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不要我們了,鳴……」他們哭得更大聲了。
令狐軫充耳未聞,反正他們遲早會安靜下來。
走出主屋,杜月痕正擔心的望著裡面。「他們沒事吧?哭得怪可憐的。」
令狐軫摟住她的肩,皺眉道:「為什麼不多穿件衣服?天已經涼了。」他將披風脫下來。
「你答非所問!」她也皺著眉接過他的披風。
吐出一口氣,他看著屋內道:「他們不會傷心太久,真要等到他們哭到柔腸寸斷,大概是沒酒喝的時候。」
杜月痕莞爾。「當你不要一件東西時,你丟棄的速度很快,而且不念一絲舊情。」她下定論。
他搖頭,「視對像而定。我不想要一件東西時,代表它從來不是我所要的。而我所認定的,即使要離開我,我也絕不會放行。」
「哇!好深奧喔!」她笑道。
「你懂我的意思。」他道。
杜月痕用手指比出小小的一段距離:「就懂這麼多。」
令狐軫低笑,「頑皮!」
杜月痕笑著摟住他尺寸恰到好處的腰身,撒嬌地將臉蛋熨貼在他結實寬廣的胸膛上,突然想起朱天寒。
「那個母夜叉姑娘好像對你相當垂涎喔!」
提起朱天寒,令狐軫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他不知道她是打哪兒冒出來的,他也不想知道。他可以感覺到她是個愛恨分明的女人,同時,也是最具危險性與攻擊性的女人。
「提她做什麼?」他冷冷的道。
杜月痕笑道:「嗄,她是我的情敵耶!而且,她的實力很強,勇於爭、敢愛敢恨,這種女孩子呀!得罪她就慘囉!」
他瞇起眼睛看她,「什麼意思?」
「我在想,我要不要把你拱手讓給她?」
令狐軫拉長了臉,陰沉道:「你敢?」
「我當然不願意,但是,她看起來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我還真怕會敗在她手上呢!她有隨時隨地向我挑戰的準備,我可沒有!我是和平主義者。」杜月痕一想起要全副武裝隨時準備「抗戰」就懶。
「就算你與她對上時每一仗都打輸,那又如何?要爭也不是這種爭法。」
杜月痕悄眼看他,臉上掛著淘氣的笑容,「哦?那要怎麼爭,才能把你給爭到手呢?」
令狐軫伸手將她攬進懷裡,下巴頂著她的頭頂,「不需要爭,因為她永遠沒有機會。」
杜月痕窩心地笑了。「你真的不反悔?」
「反悔?你是指我選擇了你嗎?」他笑,「如果我會後悔,那麼,當初我就不該把駃騠停下來,讓你追上我。你適合當我的伴侶,而且,我沒有想過會不會後悔這個問題。對我而言,能左右我的情感的,只有你;而朱天寒──她什麼也不是。」
「你從來沒有想過要給她一次機會嗎?」這是個很實際的問題。
握著她的纖纖素手,他搖頭,「給她機會,然後讓她夢碎?不,我不想這麼殘忍。若我一見到她時有心動的感覺,我會給彼此一次機會,但是——沒有,我已經確定她不屬於我。」
靠進他懷中,她低歎:「謝謝你回答我的問題,曾有一度,我還真怕她搶走你。」
他一笑,「但是,當你發現完全無此可能時,你卻覺得非常無趣。」
杜月痕大笑,「令狐軫,你真瞭解我。但是我偶爾也得表現出吃醋的模樣,免得她激我激得非常沒有成就感。」
「別太過份就好。」
「當然不會啦!只是惡劣一點而已。」
令狐軫輕點她的俏鼻,寵溺之情不言而喻。
☆ ☆ ☆
第二天,趁著令狐軫不在杜月痕身邊時,朱天寒寒著一張絕艷的臉,前來興師問罪。
她沒頭沒腦劈頭就問:「是你對不對?」
杜月痕覺得莫名其妙,「什麼?」
「不要裝傻!唆使軫與師父斷絕關係的人就是你對不對?」
「什麼嘛!」杜月痕不理她,把她當作瘋狗一隻。
「你叫做杜月痕是吧?我告訴你,你這一招太不高明了!用感情來威脅他斷絕師徒關係,真是標準的下流手段。他是我的師兄,我是他的師妹,這一點是絕對不會改變的!」
杜月痕真想笑。師兄和師妹?天!「只是」師兄和師妹而已,能改變些什麼嗎?
「哦?」她漫應了一聲,表示聽見了。
「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江湖中人人敬畏的武林盟主,而且是風塵少君的一員!你呢?你是什麼東西?你配不上他,遇到危險也只會拖累他而已!你愛他嗎?如果你是真的愛他,那麼,應該以他的生命安全為第一考量,離開他!」
「我為什麼要離開他?如果哪一天他不幸翹辮子了,我會陪著他一起去西方世界廝守。我會這麼做的。」
「幼稚!」朱天寒不屑的嗤笑。
「幼稚的人是你。」杜月痕一雙美麗的眼睛毫無所懼地與朱天寒對視,「你只是迷戀軫,並不是真的愛他。你喜歡他俊俏的外表,更愛他所代表的身份地位,一旦他只是個平凡男子,你會看上他嗎?不,你不會。但是我會!無論他是誰,我都同樣喜歡他。我愛的是『令狐軫』,而你愛的是『武林盟主』這個頭銜。」
「這種事情光是說說誰不會?冠冕堂皇的話人人會講,心裡是不是這麼想,就有待商榷!」朱天寒冷然道。
杜月痕突然笑了。「你常常懷疑別人是不是?」
她挑眉,「那又如何?」
「常常懷疑別人,代表這個人疑心病很重,自我防禦過度。像這樣的人,是不會真心去愛一個人的。」
朱天寒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少廢話!」
「如果是廢話,你聽聽就算了,何必生氣?」
朱天寒扭曲的臉硬是擠出一抹笑容,仍不由自主地咬牙切齒道:「聽著!杜月痕,我沒有生氣,你那些話對我而言根本不痛不癢。不管你怎麼說,我還是愛令狐軫。我就是為了接近他,所以,才拜櫻谷七怪為師,我一心想成為可以匹配得起他,又不會拖累他的獨立女人!而你只會仰賴別人的保護而已。」
「接受他的保護是很天經地義的,他是武林盟主不是嗎?他學武功不是用來打架尋仇,而是用來保護別人、伸張正義的,因為他就是有這種能力。」
「你……」朱天寒氣得說不出話來。這個小魔女看似柔弱,卻不是好欺負的,她不是被人威嚇幾句就嚇得臉色蒼白、腳底發軟的無用女子。而且,她還有著一般千金小姐所沒有的伶牙俐齒。
克制住想破口大罵的衝動,她艷麗一笑,輕聲說道:「軫只是先認識你罷了,如果他先遇上我,那麼,你今天就不會站在這裡跟我講話。」
杜月痕聳肩,「如果這是你自我安慰的方法,好吧!我勉強同意。」
她一點也不認為先認識與否能改變令狐軫的想法。如果他現在不會對她動心,那麼,之前也不會,未來也不會。
朱天寒雙眼噴火。此時此刻,她真想殺了她!
「你別以為令狐軫只屬於你一個人的!如果他認識更多女人,他會發現他現在所選擇的十分不明智。他不會永遠只愛你一個,因為條件比你好的,多得數不清!」
敢情這位母夜叉小姐以為自己是古今中外世界上第一完人嗎?杜月痕皺皺小鼻子,沒有接腔。
見杜月痕突然安靜下來,朱天寒的氣焰也隨之高漲。
她冷笑,「你總算明白我的意思了,嗯?所以,從現在開始,你最好慢慢疏遠我的師兄,最好趕快回家去,別再跟著他──我這是為了你的名節著想,也是為了你的自尊著想,免得將來他拋棄你時,你會承受不住這個打擊。」
朱天寒得意洋洋地發表完「剔除情敵宣言」之後,驕傲地看著杜月痕,等著杜月痕俏麗的臉蛋駭然變色。
杜月痕幽幽地歎了口氣,拜託!這是哪一出三流愛情文藝劇的戲碼?大白癡才會上當!真是一點創意也沒有。
杜月痕乾脆表明自己的原則與立場。
「除非令狐軫親口告訴我『我們之間完了』,否則,我不會輕言離開他。」她露出很可愛,可是母夜叉姑娘覺得很可惡的笑容,「下次,你該花時間想點說服力高一些的台詞,這樣子,還比較可能騙到人。我要進去休息了,喔!忘了告訴你──我實在無法說很高興能跟你『溝通』,因為,說謊話下地獄要拔舌頭的。」
「你──站住!我話還沒說完呢!」朱天寒漲紅了臉叫道。
杜月痕笑了笑,腳步可沒有停,「可是,我不想繼續當你的聽眾耶!」
「站住!」朱天寒攔住她的去路,冷冷的道:「把我的話聽完了再走!」
杜月痕無可奈何的停下來。
真可憐,不知道她當「自閉兒童」幾年了,所以,不能怪她一逮到人就要講到別人耳朵長繭了才甘心。好吧!她就當作她日行一善,關懷自閉兒童好了。
「你說吧!」
「你既然相信令狐軫對你是真心的,那麼,我們來打個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