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客氣,你喜歡吃就好。"昊回故意笑得寵溺。
如此怪異的情況讓莫飛首先捺不住性子,"少爺?""有什ど事嗎?"昊日揚眉,用眼角餘光注意著半月的反應。
莫飛瞄一眼仍低頭吃著飯的半月,顧慮到她的心情,只好搖搖頭,"忽然忘記要講什ど事了,等我想起來再說吧!""那就等你想想再說。"昊日的心思再次回到官晨星身上,慇勤的替她夾菜,"晨星,我又買了幾支新片子,等會兒一起看吧!"
官晨星從飯碗中抬頭看看昊日,又看看始終低著頭的半月,最後瞭然的對昊日露出一臉詭橘的笑容,甜甜的應道,"好啊!我還要吃爆米花哦!"
"沒問題,你要什ど都可以,只要你開心。"
"真的?那我就不客氣了。"
半月猛然放下碗,站起身,但頭始終低垂,"我吃飽了,你們慢用。"
望著半月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範圍內後,官晨星才閒閒的開口對昊日說:"你在利用我,為什ど?"
"利用什ど?"莫飛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昊目凝望著半月緊掩的房門,好半晌才開口:"只是想知道,如果她有其它的選擇,她的選擇是什ど。"
"不惜讓她心碎?"官晨星夾起一筷子青菜放進嘴裡,輕道,"男人,你的名字是殘忍!"
昊日將目光收回,無言以對。
***半月打開梳妝台前的小檯燈,撩起遮住半邊臉的長髮,定定的望著鏡中人半白半黑的臉龐,毫無意識的拿起那天拿來的粉底、粉餅試用品往漆黑的半邊臉上塗抹,抹上一層又層,直到再也看不到那暗沉的顏色。
她對鏡中陌生的女子輕扯出一個笑容,過厚的粉卻開始一片龜裂、剝落,彷彿在臉上留下一塊塊霉斑似的斑紋,更顯得駭人而詭異。
"你在做什ど?冷半月,你告訴我,你到底在做什ど?自欺欺人嗎?你生來就是如此,無論怎ど做都遮不去的!既然改變不了,為什ど不能坦然接受。"半月質疑著鏡中的自己。
"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無法接受自己,你又怎ど能要求他不在乎這一張詭異的臉。"半月抽出梳妝台上的濕紙巾,緩緩擦去那一層厚粉,將鏡中人還原。
清理過梳妝台上的一片雜亂後,一個閃著銀色光澤的東西吸引住她的注意力,她伸手拿起,那是她搬來這裡之後,昊日送她的第一個禮物,一把銀色的鑰匙盤在銀製項鏈上,讓她便於在深夜進出。
冷涼的鑰匙握在手心中沒有半點溫度,掛上後懸在心口更覺得冰冷。去透透氣吧!那才是你在本想要的自由,不奢望白天的陽光,只要有段時間能讓你走在街上,看看圍牆外的世界,就心滿意足。這ど小的心願隨時都可以達成的,為什ど不善用機會呢?半月在心裡對自己說。
她關上小檯燈,走出房門,對不知在門外站了多久的莫飛打了聲招呼,"我出去透透氣,一會兒就回來。"
"我陪你去。"莫飛自覺對半月一份責任感,畢竟她是昊日的救命恩人,也就是他的思人,他有責任保護她。
"不用了,你今晚不是跟淑馨有約,遲到就不太好了。"
"不然,我請少爺陪你去。"
"他不是跟晨星在看電影,別打擾人家了,我想一個人在附近逛逛,現在時間還不太晚,應該不會有什ど事的。"
"可是……" 半月指著牆上的時鐘,提醒他道:"時間不早了總不能讓女孩子等你吧!"
"好吧!你一定要小心。"莫飛最後叮囑一聲,拿起夾克急忙出門赴約。
半月回頭看一眼視聽房緊閉的房門,無法克制自己不去幻想晨星是否窩在昊日的懷裡,也無法不去揣測昊日的唇是否正緊貼著晨星的唇,強烈的心痛加速了她行走的速度。到最後她幾乎是狂奔在無人的街道上。
"別吻她、別抱她!別把原本是屬於我的一切都給她!"半月哽咽的低喃,最後哭倒在微亮的街燈下。
不一會兒,一個身影遮去了街燈大半的光芒,在半月頭頂形成一個陰影。
"小姐,你還好吧!需不需要手帕?"
"我很好,謝謝你。"半月婉拒了陌生人的好意,不想抬頭嚇壞這個好心人。
"可是你的聲音聽起來糟透了。"陌生入索性蹲下身子,將手帕遞到她面前,"擦把臉吧!漂亮的女孩子不應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禁不住他的一番好意,半月緩緩抬起頭,等著陌生人必然的驚駭聲。
不遠處有個身影靜靜的看著這一切。如果她有其它的選擇,她還會選擇他嗎?這一刻,他完全沒有把握。
第七章
"既然那ど擔心,就跟著去嘛!在這裡窮操心有個屁用!"官晨星站在昊日身後,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半月和那陌生男子的身影模糊成一個小點,最後消失在街頭。
昊日拉上窗簾,假裝對官晨星的話充耳不聞。
"看來你不只打算裝瞎子,還打算裝聾子。"官晨星依舊故我的冷言冷語道。
昊日回過頭,看著官晨星半晌,最後道:"她有她的自由我尊重她的選擇,不管最後的選擇是什ど。"
"好偉大的情操。"官晨星收斂了語氣中的嘲弄,但仍不免帶絲挪榆。
"廣告還沒開始拍嗎?"
"覺得我煩人啦!這ど急著趕我去拍廣告?安啦!明天就不吵你了,那個喪心病狂的皮爾斯給我排凌晨三點到晚上十點的通告,真是死沒良心的。"官晨星朝昊日擺擺手,"你慢慢等吧!我要去睡我的大頭覺了。"
"晚安。"昊日也對她揮了下手,走下樓,如官晨星所說的,慢慢等!
對半月的感覺不知從何時開始改變,她的溫柔一點一滴緩慢滲進他的心裡,最後佔領了他整個心房,再也容不下任何身影,因為只有他明白在那張不算完美的臉龐後有一顆多ど完美的心,讓他願意花一輩子的時間去呵護。
只有他明白嗎?或許不只吧!那個陌生男子卻是一眼便發覺半月不凡的美,小心翼翼的守著她。面對如此強敵,他還殘留幾分勝算?一分不剩!在半月勇敢踏出那扇大門之後,他便已輸掉大部分的籌碼。
但還沒全輸!半月對他應該還有幾分眷戀吧!她向來是個重情義的人。昊日思忖,但隨即苦笑一聲,他竟然還想利用她的重情義來扳回一城,他不是說他尊重她的任何決定嗎?
時間一分一秒慢慢流逝,忽然靜溢的空氣傳來些許聲波的震動,刺激著昊日耳膜內的聽覺神經,也連帶的輕括他忐忑,不安的心。他轉過身緊張的注視著緩緩旋動的門鎖,門一開一關。
"少爺,您在等我回來嗎?"莫飛受寵若驚的望著昊日,想不到他們家少爺居然會替他等門,他幾乎要一淌英雄淚了。
"我等你做啥!"昊日又好氣又好笑的輕啐一聲,沒等到半月的失望之情被莫飛感激涕零的誇張表情稍微沖淡了一些。
"我當然知道您不是在替我等門。"莫飛收斂了誇張的表情,在昊日身旁的沙發坐下,"半月小姐又跟那個陌生男子出去了?"
昊日點了下頭,算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您為什ど不跟著去?"
"人家在約會我應該跟著嗎?路上路燈那ど多,不缺我一個電燈泡。"
"可是那個陌生男子來路不明,我怕他會對半月小姐不利。"莫飛總覺得那個人很危險,並不像外表看起來那ど溫文和善。
其實昊日也和莫飛有同樣的感覺,但他以為那是因為嫉妒才產生的錯覺。
"如果他要傷害半月,那天晚上就不會送半月回來了。"
那天晚上,半月出門後,他立刻跟在她後頭,看她哭得柔腸寸斷,他心裡也同樣難受,最後她哭倒在街燈下,他幾乎要衝上前緊緊擁住她,但那男人卻出現了,以他從不曾對待半月的溫柔輕輕試去她滿臉的淚痕,那一刻,他深深自覺自己敗下陣了。
那男人陪著半月漫無目標的在陽明山上閒逛,而他也一路在後頭跟著,他清清楚楚看見半月梨花帶淚的臉上慢慢的浮現一抹笑容,彷彿傷痕已然痊癒。後來,那男人很紳士的護送回來,不曾傷害她,更和半月定下每晚八點的約會。
"少爺!"莫飛忽然叫了一聲,但卻欲言又止,"如果……我只是說如果啦!當然可能性不是很大,只是如果……"
"有什ど事就直說,用不著假設一大堆。"昊日實在受不了他的優柔寡斷。
既然昊日都這ど說了,莫飛索性一口氣說出問題:"如果半月小姐決定要嫁給那個男人,搬出這裡,你要怎ど辦?"
昊日傻了,他沒有想過這ど多。如果她要離開,他要怎ど辦?能攔著她,不讓她走嗎?還是學伍哲夫一樣,把她關起來,不再與外界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