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冰雪唇角一抿,「我從來就沒有在你的身邊過。」聲音冷中帶冽。
「你到底在氣我哪一點?那一晚的電話?或者,氣我不曉得你生病住院?」
「那一晚打電話打擾到你,是我的錯。生了病就住院,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別這樣。我那幾天忙了一點。」
是呀,忙得去南部玩翻了。
「那女孩很可愛,請你珍惜。」
「誰?」他的腦子轉了一圈才想到她指的是那名護士。
他噗嗤一笑,告訴她:「她跟誰都能玩得像瘋婆子一樣。最先她跟霍華在一起;現在她則跑去纏文任仁了。」
「喔!就是那樣子的女孩子,適合和你在一起。」
「你這女人!」他一把將她抓入懷裡。她先是揮手拒絕,而後扭身想逃開。
「別動!」
但不是被他死死得摟在雙臂裡。
「放手!」
丁雨凡非旦不放,還刻意將溫柔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並在她耳邊說道:「我對你還不夠特別嗎?你知不知道我從沒追一個女孩追得這麼辛苦過……」
「反正……反正你也不會珍惜……」
「我會。」
韓冰雪甩甩頭,不准自己又心動。「不差我一個……」
「差你一個!」他斬釘截鐵地。
剎那間,懷裡的她,由堅強地守護著自己心扉的女孩,回復到從前的纖弱似水。
她低著頭雙肩輕顫。
他捧起她的臉,「掉眼淚了?」
「為什麼又來找我?」愴然地在他胸膛前哭訴,「為什麼?在我好不容易以為自己已經對你死心的時候……為什麼……」
為什麼?他的一個擁抱、他的三言兩語,竟如此輕易地澈去那夜痛徹心扉的省悟……
「別哭了。」他以手指點觸她開始紅腫的鼻子,「今天我生日哪!」
「是今天?」
他放開她,改扶她雙肩,「一下班就直接去我那。我在家裡等你。
韓冰雪擤擤鼻,「今天下班後,經理要召開業務會議。」
「沒關係,我等你。」
為她抹去頰邊淚水,以難得的寵溺口吻道:「這麼愛哭,難怪人家說海是女人的淚滴成的。」
擔心讓丁雨凡等太久,韓冰雪找了個理由,使經理同意她不需參加今晚的業務檢討會議。
她先到超市買了點東西,再至麵包坊選購了一個精緻的小蛋糕後,來到丁雨凡的住處。
欲按響門鈴時,發覺門輕掩,未鎖。
一邊奇怪著他怎麼沒把門關好,一邊伸手要推開門板時裡頭爆出一陣哄堂大笑。
丁雨凡有客人。聲音聽起來似有因正幾名男子在裡頭。
這令她想起辦公室的男同事---群人有機會聚在一起,就開始閒聊些沒營養的話題--大都有關於女人。
而丁雨凡的朋友,應該也和他一樣屬上流社會的人士。他們,也會那樣嗎?
幾個人細微的談話聲稀稀疏疏地傳出。如果豎起耳朵的話,可仔細聽出他們在談論些什麼。不過他們很快的又是一陣浪笑。
韓冰雪停在門外,猶豫著該不該在這個時候進去。畢竟她不曉得丁雨凡願不願意讓她見他的朋友;而且,她的突然加入,一定會破壞他們這番熱鬧的氣氛。
可是,今天是他的生日,若他的原意便是要她和他的朋友一起為他慶祝呢?
處在這難以抉擇的情況之下,她的胃又緊張地疼了。
她放下手邊東西,抱著腹部蹲縮在門邊。
「那個小護士現在到底跟誰?」
「問他羅!」
發出問題的男音稍微細微了些,是陌生的。而答話的,則是霍華。
「我不知道。」這道聲音,是文任仁。
眾人發出嘲諷文任仁的冷淡態度。
不過丁雨凡幫文任仁說了話:「她不是文任仁喜歡的典型。
「是他搞不過人家吧!」霍華以極酸溜溜的口氣說道。
「有人在心理不平衡了。」又一道陌生男音。這份音色,較沉穩些。
「我何必心理不平衡?大家搞搞開心過了就算了嘛!」
霍華拉大嗓門,「阿凡,你也是這樣吧!」
丁雨凡沒有出聲回答。不過他大概扮了個不甚以為然的表情,所以有人發出稀落的兩三聲訕笑。
這麼聽來,屋內有五個人,丁雨凡、文任仁、霍華,以及兩名她不認識的男子。
「聽說因為她是學護理的,床上功夫特別有一套,是不是真的這樣?」紐致的男聲又發問。
「我是滿滿意的啦……」霍華答。
「我覺得……不過爾爾。。丁雨凡答。
不過爾爾……
那回,她半夜打電話給他,電話中聽到的情形,一點也不像現在所說的,不過爾爾。
「唉!這世界上恐怕沒有女人能讓你豎起大拇指稱讚的了。因為沒有人逃得過你的手掌心嘛!女人對你而言已經不稀罕了。」
「偏偏他又不能沒有女人。」
「跟他做朋友實在不太保險!只要把女朋友介結給他認識,沒兩天就變成他的床友了。媽的!」聲音高低粗細成對比的兩名男子一一唱地說著。
「文任仁,你跟他在一起最久,你怎麼受得了他?」
霍華用力地嗤鼻,「隨時有剩菜剩飯可撿,他黏阿凡都來不及了,怎麼會受不了?」
「你的心眼跟你的眼珠子一樣小!」音色低沉的男子又逮住機會,「說實話,你還惦著那個小護士對不對?」
「我--」
韓冰雪站起身,決定不進去了。等過一個小時,再打電話來問問看他這方的情形吧。
可是左右手提著兩大袋東西要到街上晃一個小時,又令她有些遲疑地定在當頭。「對了!你跟那個什麼冰美人的搞得還真夠久的啦!"霍華道。
「咦?就是那個什麼,『愛的美人』……」聲音細緻卻高大俊美的男子以不解的眼光看向丁雨凡,「還在呀?」
丁雨凡則有些訝異,「你們怎麼都知道?」
除了文任仁,其他三名男子皆刻意誇張地聳肩。「沒辦法,台灣就是這麼小。」
丁雨凡眼瞳繞到霍華身上,「蔡伊齡?」
霍華點點頭,「你跟那女生現在到底怎麼樣了?齡齡她想知道。」
果然,蔡伊齡告訴霍華,他對韓冰雪下的詞語:「小冰人,心愛的美人。」然後又由霍華告訴眾人。
「蔡伊齡說你想娶她?」丁雨凡未答反問。
霍華嘻嘻一笑,「沒穿衣服的時候說的話怎麼能聽?」舉手在鼻前揮了揮,「你別扯開話題啦!說,你上過她了沒有?」
丁雨凡微笑,擺手,緩緩搖了搖頭。
三名男子順著他搖頭的節奏驚呼:「騙人--」
「是你有毛病不是那女的有毛病?」
微笑舊依,往兩旁擺的手也未收起,只是將搖頭改為聳肩。
「我想起來了!說好六個人出去玩的那次,你從一開始就放我們鴿子,結果是沒得手啊?」
丁雨凡這回給他們的答案是又迅速地誠實地點頭。
幾個人頓時又呼又叫地嚷了一陣。
「這種事如果發生在我們身上就夠難看了,何況是你。丟人哦!」
「你有沒有使出半夜帶她去海邊那招:」聲音低沉而臉孔標緻的男子問。
「有啊。」丁雨凡答得爽快。
「然後呢?然後呢?」那男子露出十五歲無知小男孩般的表情,著實有違身上俊挺西裝所散發出來的成熟氣質。
「你們豬呀!你們一個個不都自詡為神算?」
最懶得動腦筋的霍華皺著朝天鼻說道:「你剛都說沒剝光她衣服了,還有什麼好猜的?」
「那女的是天仙美女嗎?這麼難搞?」
霍華皺眉回想了一下韓冰雪的長像,道:「我覺得還好啦--」
「很美。」許久未發聲的文任仁突然開了口。
他身旁的男子拍他的肩,「原來你喜歡的是她那一型?」
「任仁的意思是沒被我糟蹋的女孩都很美。」
「你還真有自知之明哦!」霍華笑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他搖搖頭,一副無奈狀,「我已經技窮了。」
「嘿!」細聲男子拍腿肉發出響聲,「你用三千元硬是要走我妹撿來的那只雜種貓,不會也是為了那個韓冰雪小美人吧?」
丁雨凡前傾上身,告訴他:「你做生意的時候,怎麼沒這麼聰明?」
「那只負有重大使命的貓沒有幫上忙?」
「有的,它很努力地在幫。」他看看時間,站起身,低頭同眾人道:「今天晚上你們的女人都跑掉了嗎?」
「大伙難得小聚,你這麼早就趕人?」霍華斜眼瞪他,嫌之他不夠意思。
「今天我生日。」丁雨凡給了個很明顯的暗示。
「三百六十五天,你哪一天不是生日?」霍華這句話也說得酸滋滋的。
「別那麼誇張好不好?我有三百六十五個女人嗎?太可怕了吧?」
「今晚誰幫你慶生?老實招來!」
他尚未表露任何動作、表情,便有人猜中答案,當下以暖昧的眼光指著他,「哦--冰美人!」
「什麼嘛!」纖聲男子一臉不以為然,「這麼老套的方法有用嗎?」
「笨蛋。方法是越老套的越有用。」霍老師又用他滑稽的口吻開口了,「你們想想,黑抹抹的屋裡亮著幾根蠟燭,然後我們帥哥含情脈脈地對著她,許願說:「我要你,哪個女人不自動脫光光,栽進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