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羅剎——今日公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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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樽月打了一通電話給楚雲。
聽見樽月的聲音,楚雲便知道自己該做個答覆了。
「我想……我沒有辦法與你結婚。」儘管她深愛著樽月,可是,她也不要成為織蘿的代替品。
「魅羅回意大利去了,所以……我也不需要為她找一個母親了。不管怎麼樣,還是非常謝謝你。」說完,他掛了電話。
他應該是很疲倦的,為什麼他的神志還是那麼清醒?清醒得讓他可以感覺到他的心微微地刺痛著。
那晚,他一夜無眠,雙眼凝視著窗外,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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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留在意大利的魅羅重新適應新生活。
「傑尼斯」是意大利一所頗受好評的住宿學校,校風雖嚴謹,但仍給予學生絕對自由的空間。
魅蘿從小在意大利生活,意大利語自然十分流暢,但是剛入學,總有格格不入的感覺。尤其每當例假日同學的家人來訪,或是有同學的父母不辭辛勞地到學校探望自己兒女時,總讓魅羅既羨慕又感傷。
這種情形一直持續到一個月後收到第一封來自中國的信件才好轉。
這封信寥寥數句,其中多半是關心她的冷暖、對於新環境適應與否等等,信上雖然沒有署名,但魅羅知道這是樽月的筆跡。
魅羅看完了信之後,將它鎖在抽屜的最底層,不回信,也絕不看第二次。
之後的每一個月,她都會收到樽月的信,也會不定時地收到南宮濤、東方崩雲或是北堂千雪的信件,他們會談談自己的近況,也會提起許多關於樽月的事。魅羅都是經由這此信件得知樽月的消息。
在傑尼斯學園的第二年,校方舉辦了例行的PPVT測試(一種智力測驗),PPVT測試的最高分數為九十九,換算成智商是170,根據統計數字顯示,這樣的孩子在一萬人中甚至不到一個;但是,魅羅卻拿下一百零二分。
因此,校方特准魅羅越級修業,年方十一歲的魅羅,在傑尼斯學園入學的第二年,已是個高中生。
在西方學校罕見東方面孔,尤其是像魅羅這樣一個既甜美又聰明的東方女孩,自然在傑尼斯學園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追求她的男孩子,從小學部到大學部皆有,不過,從沒有一個男生可以走進她的心,所以,大家只好安慰自己——魅羅年紀還小,尚不解情事。然而,儘管如此,成群的熱情追求者仍沒有減少過。
求學的日子如流水一般匆匆而逝,若干年後的五月時節,春意充滿威尼斯每一個角落,花朵盛開,令人目不暇接。
這是魅羅住在意大利的第六個年頭,此時她十六歲,是傑尼斯大學部音樂學院二年級學生,主修鋼琴、舞蹈及聲樂。
樽月寫給她的信已逐年減少,由最初的每個月一封,到兩三個月一封……一直到現在,一年難得接到他的兩封信。
也許,他已經忘了她吧?
不過,千雪姐姐、崩雲大哥、小濤哥哥仍然頻繁地以e-mail與她保持不定時聯絡。
一天下午,魅羅上完課回到寢室,正準備上網查詢「翡冷翠」交響樂團巡迴演出的時候表時,發現信箱中有一封e-mail,她立即打了開來。
信中只有寥寥數言,但魅羅的臉色卻隨著信中的每一個字越來越蒼白。
魅羅:
我們奉了上頭的命令瓦解「宙斯」這個恐怖組織,樽月為了這次任務,費了許多心思阻絕「宙斯」的後緩,但昨晚「宙斯」派了首席殺手狙殺樽月,樽月左肩中槍,昏迷中一直叫著你的名子,我想,他雖然從來不提,但心中仍十分惦記著你喔!他的傷經崩雲搶救之後,已無大礙,你可以放心。
魅羅,你隻身在意大利求學已經有六年,我們都很想念你,如果你有空的話,回來看看我們吧!
千雪
看完了信,魅羅緊緊地閉上眼睛,樽月受傷的事,令她的指尖不由得顫抖……
她一直以為自己早就不在意這個名字了,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在她的心中,這個名字將會永遠存在,對她而言,那早已是一個不容磨滅的印記。
她拒絕與他聯繫,拚命地把他的身影在記憶中放逐,也從不主動問起有關他的一切……可是,她到底在騙誰?
當年的魅羅與現在的魅羅一樣,只會逃避,經過那麼漫長的六個年頭,「樽月」這兩個字依然具有刺痛她的能力。
她該回去嗎?
沉思良久,魅羅默默地關掉電腦,告訴自己——還不是面對他的時候。
她還需要一點時間,等她確定自己可以面對樽月而面不改色的時候,她就會回去,絕不逃避!
第八章 危機
這是個國際金融與情報流通的中心地帶——蘇黎士。蘇黎士的夜晚顯得很幽暗,而且充滿了如死水一般的岑寂,這裡像是永遠照射不到陽光的死角一般,瀰漫著一股邪惡的勢力。
距離蘇黎士湖的湖畔兩街區有一棟五樓的石樓建築,這幢建築物在外觀上並沒什麼特別之處。事實上,這幢房子沒有必要顯眼,也絕不可以顯眼,因為,這裡就是「世界之瘤」——恐怖組織「宙斯」的總部。
石樓面窗站著一個執著酒杯的中年男子,他的五官有一半籠罩在陰影中,眼神陰冷,全身透著無法言喻的嚇人感覺。
這個男人沒有名字,但是,只要是來到這座石樓中的人,莫不恭敬地尊稱他為——佛勒斯特先生。
在他身後約二十公尺處站著一個男人,正如每一個走進石樓中的人般,對這個男人畢恭畢敬,極盡禮遇之能事。
「佛勒斯特先生,詹森?華特來向您老人家請安。」
「嗯。」中年男人輕哼一聲,連頭都懶得轉回來。
「事情辦得怎麼樣?」
「雖然沒能讓西本樽月上西天,但是也讓他中了槍……」
「換言之,任務沒有成功,是不是?」佛勒斯特的聲音如同悶雷一般,驚得詹森?華特臉色驟變。
「是……不過,只要先生肯再給我們一點時間……」
「詹森。」他的聲音懶懶地響起。
「是!」
「有些時候,人們只顧著欣賞天空的星星,卻忘了腳邊有石頭這回事。」佛勒斯特冷冷一笑,「這件事你無法完成,想要取而代之的人可不少啊!」
「先生!」詹森驚恐得匍匐於地,撐在地板上的雙手,克制不住地直發顫,「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證明我對您的忠誠!」
佛勒斯特身上沒有絲毫殺戮之氣,然而詹森十分清楚,倘若一個手下的存在對佛勒斯特而言已經沒有絲毫的利用價值,那麼,他的下場將是灰飛煙滅。
室內有好半晌的靜寂,然後,佛勒斯特緩緩地走向他,穿著昂貴皮鞋的右腳毫不留情地踏上他的手背。
劇烈的痛楚讓詹森幾乎要慘叫出來,但是他咬緊牙關,硬忍了下來。
接著,佛勒斯特將手上的高腳杯微微傾斜,琥珀色的酒液沿著酒杯對準詹森兜頭淋下,然後,他將酒杯往牆上一擲,摔個粉碎。
「看在你跟了我那麼多年的分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佛勒斯特踩過他的手背,在真皮沙發上坐下,道,「這次,我不要你去對付西本樽月,我要你去抓一個人,她是西本樽月最重視的人,她叫鏡魅羅。」
情報組對西本樽月做了一番調查,基本上,有關他的一切資料全都被「四方羅剎」嚴密地保護著,不過,他們還是調查出來,西本樽月與已失蹤的鏡織蘿有一個女兒。而西本樽月最大的弱點,就是他的女兒鏡魅羅!
「是!屬下必定照辦,」詹森立即退了下去。
佛勒斯特走到酒櫃旁再倒了一杯酒,搖晃著酒紅色的液體,冷冷一笑。只要敢妨礙他的人,一律——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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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琴教室中傳出一陣略帶夢幻與俏皮的旋律,魅羅輕輕地唱著:——
「夜晚的星空好美麗,我要插上翅膀去遊歷;
踩著你送給我的飛行器,到天上去看看星,
然後摘下一顆星星送給你。
SweetNight!
看見星空就想到你的眼睛,
飛上天空就會感覺離你好近,
我要你插上翅膀陪我去飛行,
或是踩著你的飛行器陪我一同去遊歷,
SweetNight!
去哪裡都可以。」
她永遠也不會忘記這首歌,這首歌包含了她的友情、她的心情,與沒有結果的戀情。
花了一個晚上才學起來的歌,還沒有機會唱給樽月聽就與他分別了,而這裡是意大利,沒有人聽得懂中文,所以,她只好唱給自己聽。她輕輕地落下最後一個音符,教室門口突然傳來掌聲。
魅羅回過頭,看見門外站著校長、教授,還有一個她不認識的男人。而拍手的,正是那個素未謀面的陌生男人。
「魅羅,我向你介紹,這位是詹森?史密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