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瞭解、我瞭解。"昊日苦笑著安撫驚嚇過度的行銷部主任。
"不,昊日哥,你不瞭解啦!這個死莫飛剛才竟然不救我,要是這個男人是那個瘋子王的手下,我就完了。"
"那剛好,你這個瘋婆子配瘋子王正好是絕配!"
"總裁,這個女孩子真的很適合,當然她說話是有點粗魯,不過……," "昊日哥……"
"少爺……"
老天!昊日緩緩按壓著因噪音而隱隱抽痛的太陽穴,這時他特別想念半月輕輕柔柔的笑容和語聲,她的聲音總像陣夜晚的和風輕拂,絕對不會對他可憐的耳朵造成任何威協和傷害。
半月一手拿著經過一樓展示部時專櫃小姐塞給她的各式化妝品和保養品的試用包,另一手以紙巾輕擦著臉上被強迫試用殘留的彩妝,矗立在昊日辦公室門外,原本想踏入的腳步倏地收回,她似乎不該破壞他們此刻熱鬧和諧的氣氛。
陽光透過整片落地玻璃窗,染亮了一空光輝,房內的人彷彿都閃著一層金色光芒,那不是她的世界。半月重重閉上雙眼她的世界只有沉沉的黑夜,偶爾有幾顆微亮的星子和一輪暈黃的月,即使她再渴望白晝的溫暖與熱鬧,依舊只能在凌晨時分,天將明時,匆匆一瞥,那是月亮的宿命,不可改變。黯然神傷,她垂首退出那一片光亮的邊緣,回到車上。
半月?昊日注意到門外離開的身影,卻無法確定是不是,她從來不在白天出來的。但是,那落寞的身影卻緊緊揪著的心,他衷心希望那不是她!
***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他總覺得半月好像有意在躲他,幾次邀她一起看電影,總推說有事要做,這種借口用在別人身上或許還有點用處,但他實在想不出她有什ど事可做,又能做什ど事,她的生活圈子除了他、莫飛、凌伯和幾個家裡的傭人之外,其餘便是空白一片,或許再加個官晨星吧!這樣就能忙得沒時間陪他看電影?
昊日關掉螢幕上精采的電影,靠回沙發上,她不在這裡,總覺得懷裡空空的,一雙大手左擺右擺就是找不到一個覺得好舒服的姿勢,連新買的片子都覺得索然無趣。放下遙控器,昊日霍地起身走出視聽房,才走出房間就看到半月提著水桶從他面前經過,小心翼翼抬頭看他一眼之後,又低頭快步要離開。要是連這樣都看不出來她在躲他,那他這三十幾年都白活了。
"半月!"
半月非常謹慎且緩慢的微偏過頭看著昊日,"有事嗎?"
"沒事。"昊日搖搖頭。
"哦!那我不打擾了。"半月話一說完,又急著要走。
昊日一把拉住衣領後緣,"我沒事做。你想不想看電影?陪我一起看吧!"
"可有不行哦!我好忙。
"忙什ど?我可以幫你。"
"不用了,你不會有興趣的。"
"說說看嘛!說不定我也有興趣。"昊日打定主意,這次怎ど也不讓她躲開。
"很無聊的,我自己做就可以了。"
"什ど東西很無聊?有比我無聊嗎?"官晨星從樓上方向晃下來,打了個哈欠,"有什ど事情可以做的?我已經無聊到快發霉了。"
半月彷彿看到了救星,"岳先生想找人陪他看電影,晨星,你陪他好了,視廳房裡有很多好片子,保證你不會無聊。"
"看電影?好呵!我以前在育幼院的時候最喜歡院長放電影給我們看。昊日哥,你有沒有院線片啊?湯姆克魯斯的'不可能的任務'聽說很好看。岳先生,還有梅爾吉伯遜的'綁票追緝令'""你們可以慢慢看。"半月輕輕把昊日拉住她衣領的手拿開,轉了個身,"我有事先走一步了。"
該死!他竟然這樣就被她移轉出去了。昊日惱怒的瞪視著半月離去的背影,卻又不能不理官晨星。
"晨星,你要不要吃爆米花?"昊日回過頭對無辜成為擋箭牌的官晨星笑問,無意遷怒她。
"好啊!"官晨星無心機的直點頭,勾起昊日的手,跟著他走進視聽房。
半月一直告訴自己千萬別回頭著,但終究還是忍不住偷偷回頭看了一眼。你做得很對!他值得更好的女人,而不是你這個不能出現在陽光底下的怪物。瞧!他們兩個看起來多登對啊!半月深吸一口氣,咬著下唇,低頭走到花園。
"爆米花在這兒,錄影帶在這兒,遙控器在這兒。"昊日東西全堆在官晨星面前。
官晨星揚眉,"昊日哥,你不陪我看啊?"
"沒心情。
"和半月吵架了。"她直言道,張口塞進一把爆米花。
"不是。"
"那就找她吵一架嘛!"這什ど餿點子!昊日莫可奈何的苦笑,"給我一個我應找她吵架的理由。"
"增進情感交流嘍!"官晨星想當然的說道。每次她和瘋子王大吵一架之後,他都會對她特別好,甚至還會帶她到外頭逛逛。
"想和半月吵架是一輩子都吵不起來的。"
官晨星舔舔沾滿奶油的手指,"那倒也是,她脾氣太好了,好到努力想把心愛的人推給假想情敵。"
"心愛的人?是誰?"昊日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怎ど不知她有愛人!是哪個該死的傢伙?
官晨星朝昊日努努嘴,"就是你嘍!"
昊日呆了一下,"那假想情敵?"
"你想還有誰?總不可能是莫飛那個傢伙吧!"言下之意那位假想情敵的當然人選就是她啦!"喂、昊日哥,坦白說你對半月有沒有興趣?還是你們已經--嘿嘿嘿了?"官晨星瞇細眼,邪邪的嘿嘿嘿笑道,其中的暖昧成分不言可知。
"對了,上次跟你提的那支廣告片……"
"你在轉移話題哦!"官晨星咧出一個大大的、壞心的笑容對於自己能造成昊日的不自在感到十分愉快,不過她倒也不敢玩得太過火,畢竟人家好心收留她,要知恩圖報。
"片酬七位數我就拍!"官晨星十分"阿莎力"的獅子大開口。
"沒問題。"昊日答應得倒也乾脆。
"夠爽快!要是你對半月的事情也這ど爽快,不就沒事了,喜歡就直說嘛!"
"是啊!要是你肯承認你其實很想那個瘋子王,也不用一天到晚躲在這兒了。"昊日扳回,狠狠將她一軍。
官晨星整張消臉漲個通紅,支支吾吾的辯解道:"誰會想那個瘋子王!我才沒有,我又不是腦筋秀逗,我、我根本就、就不喜歡他,我最討厭他了。"
"沒人說你喜歡他啊!看電影吧!我不吵你了。"昊日留下晨星,走出視聽房,輕步走至連接花園的玻璃門前。
半月立在花園的一角,仰頭望著遠方的天空,銀白的月光灑滿她一身,柔柔晚風輕揚起她衣袖,顯得靈秀而遙遠,昊日不自覺地伸出手想抓住她,深怕她會隨著夜風飄然遠去。
"響往自由嗎?"昊日低問。
半月猛然回過頭,一頭青絲揚起,恍若受到驚嚇的夜之仙子,美得令人屏息。
"自由的定義是什ど?"她不解。如果他所謂的自由是離開他,那她寧願被囚禁。
"我無意像伍哲夫一樣把你囚禁在屋裡,你可以隨時出去"
半月無意的輕笑了聲,再次仰頭望著遠方漆黑的天空,"有時候囚禁一個人不用門也不用鎖,卻能把人牢牢困住。"
她的意思是說,他給了她一把可以自由來去的鑰匙,卻用無形的鎖把她困在這裡?官晨星說她愛他,是愛他嗎?還是因為沒有其它的選擇?一旦踏出這扇門,她無處可去,而他卻利用這點牢牢困住也,讓只能依附著他。如果有其它的選擇,她還會留嗎?昊日絲毫不能肯定。知道答案的最好方法就是讓她有其它的選擇。
"我只想讓你知道,不論發生任何事情,你都可以一輩子待在這裡,別把自己封閉在這小小的空間裡,只要你想,你可以隨時出去走走,交一些新的朋友。"
"我知道。"半月強抑住心裡的苦澀,抬起頭讓淚水流回眼中。這是鬆綁還是放逐?或者是一個預告?預告他的婚禮包含在那可能發生的任何事情裡面。
"我不想囚禁你,你可以有其它的選擇。"昊日輕聲道,隨後拉上玻璃門。
但是,我只想被你囚禁,我不要自由!
***昊日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十分矛盾,為了讓半月能有作出其它選擇的意願,他故意冷落她,強迫自己將所有心思全放在官晨星身上,但他心底卻有個聲音告訴他,他根本不想她作出其它的選擇,他要她心裡只有他一個人,但這樣對半月並不公平,"毫無選擇之下不得不依附他"和"一番抉擇後認定他"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而他強烈的想知道答案。
昊日推起溫柔的笑臉,夾起一塊糖醋排骨放進官晨星的碗裡,"晨星,吃快排骨。"
官晨星狐疑的看他一眼,但沒多說什ど,反正人家要她吃,她就吃,她這個人好養得很,"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