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正的目的是什麼?」荊無涯眼中閃過一抹精光,「車子?房子?!還是什麼?」
「不清楚,但只要她不惹是非。就暫時由她吧!」其實這些日子以來,他都被搞糊塗了。原以為她耐不了幾天,鐵定會對他要求些什麼,可是她卻如自己所說,只是幫他洗洗澡,並費心的按摩他毫無知覺的腿部,就再也沒有其他動靜了。他曾故意將價值昂貴的珠寶和現金放在相當明顯的地方連續數天,她卻視若無睹,最後他甚至將那些東西移到她每天必定開關的衣櫥內,並留下字條言明是要給她的,她卻假裝沒看見。
「唉!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你那麼享受你的鴛鴦浴,我也不好破壞,只好先回去了,去修補一下破碎的心靈。」荊無涯假裝滿臉的黯然,接著又歎口氣說:「甜蜜時光何時重現呀!」看著司馬瀾若有所思的神情和居然向那女人妥協的舉動,荊無涯心裡明白事情絕不簡單,但仍識相的不再追問。因為他如果想說,早就說了,要是他不想說,拿槍逼他都沒用。
「小願還有多久才會出國?」就在荊無涯踏出門口時,司馬瀾忽然開口問道。
「半個月。」楚願申請的學校還有一個月才開學。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糟了,快來不及了。」夢兒倉皇的趕快向前衝。一下子分不清南北,更別說找出餐廳的方位了。
「喔!」夢兒悶哼一聲,伸手揉揉被撞疼的鼻頭。「你怎麼忽然停下來?該不會你也迷路了吧?」一想到這種可能,夢兒整張小臉全皺在一起,懊惱不已。
「我也會迷路?」荊無涯懷疑夢兒這句話的含意。她是因為迷路才一直跟著他嗎?但可能嗎?她住進黔園好歹也有一段時日了,居然還會迷路?太扯了吧!
她分明就是想藉機搭關係!
「如果不是,你停下來幹嘛?我在趕時間那!」慘了,晚飯時間都過了!
「你連腦子都忘了帶出門嗎?」餐廳就在轉角處,她居然還能睜眼說瞎話的問出這種爛問題,簡直就是沒腦子。
所以說她腦子忘了帶出門還算客氣了。
「懶得理你,我自己慢慢找,說不定還快些呢。」夢兒白他一眼,隨即掉頭找去。
看著朝反方向離去的夢兒,荊無涯這會兒真的傻眼了。
「噗!」
荊無涯毫不客氣的噴出口中的咖啡。他這輩子從沒喝過那麼難喝的「咖啡」。
惡狠狠的目光射向在另一頭忙著張羅司馬瀾換洗衣物的夢兒,眼角餘光還瞥見司馬瀾正氣定神閒吸飲著手中的咖啡。
這下子他更加肯定她根本就是藉機報仇!
可是就算她迷路迷了一個鐘頭,也是她自己的事,憑什麼算在他頭上!
「習慣就好。」司馬瀾忽然開口。
「什麼?」荊無涯將注意力轉回司馬瀾身上。
「咖啡。」
「簡直媲美餿水。」荊無涯又白了夢兒一眼。
「你沒試過更難喝的。」司馬瀾再次優雅的喝了口咖啡。起碼這回比她第一次沖泡的好。
或是說他已經麻痺了!
「她不是故意整我嗎?」荊無涯瞠大眼。看著司馬瀾面不改色的繼續喝咖啡,荊無涯實在很難相信他手上那杯也同等這杯,因此他還是有點懷疑夢兒是不是故意整他。
「你跟她有過節?」
「沒有。只是一時以為她把自己的遲到歸咎於我。」
「哦?」
荊無涯將剛才的情況大略描述了一道。「泡咖啡的工作一向不都由我媽包辦嗎?」
「喧姨說她一時忙不過來,所以請她代勞。」他不得不佩服她居然連喧姨都收服了。
「忙不過來?那怎麼不多請個人幫忙?」荊無涯蹙眉說道。
「喧姨不肯。」司馬瀾當然知道忙不過來只是一個借口。
「為什麼?」
「這你就必須自己問她了。」司馬瀾喝完最後一口咖啡。
「你還真的把餿水喝完啊!」荊無涯開始懷疑司馬瀾是不是缺乏味覺了。
「不然你要我堅持由喧姨沖泡嗎?」
「算了,我自己來。」荊無涯是個孝子,哪捨得要母親操勞呢!「隨便泡都絕對比這杯農藥好喝。」
「我泡的咖啡真的那麼難喝嗎?」雖然協助司馬瀾沐浴更衣已經有一段時日了,夢兒望著他厚實的背肌仍不免臉紅心跳。
「不。」司馬瀾的否認讓夢兒鬆了口氣,但他的下一句話卻將她打進更深的歉疚裡。「是難以下嚥。」言下之意就是連嚥下都覺得自虐了,更別說喝下。
「對不起。」夢兒咬著下唇,囁嚅地道歉。「我會改進的。」但就怕有些困難,因為凡是苦的東西她都不吃,就連只要牽扯到苦的的東西,比如苦茶、苦瓜等她都不碰。所以咖啡這種帶有苦味的飲料,她更是視為毒蛇猛獸。
但司馬瀾卻是個一天沒有咖啡就過不下去的人,因此夢兒只好勉為其難的去沖泡,並親自品嚐它的口感。
也就因為如此,她泡出來的咖啡永遠不像咖啡而像糖水。
難怪荊無涯會視她泡出來的咖啡為農藥。
司馬瀾懶得搭理她,逕自在自己的身子塗抹香皂。因為要是等她動手,一個澡大概得洗上個把鐘頭,所以他已經習慣自己動手了。只是沖水及擦乾的動作仍由夢兒完成。
「沖水。」簡短的命令乍然響起,震醒了發怔的夢兒。
「喔!」她連忙拿起蓮蓬頭幫他衝去一身的泡沫。
「你沒看見衣櫃裡的留言嗎?」
「你說壓在首飾下的那張紙呀?」她早就知道他是如何看待她的,可是看見他所饋贈的珠寶,仍不免黯然神傷,也因此她連碰都不想去碰。
「你既然看見了,為什麼沒把東西拿走?」
「忘了。」
「是嗎?」第一天、第二天忘了拿走也還說得通,可那些珠寶已經放了整整兩星期,她卻連動都沒動,就太說不過去了。
「是。」她將一條干浴巾遞給他,讓他圍在腰部。
司馬瀾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隨即轉開頭,說了句極不搭邊的話,「以後別在咖啡裡加糖。」
「啊?喔!」前後不搭的話,讓她愣了整整一分鐘,才反應過來,「可是那不是很苦嗎?」
可她就偏偏忘了,不苦的咖啡還叫咖啡嗎?
「喧姨。」徵得夏婷喧的同意後,夢兒也跟著司馬瀾叫她喧姨。
夏婷暄轉頭望向正在幫她處理豆角的夢兒。
「我……」夢兒支支吾吾不知如何開口。
「少奶奶,這裡沒有別人。你有什麼話就儘管說吧。」
「我……」夢兒抬起低垂的臉,望了望夏婷喧,卻什麼也沒說,又垂了下去。
「少奶奶!」
「我……」夢兒再次抬頭望了夏婷喧一眼,卻仍鼓不起勇氣開口,遂又低下頭去。
「少奶奶,你光是一直我呀我的,我怎麼會知道你究竟想說什麼呢?反正這裡沒有別人,有什麼事你明講沒關係的。」夏婷喧耐著性子等夢兒開口。
「我……我想托你買樣東西。」夢兒總算鼓起勇氣說出口,但整張臉卻染滿了紅霞,十指也全絞扭在一塊了。
「那有什麼問題呢!」瞧少奶奶那副緊張樣,她還以為發生什麼大事呢?「想買什麼儘管向我開口,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你把你想要的東西列張單子,我明天出門時再幫你帶回來。」
「我只想買一樣東西。」夢兒說得非常小聲。
「是什麼呀?」
「是……是……是……」話雖已到嘴邊,她卻不好意思說出。夢兒全身紅得就像煮熟的蝦子一般。
「我知道了。是不是女性必需品呀?」見夢兒不答腔,夏婷喧以為自己猜中了,「咱們都是女人,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呢!」
「不是啦!」看夏婷喧又回過身去忙自己的,夢兒急叫出聲。
「不是?那還有什麼?」還有什麼能讓少奶奶難以啟齒的呢?
「是……是……是興奮劑啦!」夢兒終於想到較好的詞彙了,遂衝口而出。
夏婷喧這卻被夢兒的話嚇白了臉。
「少奶奶,你要那種東西做什麼呀?」她震驚的盯著夢兒直瞧,暗自祈求千萬別是她所想的那樣。「嗯……」夢兒嚥了嚥口水,猶豫該不該實話實說。「唔……」看著夏婷喧瞪大的眼,她只好結巴的緩緩道出:「嗯,用來吃的,就是要吃的。」
「吃的?少奶奶。」夏婷喧那臉見到鬼似的詫異表情讓夢兒知道她一定誤會自己有吸毒的毛病了。
「不是我要吃。」夢兒連忙搖頭擺手地否認。
「那——」夏婷喧這才稍微鬆了口氣,「那你要它做什麼呢?」
「其實,其實也不該說是興奮劑啦,實說的名詞是」夢兒羞怯的嚥了咽卡在喉頭的唾沫。
她開始猶豫是否要繼續說下去。若說了後不知會不會嚇壞保守、傳統的夏婷喧,就算沒嚇著她,她會幫自己嗎?
說了,起碼有一絲希望;不說,就連希望都沒有了。
「到底是什麼呀?」夏婷喧被搞得滿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