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時騙過你?大致上,最晚年底你就會收到我和嚴卿的喜帖。而你也可以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了吧?」
知道任祖雍不屬於任何人,她的確是很開心的!她再也不必擔心、受怕了,縱使不能得到他的心,她還是很滿足!
有種意念在剎那間竄起……
她想見任祖雍,心裡有股衝動驅使著她,讓她非常、非常急著要見到他,尤其在昨夜他怒氣沖沖的離開之後。
她不只要解釋給他聽,更要再一次的對他說愛!不容他逃避、不容他否決,這是她再堅持不過的信念,她眼裡只容得下他!
可是,她從來沒有主動找過他,就連怎麼聯絡他,她都不知道……她對他的瞭解不過如此呀!
「阿灝……我想見他……」
「我送你去。」滕灝沒有猶豫地接口。
第八章
滕灝帶著袁韻雅進到「翱翔飯店」任祖雍的辦公室。
可是才上樓沒多久的兩人卻又一臉焦慮的下了樓,在門口上了車迅速離去,讓一樓的職員們不明所以。
「他在搞什麼啊?也沒有任何風吹草動聽說他要去香港開什麼會呀!還說什麼『歸期未定』?他是打算老死在香港啊?實在是太突然了!」虧滕灝還自詡為超級情報站呢!
看來那傢伙是在逃避什麼吧?何時看他這樣自亂陣腳過?聽任祖雍的秘書說,任祖雍昨晚半夜還打電話給她,要她馬上訂機票。這不是臨時決定的,是什麼?
滕灝忿忿地捶著方向盤,急速地趕往機場。
袁韻雅即使心急,仍笑著安撫滕灝,道:「不要緊的!」
其實她真的很擔心會趕不上任祖雍。秘書說他歸期未定,可是她有好多、好多話還沒有對他說,如果他一直沒回來,她憋在心裡會很難過的!
「放心吧!我一定會替你追上他的!」自信滿滿的說完,滕灝將油門踩到底,打算好好操操他這輛嬌生慣養的小跑車。
只花了比平常少一倍的時間,機場已近在眼前了。望著越來越近的機場,袁韻雅緊張得頻頻深呼吸,胃部都有點扭絞起來。
「你先下車,我去找車位。」
對滕灝點點頭後,她下了車便以她能負荷的小跑步往機場大廳奔去,在大空間裡找尋那熟悉的身影。
每一個人、每一個角落她都沒有放過,在遍尋不著下,袁韻雅有些慌了。她做了幾個深呼吸來平復因為跑步而略喘的氣息,有些不支地倚靠在旁邊的一面牆上,眼睛沒有休息的繼續尋找。
沒有!都沒有……袁韻雅失望地垂下肩。
「你看啦!快看!那邊……」
週遭起了些微的小騷動,讓袁韻雅往那造成騷動的來源望去。
眼神倏然一亮,袁韻雅看見了那讓她魂牽夢縈的勁實身影,眩目的笑容在她面龐上綻放。當她正要跨步上前喊住他時,竟乍見那她心繫的男人身邊伴著一名清雅的女子。
「你看,他們好配喔!」
「對呀、對呀,那男的好酷,那女的好漂亮喔!」
正往登機門走去的任祖雍戴著墨鏡,那冷酷俊美的外型是引人注意的焦點,而他身旁清麗出色的女子名叫尹忻,是和任家小弟任翔有著暖昧關係的青梅竹馬,也是「翱翔飯店」的專屬顧問,任祖雍不可或缺的左右手。
當然,這些袁韻雅並不知情,在她眼裡,尹忻是任祖雍的新歡!
那一聲聲的讚美聽在她耳裡就好比是在笑她的傻氣,笑她莽撞的舉動,也在笑她的癡心妄想……她看向任祖雍和那名女子的晶瑩大眼裡盈滿受傷的淚水。她以為他是有點在乎她的!
袁韻雅含淚的目光專注地鎖定在任祖雍身上,和他被墨鏡掩去的眼沉默相對。
本以為他沒了嚴卿,至少會注意起一直在他身邊守候的她,可是再怎麼樣也想不到,他竟然那麼快又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了,可見他是不會顧慮到她的感受的呀!
她好羨慕那個可以獲得他青睞的女子呵!袁韻雅一手覆上緊繃得像要爆開了的胸口,雙腿乏力,幾乎搖搖欲墜。
任祖雍無言地看著她,內心也受到前所未有的煎熬。
他為什麼要因為她哭泣的臉而停下該走開的腳步呢?
他在不捨!他在憐惜她——這個昭然若揭的事實讓他震駭住了。
本來這場在香港分店所舉行的會議根本不用他出馬,可是昨晚和袁韻雅的不歡而散讓他煩躁的心裡更是被她所佔領,但是他仍倔強地不願正視她在他心裡所佔有的地位已是如此的不容忽視!
可是沒料到她竟然會追來機場,可以想見,必定又是滕灝那個傢伙出賣了他的行蹤。
一整晚,整個人心心唸唸的都是她,這讓他快瘋了!只好懦弱地找了尹忻一起逃開這煩亂的城市。
天!就連他自己感情生活都一團亂了,他居然還義正詞嚴的要弟弟任翔好好釐清他對尹忻的感情……他有什麼資格去管任翔的情事?
任祖雍冷冷轉開頭。
眼看任祖雍的手搭上那名女子的肩,他們的姿態是旁若無人的親暱,血色瞬間自袁韻雅臉上褪去,身軀不停顫抖,只要有一道風吹過她就有倒下的可能!
而那名女子也注意到她了,還不時回頭看著她;是在同情她嗎?
直到他們完全離開她朦朧的視線範圍,手用力地按壓著急遽奔騰的左胸,袁韻雅一時間重重地跪倒在地上,大口地吸取氧氣,卻徒勞無功,只能感受到缺氧的胸腔間的窒悶,心口好像被緊緊掐握著一樣,讓她迫切需要更多更多的氧氣……
漸漸的,半睜的眼睛慢慢閉了起來,她全身乏力地趴倒在地上,失了神智仍狂傾的淚撒落地面上。
「好痛……我的心……好痛……」她嗚咽著,心臟就像被無數支細針紮著一般疼痛,那從不曾有過的劇烈痛楚讓她的臉色呈現灰白……
周圍的人聚了過來,沒有人伸出援手,他們朝倒下的袁韻雅指指點點。
因停車位而耽擱了一會兒的滕灝,一進到機場大廳就看見前方的小騷動,但眼見之處都沒有袁韻雅的人,不好的預感升起,讓他難得嚴肅地皺緊了眉,往人潮的方向擠進去。
果不其然!滕灝抱起袁韻雅軟癱的身軀,焦急地呼喊:「韻雅!韻雅!你醒醒……」
幾聲呼喚沒有得到回應,滕灝不敢拖延半秒的直奔醫院。
???
任家位於陽明山上的豪宅。
老管家伍伯一見任祖雍歸來,就盡忠職守地報告著。「雍少爺,在您出差的這三天裡,滕灝少爺每天……不,是每半天就來電一次,還要我務必在您回來的第一時間就轉告您,請您回電,有要事。」
害他在未被告知歸期的情況下,每晚都不敢睡得沉,深怕雍少爺回來了而他卻不知道。再加上他伍伯又身負替任家小主人任翔通風報信的重責大任,不警覺慎重點是不行的!
任祖雍揉揉眉心,隨意地揮著手,應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那傢伙找他總沒好事!
伍伯眉開眼笑地到樓下打電話給任翔去了。他要告訴翔少爺:雍少爺回來了,那尹忻小姐也該回來了。呵!任家要辦喜事鴃I
等伍伯離開,任祖雍先是將一身的疲累洗去,然後倒向大床,卻沒有睡意,如同在香港的三天一樣——眼一閉起,那張梨花帶淚的容顏就清晰地映在眼前,怎麼抹也抹不去,就這樣,他睡不著,就只好拖著可憐的尹忻一起超時工作,看能否藉著忙碌的工作來忘記她一些些。可是結果等於零,她還是存在!
加上在機場的那一幕,總會自動地在他腦中一再播映,而好像在和他唱反調一樣,他越想忘記,它越是不斷的重複……讓他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病了,為什麼一向冷靜的大腦會出現這樣亂七八糟的想法?
本來一踏抵國門便有種念頭要他到他的私人公寓去,可是他的理智及時制止了他脫軌的行為。
與其說念頭,不如說是「思念」驅使……
煩!任祖雍強迫自己入眠。
夢中,溫綺活生生站在他面前,她的笑臉還是那麼燦若驕陽,可是他發現自己並不像在面對袁韻雅時會有一種……想把她的容顏全佔為己有的衝動!
「勇敢的去愛吧!」夢中的溫綺這麼說。
任祖雍如做了噩夢般猛然坐起,開始檢視自己不平靜的心。
對溫綺,從來都不是愛,他是被她那不做作的樣子吸引了。在上流社會,哪一個人不是盡了力氣維持形象?可她卻是用最真的那一面來對所有人。
從沒有想要把溫綺列為所有物的,反倒是袁韻雅讓他第一次有了想徹底佔有的慾望!
如果無關乎他對她的偏見,那麼,他應該是喜歡她的吧?
是喜歡嗎?還是一種更深更深的情感呢?
這樣的想法,讓任祖雍頓覺豁然開朗。但他還沒想好要怎麼去面對袁韻雅,畢竟針鋒相對了五年,每回見她都免不了嘲諷一番,而在他理清了感情、也除去了心裡的疙瘩後,他反倒不知道怎麼去和她相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