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晚餐眼看才快九點,便心血來潮地驅車前來找她,沒想到想了她一整晚,竟讓他看見了讓他氣極的畫面。
「看來你沒有我也可以過得很好嘛!」
「我不懂你的意思——過得很好?」哪裡好?袁韻雅納悶著。
看來他們真是有點犯沖吧?要不然怎麼會每次一說起話來,就像要吵起來似的火藥味十足?而且他都說著一些像是暗喻的話,讓她摸不透他的本意是什麼!
「是啊!你不是出去玩了一整天嗎?這樣還不算過得好嗎?你會不會太貪心了?國王企鵝和無尾熊?」任祖雍說的最後一句是彆扭的暗示。
袁韻雅不自覺地吸起紅唇思考著。「啊?企……企鵝?無尾熊?」腦筋轉了下,才恍然大悟。「哦?你是說我去動物園嗎?的確是滿好玩的!下次有機會你一定要去看看。」
任祖雍凝視著她恬靜的臉,忽然覺得她唇上紅得刺眼。是替王翼而妝扮的吧?她就不曾在他面前妝扮自己!
心裡掠過一陣強烈的不舒服,他嗤道:「你很了不起嘛!不只有『袁氏貨運』的二少東對你呵護有加,樓下那幾個看門的小伙子對你傾慕不已,就連『王氏企業』的王董也對你深深著迷……你是用了什麼方法、什麼手段,又是用了多少心機才把他們迷得暈頭轉向的?你不妨也拿來這麼對我,看我是否會和他們一樣,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而你好像忘了我說過的話——你只能夠屬於我!」
任祖雍的話裡洩漏了他的在意!
那晚服裝展後,他才想起那個男人就是中南部規模龐大的「袁氏貨運」的二少東,來頭可不小。看來和她扯上關係的男人都滿有背景的嘛!
聽著他說出口的話,袁韻雅的眼裡仍禁不住泛起水光,待他說完,她悲哀的輕笑,小聲說道:「原來在你心裡的我是那麼不堪呀!不是用方法就是要手段,要不就是玩心機……我沒有了不起,我也不是你說的那種女人,和他們也不是你所想的那種曖昧關係,你沒有問我就逕自下了定論,那我還能說什麼呢?」
她又擺出那柔弱的樣子來博取他少有的同情了,是嗎?呵!
「我要你不能見袁氏的二少東,所以你又找上了王翼,是嗎?我該用什麼眼光去看待你,花心的女人?」他嚴厲地下斷語。
她花心?眼一斂,成串的熱淚便撒滿了頰。袁韻雅不敢抬頭看他此刻的表情,她害怕看見他的厭惡和嫌棄。可是她想大聲的告訴他,她絕對不是他所想的那種女人!
「我和王翼並沒有什麼關係!他女兒是我的學生。剛剛我會這麼晚回來,是因為王翼的女兒不讓我回來,所以我就陪著她等她睡下後才回來。如果我知道你來了,縱使她哭著不放我走,我還是會馬上趕回來的。」即使哭著,她還是要解釋,不願他誤會自己。
他眼神複雜地看著她狂洩不止的淚。
那是真的淚水嗎?還是她裝出來讓他看的?他真的不知道到底哪一個才是她最真的一面?她真的如她所說的,不是花心的女人嗎?可是他一次次看見的都是她和不同的男人在一起的畫面,她又要怎麼說呢?
眼見她的淚像是下不停的雨,任祖雍的心情煩躁了起來,他站起身往門口走去,背對她說:「你想我會相信你嗎?」
「我愛的是你……一直是你。」她低泣著。
「可惜我愛的不是你!」郁氣攻心之下,任祖雍邪魅一笑,無情地說道。「我愛的是溫綺。別忘了她是為了你而死的。」他沒法控制自己說出這樣傷人的話,因為他已被梗塞在胸口的酸意給糊塗了意志,雖然他的本意不是這樣的……
袁韻雅哭紅的眼看著被他狠狠甩上的門。
再一次提起溫綺是被她害死的,是要告訴她別再妄想他只給溫綺的愛了嗎?她究竟該怎麼做呢?
他就這麼走了?連她的解釋都不願去辨真偽,難道在他心裡,她就只是一個會使手段、心機重,又花心的女人嗎?!要怎樣他才肯相信她和那些人根本不是他所想的那樣呢?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找他們一起去對質,讓他知道,她要的,真的就只有他任祖雍一個人而已呀!
愈是這麼想,她就愈無法接受他是那樣看她的,於是她做了一件從未做過的事
在他走開後,起身往門口追去。
她要再一次的告訴他,她愛他!
出了門看見任祖雍正好要跨進開啟的電梯裡,激動的情緒在她身體裡擴張,她的胸口逐漸被壓迫著。
「等等我,好嗎?你聽我解釋好嗎?」袁韻雅對著快要密合的電梯門哀求著,眼看門一寸寸合上,淚水也不停地湧出。她不管一聲喘過一聲的呼吸,執意地懇求道:「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聽我說……好嗎?」她一手平放在電梯門上,對上他冷酷的眸。「我真的愛你,真的……」
任祖雍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手捂著心口,那雙淚眼中滿是哀傷的與他對望,讓他的嘴緊抿著。
他短期內是不會再來找她了,他需要好好整理自己因她而煩亂的心,因為她該死的讓他不得不正視她對他莫名的影響力,但他需要時間。
他對她到底是怎樣的情感,他也不知道啊!以往因為刻意忽視而不去深究,可現在不一樣了!他該死的在乎她,更急著想去理清,看這一陣子煩擾他的種種心緒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必須先整理好心情,才能夠面對她,所以他撇開眼,選擇一意孤行。
電梯門完全合上,袁韻雅無血色的臉龐有著掩不去的難過。
為什麼不聽她說呢?為什麼要固執地誤解她呢?在她幾近停擺的腦中,仍一再的自問著。
她絕望地看著電梯快速的下降。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不只是人和人的距離,而是心和心……她該怎麼做,才能讓他們之間不再越來越遠呢?
???
她不曉得她是怎麼回到房裡的,只依稀記得在任祖雍掉頭離去後,她趴伏在地上,眼淚一直沒停過。
大哭一場的後果就是眼睛紅腫而且酸疼!
袁韻雅漫不經心地看了眼外頭的陽光,已是隔日了。
下了床走進浴室,她看到鏡子裡的自己並沒有因為昨天的那場爭執而退縮,反而更堅強了些。這幾年來,對於愛他,她是從沒想過要放棄的,越挫越勇,大抵就是像她這樣吧!
梳洗過後,袁韻雅走出房間要轉進廚房時,腳步停頓了下,接著她才看見沙發上背對她的人影。
「阿灝?你怎麼在這兒?」袁韻雅看了眼牆上的鐘,時間已近正午,驚叫聲伴隨而來。「天!我遲到了!」說著她就要衝回房裡換衣服。
都怪她貪睡!從任職以來,她從沒缺席過呀!
坐著也能睡的滕灝睜開惺忪的眼,強振起疲憊不堪的精神,道:「別急了,我替你請了假。」他甩甩頭清醒昏沉沉的腦袋,繼續回答她先前的問題。「昨天晚上要來跟你報告個好消息,沒想到卻看見你趴倒在電梯前面。嚇死我了!還好你只是睡著而已。」
袁韻雅從房裡出來,表情有點難堪,她澀澀一笑,說道:「都被你看到了啊?真不好意思,又麻煩你了。」
「別說那些客氣話!我想聽的是,你和祖雍又怎麼了?為什麼你會倒在電梯前面?你們又為了什麼爭吵了嗎?」
「也沒什麼。」她還會不清楚嗎?每次滕灝去向任祖雍幫她討公道時,總是會被任祖雍轟出來,她不願他為了她,還要受到一些不該加在他身上的冷言冷語。
滕灝待她就像妹妹一樣疼愛,她衷心感激,所以更不想讓他和任祖雍之間的友誼因她而破裂。
「還有什麼事不能說嗎?是不是他又對你做了什麼?」
「沒有,真的!」袁韻雅堅持地保證。
滕灝無奈地歎了口氣,隨即笑開臉,想感染一點愉悅的心情給她。「告訴你,韻雅,祖雍和嚴卿根本沒什麼婚期將近的事,你不要再為那則報導難過、擔心了,知道嗎?」
「怎麼說?報紙上明明寫得清清楚楚的。」袁韻雅有一瞬間的興奮,可也只是一下下。
「怎麼說嗎?這麼說好了,我看了那篇報導後為了替你探敵情,就要祖雍介紹嚴卿給我認識認識,祖雍一口就答應了。本來是抱著不好的印象去見嚴卿,沒想到我反而被她所吸引……」他失笑。
袁韻雅聽得入迷。
「然後我就開始追求嚴卿。本來以為我不及祖雍的出色她會看不上我,但最後她卻說嫁給我比較實在,因為祖雍太難掌控了。所以,這簡直是一舉兩得!一方面我抱得美人歸,另一方面又替你解決一個情敵,這樣不是好極了嗎?」滕灝非常得意於這一石二鳥之計。
袁韻雅覺得這好比天方夜譚。「阿灝,你說的都是真的嗎?」阿灝待她真的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