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吧!」文任仁站起,要眾人一起離開。
變得正興頭的眾人對他的話充耳未聞。
「話說回來,那女的恐怕是處女吧!」
霍華嘴形強烈扭曲了一下,以小指搔搔嘴角,「處女又怎麼樣?」
「別說了!」文任仁怨聲道。
霍華冷冷瞟了他一眼,刻意放慢說話的速度,且拉大音量地繼續說道:「又不是沒上過處女。」
「可是,若事後她硬要丁雨凡負責的話呢?」頻頻提出問題的細聲男子又接著問。
「現在還有人這麼不上道嗎?」聲音和他成對比的男子如此認為。
「冰雪妹妹看起來就是那種觀念過時的小女生。」霍華眉眼一陣低俗的光芒。他揉搓著兩手,道:「不過我感興趣的不是她會不會鬧自殺,或要阿凡負責什麼的。我感興趣的是,像她那麼冷的女孩,脫了衣服後會變得怎麼樣呢?你們想想看,這種事真的很有趣哦!搞不好啊,這種悶愈久的女生,上了床之後會愈淫蕩也說不定,而且……」
「你說夠了沒有!」
文任仁衝動得上前揪住他衣領,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媽的!你對我動什麼手?」他欲拉開他的手,頸部卻被勒得更緊。但他仍死硬著一張臉,不覺得自己有錯。「你緊張個什麼勁兒啊?我又不是在笑你的女人!人家阿凡都沒說話了,你發什麼神經啊?」趕忙向丁雨凡求救,「阿凡,你怎麼說?」
丁雨凡走到文任仁身旁,拍拍他的肩,「開開玩笑,別當真。」
另兩人也上前來開勸。
「別動氣啦!」
「對嘛,大家說著好玩的嘛。」
任他們怎麼也想不到,被他們開開玩笑、說著好玩的主角,就在外面。
不行了……這次,真的不行了……
一切只是開開玩笑啊!
--你知不知道我沒有追一個女孩追得這麼辛苦過--
出遊、貓、聽海、生日……的確很辛苦。
--反正……反正你也不會珍惜……
--我會!
--不差我一個……
--差你一個!
「開玩笑,別當真……」縮蹲在牆邊,面無表情地小聲重複這句話。
不行了,不放棄不行了……
事到如今,叫她如何還能接受他信口答應的會珍惜她的承諾?
不再理會裡頭的對話聲,她起身欲走。
這時候,從外頭回來的小貓跚跚走到她身邊,也不跟她打聲招呼,便立起身子,探頭到她腳下的袋子裡尋找食物。
韓冰雪自其中拿出淹過的秋刀魚,解開保鮮膜,遞給它,「喏,給你。」
小貓橫咬著魚,踩著優雅的步伐自門縫走入屋內。
「好啦、好啦。」霍華理理領帶,「阿凡有事,我們就別再呆著不走啦。」
「其實還好。」讓文任仁和霍華反目,丁雨凡也不好太著趕人。「再過一會兒她才來吧!」
霍華將臉湊近他,右手拍拍他胸膛,「阿凡,你的表情的眼神不一樣哦!你在興奮喔?」
「少胡扯。」丁雨凡推開他油膩膩的臉,「你這阿花。」
「越得不到的越是寶貝。這句話果然沒錯。」
「可是我告訴你們,今天真的是我生日。」
「真的還假的?」沒人把他的話當真。
「可以給你們看我的身份證。」他真的動手掏出錢包。
「咦?那隻貓在吃什麼?」細聲男子首先發現不知何時鑽進茶几下的貓。
「魚哦!要命,把地毯都弄油了。」
霍華皺著額頭,「它哪來的魚啊?」
眾人全部一齊轉身看向玄關。
「喂!剛才誰最後進來的,怎麼沒把門關好?」
全體一起移向門口。細聲男子一邊說道:「雨凡關門的時候,貓跑了出去。是你跟我說門別關上,讓它有路進來的……啊!」他本是上前做合上門的動作,卻反將門拉得大開:「你們看外頭地上。」
「一盒蛋糕和一袋食物……」
「會是誰放的啊!」
「怎麼回事啊……」三個男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著。
「有人來過羅?」
保持沉默的文任仁轉身看丁雨凡。丁雨凡,面無表情地望著地上的東西。
第八章
韓家老二韓靚柔以瀟灑的步伐邁入客廳,看見父親與小妹並肩坐在客廳沙發上,一起看著什麼東西。
她站在沙發背後,探身插入兩人之間,「你們在看什麼?」
韓家老么韓芳柔將手上相簿交給父親,轉頭答她:「大姊相親的對象。」
韓靚柔瞪大了眼,翻身一路落在沙發上,趁老爸針對她,這不雅的動作開訓之前,問:「老姊答應要去了?」
小妹搖頭,「爸還沒跟她說。」
「給我看看。」自韓父手上接過相本翻開,左右邊的上方備有一張相片,分別是特寫與全身照,下方則密密麻麻地印上了該人物自小到大的豐功偉業。她忍不住嗲了一聲口哨聲,發出時下年輕人極流行的一句感歎:「哇靠!」
韓父繃著的臉瞪她一眼。挨瞪的韓靚柔尷尬一笑,扁了扁嘴,那歐巴桑來真的呀!單是相片就打點得這麼像樣,還附有個人詳細檔案。」
隨意瀏覽了一下,當看到收入欄上的數字時,她又忘我地「哇--」及時在難聽的字眼出現之前,順著唇形轉了音。「年收入一百五十二萬!」她重重地合上相本,向父親道:「這老兄肯定有問題。爸,不能把老姊嫁給他。」
小妹立即代老爸問:「為什麼?」
韓靚柔轉身看著妹妹,「收入這麼好。又長得還像人樣,為什麼還需要相親?肯定有問題。姊嫁給他的話.太危險了。」相本抱在臉前,背部癱軟入椅背裡,「我犧牲一點,讓我好了。」
小妹抿嘴微笑,「你想去?」
「對呀!一百五十二萬耶!多好!」朝上的視線迷濛了起來,開始幻想起置身在錢堆裡的美好情景。
小妹卻當頭潑她冷水:「對呀!和你的聯考分數一模一樣耶!」
韓靚柔臉一垮,瞪視小妹,怪她不該再提起今年暑假她所製造出來的可恥紀錄;再將眼稗瞟向想必不會再沉默的父親,等著他說--
「回房去唸書。」
韓靚柔背著父親偷偷地翻白眼。覺得自己簡直是爸爸肚子裡的蛔蟲,總是猜得到他在什麼時候會開口說出什麼樣的話。
「不要啦!」她甩甩頭,噘嘴道:「大白天的人家念不下。」
「天黑了之後,你就念得下嗎?」只小她一歲的妹妹總愛掀她底牌。
「你安靜一點會死啊?」想什麼就說什麼的韓靚柔立刻沒好氣地訓她。
小妹拉開兩頰的肉,吐了長舌頭,朝她扮鬼臉。
韓靚柔皺著鼻,表示懶得與她計較。
「爸,我在家裡沒法子唸書啦!而且有些東西又不是念了就會懂的。」
「你想上補習班?」
「喔。姊這次回來這麼久了,也沒說什麼時候要回去。爸你又想把她嫁掉。她應該會就此搬回家了吧!」眼睛瞄瞄樓梯口,將講話聲音壓低了些,「可是哥又把姊的房間占成自己的書房,結果要姊和我們兩個人擠一間,不是很可憐嗎?」
小妹聽了她的話後,頻頻搖頭,「你直接切入重點好不好?看你這麼說話,大致可以理解你為什麼只得到那樣的分數。因為你抓不到問題的中心點嘛!」
「你懂什麼!」韓靚柔橫眉豎眼地無聲道。
「文的理的我都懂啊。」小妹自信滿地:「不信的話,你把聯考試題找出來,只要沒超過二年級學生所學的範圍,我絕對解得出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的試題。」
「別太驕傲。書蟲也不過是條蟲。」
「總好過糞坑裡的一條蛆。對不對,爸?」
韓靚柔直起腰桿與妹妹對視。她就不明白,為什麼有些人不過是能讀熟兒本書,會填寫一些無意義地考卷,仗著優異的數字,就自以為是人中龍鳳而飛上了天。而自己,偶爾竟也會因捲上少得可憐的分數而自卑得在他人面前抬不起頭。
這世上,用一張成績單來衡量一個人生存價值的高低與否,太不公平了!
「好了,」韓父阻止兩人再繼續戰鬥下去,「都上去唸書。小妹,你也別因為自己都懂了就不再複習課業。」
小妹兩腳委屈地往地上一跺,「爸,這是暑假,而且今天是星期天呀!」
「讀書是長久大業,」韓靚柔搖首晃腦地:「沒有放假日的。」
「那你還在這閒晃?」小妹韓芳柔又刺激地糗她:「喔!落榜生。」
「休息是為了走……」
「更遠的路。」韓父接述這極為通俗的句子。推推鼻樑上的眼鏡,問她:「你休息得夠久了吧?」
韓靚柔也跺腳耍賴。韓家四個孩子中,這兩姊妹在外貌,及一些習慣動作上最為相似;卻也最愛和對方唱反調,找出對方心上痛處,淋上鹽巴,再拿根竹子往那傷口猛戳。
「現在不能回房啦!」她指指樓上,「搞不好老姊又在裡頭哭了。」
「姊在哭啊?」
「小妹,你看過嗎?」韓父問。
小妹搖頭,「沒有啊。」改坐至韓靚柔身邊,「你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