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慕容逸以為她不曉得他喜歡上杜含笑是嗎?她偏不讓他們有機會雙宿雙棲,打算隨意推個女人要他娶。
「謝大娘好意,但我早巳心有所屬。」他沒傻得來者不拒,著了謝金花的道兒。
「心有所屬?誰?」好個雜種!居然敢不聽從她的意見?謝金花挑著眉、尖著聲質問。
「是杜姑娘。」
「哪個杜姑娘?」他還真敢說?!
「就是曾經和我有婚約的杜含笑杜姑娘。」
「哼!那樣不守婦道的女人你也敢娶進門?難道不怕她三天兩頭就來個紅杏出牆、惹人笑話?還有你爹那邊,你以為你爹會同意讓她進門嗎?」謝金花用力拍著桌子。
「杜姑娘是怎樣的人,我很清楚。」
「什麼意思?難不成你想說我冤枉了她?大夥兒都沒瞧見她和靖兒私會?」她挑釁的瞪著他瞧。
「她有沒有被冤枉,你我心知肚明。」慕容逸直接跟她挑明了說,不打算再和她玩拐彎抹角的遊戲。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謝金花臉色一變,心想他不會是知道了什麼事吧?
「我的意思很簡單,請大娘別再對杜姑娘出手,不然大夥兒撕破臉,可就很難看了。」他彎身拾起被她扔在跟前的含笑花,護在掌心。
「你在威脅我?!」
「隨你怎麼說、怎麼想,有本事就直接衝著我來,別再傷害她。」精銳無比的眼眸鎖定她,宣示著他的警告。
謝金花氣得急喘著氣,死命瞪著他,緊抿著唇不說話。
在這一刻,他們正式宣佈敵對,不再隱藏對彼此的厭惡。
第七章
夜裡,慕容逸一身勁裝潛入杜府,明知他的行為像是下三流的採花賊,但是他實在太擔心杜含笑的情況,乾脆全豁出去了,非得親眼見到她沒事方能安心。
他小心翼翼的不發出半點聲響在杜府裡走動著,依照他派人杜府的人所通報的方位,朝杜含笑的房裡去。據說杜伯文怒不可遏,誓言要抓出兇手;今幾個出事沒多久,杜府上下,每一個人都接受過杜伯文的盤問,不過聽說尚未查出是何人所為。
要聽人說實話,不是件簡單的事。他和杜伯文有相同的懷疑,這件事定是杜府裡的人所為,而且此人還將主子的行蹤拿捏得十分準確,否則要如何安排這一切?他能將人安插進杜府,相信謝金花也行
今日他對謝金花的警告,謝金花並未反駁,已然默認;既然兩方都扯開來講,謝金花接下來勢必還會有所行動,他得多加小心防範才行。慕容逸穿過迴廊,無聲無息的來到杜含笑新閨房的房門外,偷偷的推開窗扉,觀望裡頭的情景。
看見她的丫鬟花兒就守在床邊照應,便順手摘下外頭一朵花射向房內的花兒,點了她的睡穴,以免她發現他的到來。在小花凌厲的點著花兒的睡穴後,慕容逸這才放心的潛入房內;他不動聲色的望著床上昏睡的人兒,慘白的臉與緊鎖的眉心,在在告訴他,她受到多大的痛苦。
慕容逸心生不捨,骨節分明的長指輕慢的撫上她的眉心,似想撫平她的傷痛般,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緩緩注入情感。
呵!在決定回來時,他未曾想過會和她再次相見,更沒料到他竟會喜歡上她!為何會喜歡她?他也說不出個明確的原因來,喜歡就是喜歡了,就那麼簡單。
只是他希望她不要再怕他,尤其是在經過這件事後;畢竟讓喜歡的女人畏懼自己,實在不是件讓人高興的事。
悠悠的歎了口氣,手指依舊眷戀不已的由她的眉心轉撫向她那緊閉的眼簾,希望他的影像能夠停留在她那水燦的眼瞳中。
在慕容逸專注凝視著她的此刻,杜含笑正陷入噩夢當中——
她看見自己獨自一人步行回房,緩緩的探出手,正準備推開緊閉的門扉。
心裡卻有一道聲音警告她不能推,要她趕快轉身離去,跑的愈遠愈好,因為房裡頭有著她不想見的東西存在。
裡頭有著什麼?她為何會如此驚恐?一時間也想不起來,總之,不能開就是了,她要躲開,一定要躲開來。
花兒呢?爹、娘和小飛呢?他們都跑到哪兒去了?他們快些出來阻止她啊!
心底是焦急恐懼的,可雙手卻不受控制的推開了房門,在房門打開的那一剎那,她終於明白她的恐懼來自於何處——
滿屋子懸樑自盡的人,每個人身上都穿有她的衣裳;再經她仔細一看,每張臉孔都再熟悉不過,都是她。好多、好多個她懸吊在屋樑上,多到她不敢仔細數,看起來好不觸目驚心。
不——
她難受的抬起雙手想要使緊窒的頸子舒服些,她需要空氣,否則她就要喘不過氣來了。
在抬起雙手要護住頸子時,她這才發現她的雙腳早已騰空,一條白綾正無情的絞著她的脖子,她好痛苦!好痛苦!
她不想死!誰來救救她引爹……娘……小飛……花兒……誰快點來啊!
「不!,不要!不要!」杜含笑渾身盜冷汗,雙手揮舞掙扎道。
「杜姑娘,杜姑娘,你醒醒。」慕容逸見她有清醒的跡象,忙出聲喚她,見她直冒冷汗,便以衣袖為她拭汗;想必她是做了噩夢,才會如此害怕驚恐吧!
「救我!誰來救我,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死過一次已經足夠,那種痛苦,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杜含笑雙臂慌亂地揮舞著,似溺水之人想攀抓住一塊救命的浮木般。
慕容逸探出為她拭汗的手臂猶如浮木般,正巧被她攀抓得緊緊的,而他也不掙脫開來,由著她攀抓住,給予她安全感。
「你不會死的,有我在,你不會有事。」他柔著聲低道,給她保證。
「不要,不要把我弄上屋樑,我不要……我不要……」窒息!她喘不過氣來了,雙手痛苦的掐住纖細的頸子。
「住手,你會弄傷你自己的。」慕容逸見狀,忙拉下她的小手,以免她過大的手勁弄傷自己。
慕容逸神色灰暗的瞪著已被她掐出紅痕的頸際看,她的夢囈,令他整顆心沉至谷底。
九年前她羞恨懸樑,雖是幸運被救了下來,表面上她已經恢復平靜,但她的人卻一直處在當時的恐懼當中;他沒忘記自己先前幾回碰見她,她總是不由自主的雙手撫上頸際,似乎只要一見著他,頸上的痛楚就會不停的提醒她過去的傷害。
該死!他究竟對她做了什麼事?!慕容逸低咒著,恨不得痛打自己一番。
「不!不要!」她發現絞著她脖子的白綾愈縮愈緊,她的手掙脫不開來,她雙腳晃動的次數由多慢慢減少,最後無力垂擺,如同房內那幾個她一樣,高高懸掛,再也下不來。
她猛然彈跳驚醒,雙手捂著胸口,急喘著氣,粗重熱燙的氣息在在告訴她自己,她仍活得好好的,沒人將她拖上屋樑去懸掛。
「喝口茶,順順氣。」見她醒了,慕容逸總算鬆口氣,為她倒了杯茶,遞至她手中。
杜含笑抖著手接過茶水,顫抖地喝著,抖落在錦被上的茶水比她喝進嘴裡的要多上太多。
「要再一杯嗎?」他低著聲問。
杜含笑愣愣頷首,狂跳的心尚未自恐懼之中回復過來,是以沒發現不該出現的人竟出現在房裡。
慕容逸又倒了杯茶給她,這回不再由她自己拿,而是直接餵著她喝,杜含笑乖乖地就著他的大掌喝下,纖弱的身軀不停的顫抖著,像是要把骨頭全給抖散般。
「沒事的,不過是場噩夢,醒來就好。」感受到她強烈的顫抖,他柔著聲安慰。
突兀的男音,終於讓她回過神來,愣愣地看著他——慕容逸?他怎麼會在這裡?她又看了看四周,這不是她的房間?!她在哪兒?!
猛然用力推開他手中的茶杯,她整個人以最快的速度縮回床上的角落,戒備的瞪著他看。「你怎麼會在這裡?這裡是哪兒?!」腦海裡浮現先前所發生的事,她愈看愈覺他可疑,現在她還能不能信任他,又成了一大疑問,她的內心因此產生衝突掙扎。
「你放心,你仍在杜府裡,只是你早先受到驚嚇,所以令尊將你換了間房。」看出她的懼怕,他端坐在床畔,不想逼她逼得太緊。
杜含笑聽了他的話,略略放鬆心情,看了下四周,這才發現花兒就睡在一旁,看來他所說的應當沒錯才是。
「花兒她怎麼會睡的那麼熟?」好奇怪,花兒總是睡的很淺,每次在她醒來後,花兒也都會醒了,就算花兒再累,方纔她和慕容逸的交談聲,也該把她吵醒來才是啊!
「她被我點了睡穴,暫時不會醒來。」他輕聲解釋著。
「為什麼點她睡穴?你懂武功?」她著實不解,又想到他懂武功時,這才發現他穿著一身黑,房內早已點上燭火,可見天色已晚,他這身打扮,實在不像是正式登門拜訪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