會如何做,幻想有錯嗎?又不是真的。瞧他一臉視她為花癡的表情,她就有一肚子火。
「是嗎?」古蒼鐸承認她的否認讓他的心情好過不少。
「當然,人家我喜歡的人是……是李孟儒。你忘了我說過要倒追李孟儒的事嗎?」不知為何,說到李孟儒這個名字時她感到心虛,跟著音量也減弱了,像是自信心動搖,無法確定自己是否真要回頭倒追李盂儒?對李孟儒的好感已一滴滴消失,反而是……想到這兒,她不敢再想下去,儒弱的逃避問題。
「我想你再追他十年也追不到人,死心吧,他不會喜歡你的。」他惡意的詛咒她再次失戀。
「誰說的?我偏偏追到他給你看。」被人如此藐視讓她決意非追到李孟儒扳回面子不可。
「請便。」她的話讓古蒼鐸的心情益加沉重,不願去想她倚偎在李孟儒懷中的嬌柔模樣,在他的心中,早將李孟儒醜化成軟弱無能的小白臉。
「哼!等我追到他以後,絕對會帶來給你看,讓你往後不能再小覷我的實力。」她有些意氣用事,但實在是氣不過。
「是是是,你實力堅強,行了嗎?」他敷衍的直點頭。
可惡!他又在嘲笑她!朱丹毓氣得想衝上前咬他一口。
「對了,你真不願順道追你口中的救命恩人啊?差點忘了她還有個暗戀之人,古蒼鐸愈來愈憎惡被那男人所救。
「不要,我的心只屬於李孟儒一人。」愈說愈心虛,她的臉不可抑制地泛紅。
古蒼鐸誤將她的臉紅當作是害羞,霎時怒火燃燒得益加旺盛,足以將想像中的李孟懦焚燬。
「對了,你怎麼對救命恩人的事那麼熟?昨晚我一直懷疑你們認識呢!」她猜古蒼鐸與救命恩人可能是舊識,否則救命恩人豈肯冒著性命危險出面救他們?
「不過與他有過一面之緣,沒你想像中來得熟,或許我該說對他你比我更熟悉。」
「別誆我,我十分確定昨夜是我第一次見到他,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像救命恩人那樣帥的人,如果見過的話,她鐵定記得住。
古蒼鐸的回答是搖頭輕笑,他笑她看人不夠用心,否則她會認出她口中的救命恩人來。
「笑!笑!笑!笑死你算了!」見他笑得神秘,卻又不肯直截了當告訴她答案,她氣惱的大罵。
她愈生氣古蒼鐸愈樂,總算不是只有他一人兀自生著悶氣,有人陪伴著令他心情好過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