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魔女?」令狐軫大皺其眉,「她又做了什麼轟轟烈烈的芝麻小事了?」
「芝麻小事?是件大事!」六怪叫:「她居然砸了我們十一罈老酒!」
「她沒被碎片割傷吧?」令狐軫只擔心這個。
五怪哇哇大叫:「她毀了十一壇用錢也買不到的酒中極品,搞清楚!是十一壇!不是一壇耶!你不安慰我們也就算了,你居然只關心那個小魔女有沒有受傷!」
令狐軫莞爾一笑,「你們的庫存至少有一百一十壇,只是十一壇而已,就讓她砸嘛!」
「縱使有一百一十壇,也不是用來砸著玩的啊!」四怪咬牙切齒,一副快抓狂的樣子。看起來受到很大的打擊。
「啊!今年真是損失慘重!」二怪哀叫。
一旁冷眼觀的朱天寒說道:「叫那個小魔女賠呀!打破別人的東西怎能裝作若無其事,厚著臉皮上門叨擾別人?」
「嗯!還滿有道……」七怪正想大聲附和,嘴巴就被十二隻手摀住,只能雙手不斷揮舞掙扎;待一脫離眾魔掌,七怪立即抗議地叫:「做什麼啊?」
這個天生少一條筋的七怪還沒看到令狐軫鐵青的臉色,其他兄弟很有義氣的拚命眨眼打電報。
「你們的眼睛都抽筋啦?」七怪沒大腦的說。
令狐軫沒有理會那七個活寶,看著朱天寒,眼神冷凝,一字一句道:「你最好別再跟著我,否則,我不敢保證我會不會打破我不打女人的慣例!」
朱天寒被令狐軫的氣勢所震懾,一時呆愣在原地。
半晌,看著他的背影,朱天寒朝他大叫:「我不會放棄的!我比那個小魔女好上千百倍!聽到沒有?我不會放棄的!」
第七章
躲在窗戶旁偷看到令狐軫一臉要吃人的模樣走進來,不知死活的杜大姑娘咬著下唇,以防止自己笑得太大聲。
「他會生氣的原因大概是以為我打翻醋罈子,而且,還砸了櫻谷七怪的東西來洩憤。」杜月痕推測道,這是最有可能的原因。
再看看令狐軫——
他看起來真的非常生氣。
令狐軫這個人「內力」高深,光用瞪的,就可以瞪死她上萬個細胞,然而──他這次的怒氣是「形於外」的那種,這也就代表這次他真的氣得不輕。
這種情形實在是——
好玩!真是好玩極了!
她決定要繼續玩下去,才不枉費有這麼好的機會可以扮演爭風吃醋的角色!更何況,那個女配角兼情敵的演技,都可以去競爭大宋第一名伶了!
令狐軫就要走進來了,杜月痕的腦袋迅速轉了幾轉,馬上有了主意。
嘿嘿!這種演法肯定很逼真!
一走進屋裡,令狐軫便聞到迎面而來的醇厚酒香——那是月痕砸了十一罈美酒的成果。
令狐輊在她面前蹲下。杜月痕坐在小凳子上,正好方便把臉埋進膝蓋,以免她惡意的笑容被發現。
「看我。」他要看她的眼睛,絕不容許她逃避。
「不要!」
她現在正在培養「哭的情緒」——她手上握一把蔥末,正在熏她的眼睛。
令狐軫這個人是絕對不會容許「不」做答案的,他再低喚一聲:「月痕?」
「不要!」
再一下下,再一下下就好了,再一下下她的眼睛就會變紅,流淚了。
很可惜,杜月痕的祈禱沒有傳到令狐軫的心中。還來不及流眼淚,她的臉蛋就被令狐軫強制托起,她毫無選擇地直望進他深邃的漂亮眼眸。
「為什麼這麼做?」他指的是她拿酒罈出氣這件事。
「那些酒罈很礙眼。」她也很聰明,瞭解他在問什麼。
「撒謊。」他看著她的眸子,突然輕啄了她的唇。
她沒料到他會吻她,下意識伸手抵住他的胸膛。
「我說真的。」
杜月痕的眼睛開始刺痛,剛才「培養情緒」還真有點效果。
她的雙眼蒙上一層霧氣,與她子夜般的黑眸相輝映。
他強迫她正視他。「想個高明一點的借口。」
不行,眼淚快要流出來了!真糟糕,原本想扯遠一點的,現在只好配合眼淚演戲了。
她眨了下眼睛,成串的淚珠便沿著臉頰滾落。
「我……我想回家……」她連哽咽的聲音也學得很像。
「我會送你回家,但不是現在。月痕,你在生氣。」
「我才沒有!」她掙扎著想離開他的懷抱,離他這麼近很難表現演技的。
令狐軫托住她的後腦,不由分說地將她擁入懷裡,低吼:「安靜!聽我說!」
杜月痕被他嚇了一跳,乖乖的靠在他肩上不再掙扎。
他雙手環抱住她纖細的腰肢,在她耳邊低語。
「我不知道她是誰,更可笑的是,她居然成為我的師妹。我跟她之前沒有過去,更不可能會有未來。我不要你因為她而傷心,你該知道我要的是誰,你該信任我。等我把事情辦完,我會帶你離開。如果你在這三天內第二度因為朱天寒而哭泣,那麼,我便不會等到你姨娘允婚,我會直接把你變成我的人!聽清楚了沒有?」
杜月痕的心中湧進一陣狂喜。她清楚他對她的感情,只是,她沒料到比她所想像的更深!
仰起臉蛋,她伸手捧住他英挺得教人心悸的臉龐,再也掩藏不住她的喜悅與動容,她輕笑道:「我……我想吻你,可以嗎?」
他俯首吻去她羽睫上的淚,啞聲道:「可以。」
杜月痕笑著主動將自己的唇印在他的唇上……
她願意將自己的心交給他,絕不遲疑!
☆ ☆ ☆
櫻谷七怪們全跳了起來,異口同聲地大喊:「什麼?!斷絕師徒關係?」
「對。」最冷靜的當事人──也就是令狐軫淡淡地道。
「為什麼?」一怪無辜地問。
「一定要有理由嗎?」
二怪叫:「什麼話?當然要有理由啊!」
「軫,你在開玩笑是吧?師父就知道——」
三怪的話沒說完,只見令狐軫搖頭,打斷他道:「我是認真的。」
四怪在一旁繞來繞去,急躁地問:「到底為什麼?總有個理由吧?」
令狐軫沉默半晌,終於開口:「第一,因為我沒有時間常常被你們召見,並且玩這種尋寶遊戲。第二,你們已經收了朱天寒當徒弟,而我不想與她同門。」
令狐軫心知肚明得很,這絕對不是他會與他們斷絕師徒關係的主要理由,但是,他也絕對不會告訴他們斷絕師徒關係是因為怕仇家上門尋仇,因為,櫻谷七怪絕對會保證他們應付得來那些癟三。另一個原因是──他們會因為他站在他們的立場為他們著想,而興奮過度。
五怪伶牙俐齒地開口:「這簡單!以後我們不必你來找了,我們直接跑去找你。至於母夜叉──你可以不必理她,當作沒看到就行了。再說,我們不會告訴別人你與母夜叉有同門之誼的。」
令狐軫冷笑,「你們以為你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嗎?」
「那當然,我們的嘴巴很緊的,用湯匙挖都挖不開!」六怪保證。
「就算你不說,朱天寒也會說,更何況,她還有個包打聽的爹常言笑!」
「我們叫母夜叉別多話,這不就結了?」七怪真「純」。
令狐軫一笑。「好,那麼你立刻去說吧!」
「沒問題!」七怪走了兩步之後,停在門口,回過頭,可憐兮兮道:「六怪,你陪我去!」
「不幹!」
「五怪?」
「少來!」
「四怪?」
就這樣,問完所有的老哥,竟然沒有一個人理他。
「如何?」令狐軫眼睛閃著笑意。
他早就料到七怪們已經怕女人怕到會作噩夢的地步了。
七怪大叫:「軫!你就不會勉強忍耐一點嗎?」
「如果對象是朱天寒,我一刻鐘也不能忍。」令狐軫道。
他絕對不容許有人破壞他與杜月痕!
「母夜叉只是呃……凶了一點,其他倒也沒什麼不好……」
真是個沒什麼說服力的爛理由。
令狐軫深邃的眼眸捲起怒意的波濤。「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打擊月痕的機會!我可以忍受她種種惡劣的行為,但我無法忍受她傷害我的女人!她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她不會放棄!她會盡一切努力達成她的目的,就如同她順利拜你們為師一樣。」
瞇起眼睛,他看向七個師父,「你們比我瞭解她的為人,不是嗎?」
四怪急道:「可……可是,你不應該把帳算在我們頭上吧?」
「有一半的禍是你們惹的。」
三怪不怎麼高興地問:「那另一半呢?」
「我惹的。」
如果他今天只是個平凡的人,就不會鬧出這麼多事來。不過,所有事都歸功於他拜這七個傢伙為師,才有這麼多麻煩。
「你真的捨得離開我們這群可愛的師父嗎?」二怪不肯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總會再見面的。」江湖就這麼一點大。
看樣子令狐軫去意已定。
七怪們抱頭哭出一滴眼淚以配合氣氛,「軫不要我們了啦!鳴……」
「我的話就說到這裡,要哭請自便。」令狐軫從位子上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