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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沈亞

  不倦笑了起來,然後很驚奇地發現:原來自己笑,他的胸膛也會振動!多有趣!

  ★  ★  ★

  自從上次不悔做惡夢之後,便一直斷斷續續地夢囈著,時哭時笑,昏昏沉沉,有時候他睜著眼睛看自己,卻似乎一點也不認識,彷彿他是個陌生人。 

  劍無名束手無策! 

  人稱他為「天下第一」,但如今這天下第一有什麼用?他甚至不能為自己的兄弟請大夫、不能為他煎湯熬藥,他自覺沒用到極點!只能看著不悔受苦,自己卻絲毫幫不上忙。 

  「來人!快來人!」他又一次憤怒咆哮。 

  自幼,他受到嚴格訓練,喜怒不能形現於色,但此時此刻他什麼都顧不了了。如果不悔真的死在他面前,他……他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你們全都死了嗎?!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快來人!」

  「來了,這不是來了嗎?」衣水練翩然出現,巧笑倩兮佇立在他面前。「義兄,有何吩咐?」 

  「不悔病了!快去給他請大夫!」 

  衣水練瞥了躺在地上的木不悔一眼,她那嬌美的臉孔雖然笑著,但她的眼光卻冷酷至極。

  「請大夫?義兄,你現在的處境有什麼資格要大夫?」

  劍無名深吸一口氣,咬著牙說道:「水練,看在咱們兄妹一場,替我兄弟請個大夫吧。」

  「哼!兄弟?義兄,你是真不知道還是故作清高?」

  「什麼意思?」

  「他是個女的,你們相處這麼長的日子了,你竟然毫無所覺嗎?呵呵!好個天下第一!竟連雌雄都分辨不出!」

  劍無名啞然!他瞪著衣水練,像是不相信她所說的話。

  「不信?脫下她的衣服瞧瞧不就知道了?」

  「你——」

  「如何?是不敢?還是你心裡本來就知道?」衣水練冷笑道:「義兄,這木不悔對你情深義重,你真的忍心看她死在你面前?」

  劍無名緊握著雙拳。

  「你待如何?」

  「很簡單,降我聖教,不但她不用死,甚至連我……都是你的人。」

  「不知廉恥!」

  衣水練臉色一變,目光淒然道:「易時易地,你還會對我說這種話嗎?你敢說你沒有喜歡過我?」

  劍無名不答,心中五味雜陳,連看也不願再看衣水練那張絕美的臉孔。

  天下無情之人何其多,為何偏偏是水練?為何自己疼愛多年的妹妹會搖身一變成為魔女?

  「你說話!」

  「我對你只有兄妹之情,易時易地也是如此。」

  「你撒謊!」衣水練憤恨吼道。「你只是因為我刺了你一劍才會說這種話!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我那一劍可以輕易取你性命,正因為我……我喜歡你,才會手下留情!」

  「如果你真的顧念兄妹之情,那就為不悔找個大夫。」

  「不悔不悔!既然她名叫不悔,那麼就是為你死了也不會後悔!我為什麼要替她找大夫?」衣水練咬牙切齒道:「你不降我聖教,那就看著她死吧!」

  「水練!」 「不用求她……」不悔虛弱地開口:「我寧死……也不要她憐憫……」 

  「不悔!你醒了?!」劍無名大喜過望,連忙過去探視她,關注之情溢於言表。「好些了嗎?」 

  衣水練看在眼裡,只覺得無比的刺眼;嫉妒像是一把熊熊烈火,燃燒著她全身。 

  「好……郎情妹意,你們這一對狗男女,我看你們將會如何收場!劍無名,是你先對我無情,休怪我對你無義!你們下地獄去做同命鴛鴦吧!」

  ★  ★  ★ 

  他就是聖劍山莊的老莊主「名劍無雙」劍無雙。 

  他青袍白鬚,容貌儒雅,背上背著一柄毫不起眼的木劍,仙風道骨又氣度雍容。他與劍無名果真相當神似,只不過多了幾分落拓瀟灑之氣,看起來像個世外高人,而不是天下第一莊的莊主。 

  「親家,多年不見!」劍無雙一見到衣錦程,微笑著親熱招呼。「這些年來每每路過江南,總想著上無影門去叨擾幾頓飯菜,無奈老是忘了。」 

  不倦笑了起來,道:「老先生說話真有趣,又說惦記著,又說總忘了,到底是惦記著呢?還是忘了?」

  「既然十幾年沒來,自然是忘了居多。」衣錦程沒好氣回道。

  「這小丫頭好伶俐,莫非是我未來媳婦?」劍無雙打量著不倦,笑意晏晏。「親家的愛女,果然機巧可愛。」 

  「不是這個!不是這個!」 

  衣錦程火氣又上來了!這劍無雙當年與他許下親誼,偏偏一去十多年無消無息,害得他日也盼夜也盼,女兒養那麼大了,前來提親的人也不少,全讓他給趕了回去,如今連嫁妝都準備好了,卻不知道新郎倌到底是誰! 

  「不是這個?」劍無雙有點訝異。 

  「爹,這位是衣不倦,是前輩的二女兒。」

  「爹?!」

  這次輪到不倦跳起來了!她蹬著眼前的大鬍子灰衣人;他喊聖劍山莊的莊主「爹」?那他是、他是——這下她終於想起來了!那天這傢伙在破廟裡說的原來是:「謝謝小爺,救命之恩將來劍無名必當圖報。」

  「劍無名?!你居然是劍無名?!」不倦大叫。

  劍無雙詫異地看著兒子道:「怎麼?你還沒跟親家說清楚嗎?還有啊,你這一身莊稼打扮到現在還不換回來,莫非真打算這副打扮去攻打魔教?」

  ★  ★  ★

  衣水練離開之後又過了一天一夜。老人送來了三次飯菜,不悔卻是連一句話都不肯對他說。無論他如何哄勸,她總是默默流著淚,一語不發。

  他心急如焚!如果心真的可以燃燒,恐怕老早已經燒成一團焦炭。

  「不悔!我到底說錯了什麼?你為什麼沉默如斯?」

  不悔雙眼無神地望著空蕩蕩的巖壁,彷彿什麼也不想,腦袋裡一片空白。如果劍無名的心是被燒成灰燼,那麼她的心就是被掏空了。

  他怎麼能說他們之間沒有許下婚盟?是劍老莊主沒告訴他?還是他根本不承認這件事?她不能問,問不出口,只能任那疑惑啃噬著她脆弱的心思。

  一天一夜下來,她更顯清瘦、更加憔悴;劍無名看著她,覺得她就要死在自己面前!

  「不悔,你說話!因為你是女子,所以得謹守分際嗎?」劍無名來到她跟前,憂心忡忡地望著她。「如果是,你說句話,我不再打擾你就是。」

  良久,不悔終於收回視線,幽幽歎口氣。

  「沒什麼好說的,你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原就該謹守分際;劍少莊主,請你讓我安靜一下。」

  劍無名一窒!他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不悔臉上寫滿了拒絕,他當然看得出來。但是——為什麼?

  知道她是女兒身,他心中狂喜啊!他有許多話想對她說、有許多衷情想對她傾訴,為什麼她卻不肯聽了呢?

  劍無名默默地望著不悔,她臉上有著拒絕、有著悲傷,儘管他真的不明白為什麼。

  他想問,可是不知從何問起。他向來是個不擅言詞之人,對女子更加疏遠,除了衣水練之外,他沒與其他女子深交過,女孩兒家的心思他又哪裡曉得?

  他歎口氣,幽然望著灰暗的巖室,靜靜說道:「不悔姑娘,你可記得幾天前你才說過要與劍某同生共死?那是身為兄弟的木不悔,所以現下你我又形同陌路?這樣的同生共死……教人如何相信?」

  不悔抬起眼,愣愣地看著他,良久才終於咬牙開口:「不悔卑微,豈敢高攀。」

  「你為什麼這麼說?」劍無名痛苦低吼:「你要逼我到什麼程度?你要我說什麼呢?你要我承認我喜歡你、想娶你為妻?此情此景,在下有什麼資格說這句話?」

  「我沒有要你說,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否認曾有過婚盟?莫非你劍少莊主竟瞧不起我無影門?」

  ★  ★  ★

  「有兩個劍無名?」

  「當然不是,而是小兒原本就有兩個,他們是孿生兄弟。」

  「孿生兄弟?!」不倦怪叫。眼前一雙大腳、滿臉落腮鬍的傢伙竟然跟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的劍無名是孿生兄弟?!

  「喂!丫頭,你這眼光很瞧不起人哪,老……」他一句「老子」已經到了嘴邊,卻又緊急收了回去,彆扭地說道:「在下雖然不及弟弟貌似潘安,但也不至於差勁到哪裡去吧?」

  「他是哥哥?」衣錦程張口結舌地瞪著眼前一身莊稼布衣的劍無名。「那被關在地牢裡的那個是弟弟?」

  「是,這是老大無名,被抓走的那個是老二如星。」

  「唉啊!反了反了!亂了亂了!這下全亂了套了!」衣錦程呻吟怪叫。「眼下不悔跟老二在一起,可是不倦卻又跟老大在一起!這這這……劍老兄啊!您這玩笑開大了!」

  「不是玩笑。」劍無雙微微一笑,神情卻相當認真。

  「當年無名出生之後又隔了一個多時辰,如星才出世,以致當年到聖劍山莊致賀之人全都不知道還有第二個孩子。如星出生之際體質纖弱,老夫與夫人都沒把握能養大他,也就沒對外提起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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