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雋天眉頭深擰:「我把玉瓏當妹妹一樣看待,從無男女之情,為什麼你會認為我愛上她呢?這輩子只娶一個妻子,你不必擔心與別人共事一夫。」
「你說得真好聽,我可沒忘記你是為了她才我吵架的,居然還趕我出『飄蘭院』,我一輩子也不會忘掉,女人可是很記恨的。」
「玉瓏是方叔的侄女,我對她當然不同——」
她抓住他的語病:「你的意思是連我都比不上就是了,那好啊!我可以退讓,我看得出她也很喜歡你,一定很高興坐上這莊主夫人的寶座,君子有成人之美,我何必待在這兒惹人嫌。」
「玉瓏怎麼想我不知道,但你才是我的妻子是改變不了的事,我也不需要你當君子,在這裡也沒有人敢嫌棄你。」
「口說無憑,你已經有一次食言而肥的紀錄,教我如何再相信你?除非你告訴我究竟是什麼事困擾你,我實在怕你於無緣無故地生氣。」這次她被激得投水,險些送了小命,難保下次還能那麼幸運。
齊雋天張口欲言,最後又合上。「給我時間,想想怎麼跟你說好不好?我現在說不出口,等過一陣子,我保證把所有的事告訴你,再相信我一次。」
她思考良久,決定給他們再次的機會,或許情況真的會好轉。「好,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不然下次我真的會離開你。」
他卡在喉頭的心落下,重新恢復了正常的呼吸。
小茉端了藥進房,見兩人心平氣和地談話,也鬆了口氣。「小姐,吃藥了。」她微笑地說。
「小茉,去拿藥箱過來。」應水嬿拉著他的右手,血已不流了,「都破皮了,也不上點藥,逞什麼英雄。」口氣中依稀透著關懷。
小茉找來藥箱,站在一旁偷笑,其實小姐也是喜歡姑爺的,有了這個認識,她覺得事情沒有想像的糟,一定會漸入佳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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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颶飛莊」來了位客人,這是應水嬿婚後頭一次見到文君雁。
方肇岳派名丫頭來向她稟報時,這才提醒她忘了最重要的事,也就是揭發文君雁的詭計。
果然來了,她倒想看看他要怎麼叫她謀殺親夫。她稍作打扮,在小茉的陪同下前往。今天一早,齊雋天和宮穎棠便外出辦事,文君雁可真會選時間來拜訪。
途中經過正廳前的荷花池畔,瞧見文君雁背對著她,欣賞荷花迎風搖曳的姿態。「表哥,今天是什麼風把你吹來的?」她上前寒暄問道。文君雁仍是一身鮮麗的衣衫,手執紙扇,自命瀟灑。
「水嬿妹妹,為兄是聽說你受了風寒,玉體微恙,這才趕來探望,瞧瞧你,小臉瘦了一圈,姨爹、姨娘見了准心疼死。」
惡!聽了讓人想吐。「表哥,你消息真是靈通,我還以為莊裡的人嘴巴都緊得很,沒想到的是我高估了他們,這點小事還瞞不了表哥的耳朵,看來,我要好好查查誰走漏了風聲,驚動了表哥。」
「表妹怎麼這麼說?為兄是關心你的近況,惟恐你受了委屈,求助無門之下做了傻事,那我如何對得起姨爹、姨娘的托付?這表妹夫也真是的,表妹才過門沒幾天,就沒盡到照顧的責任,改天見到他,得要他有個交代。」
應水嬿心眼一轉,唉聲歎氣:」水嬿多謝表哥的關心,幸好在杭州有表哥在,不然就算有些話想訴苦也無處訴。」
文君雁抓住機會,上前獻慇勤:「表妹夫待你如何?若不好跟為兄說無妨,為兄定為你討回公道。」他扶住她的手腕,兩人在池畔散步。
「唉!夫妻間的呈豈是三言兩語說得完的,況且清官難斷事務事,表哥也很難幫得上忙,我想算了,有任何苦只有自己默默承受,反正我已是齊家的媳婦,即使不甘願也只有認了。」她輕攢眉尖,鬱鬱寡歡。
「都是為兄無能,若能早日向姨爹表明心意,表妹也不必受這委屈,只怪為兄功未成名未就,比不表妹夫的財勢,不然定娶表妹進文家大門,好生疼愛憐惜不可。」
原來他是用這招讓祖先大姐三心二意的,哼!可惜對她不管用,不過還是得跟他繼續演下去,看他使什麼把戲。
應水嬿珠淚輕彈:「表哥,有你這番話就夠了,只要表哥心裡有我在,再受多大的委屈我都能忍受。」
他指天立誓:「為兄發誓,等這趟生意有了著落,一切步入軌道,為兄一定想辦法帶你走,到一處無人認識的地方,過神仙般的日子,你再忍耐一些時候,那天很快就會來臨了。」
她用絲帕拭淚,裝出感動得要命的表情:「表哥,你不會嫌棄我已不是清白之身?你還會願意娶我?」
「那是當然,在為兄心中,再也沒有女子比得上水嬿妹妹的美貌與善良,只要能娶了你,此生再無遺憾,只是……」他似有難言之隱。
來了!這只是的後面可大有文章。「只是什麼?表哥,你有困難嗎?水嬿幫不幫得上忙?」她委婉地問。
文君雁搖頭苦笑:「唉,這忙不是你一個人幫得了的。」
「表哥不妨說出來,或許我能幫上忙也不一定。」
「事情是這樣的,表妹也清楚杭州的茶葉可是遠近馳名,尤以西湖龍井最佳,近日為兄想與友人合資,將茶葉銷往江西一帶販賣,如今就只剩為兄獨缺資金,錯失了賺錢的好時機,想來怎不教人氣餒。」他長吁短歎一陣。
說到最後就是想借錢,只是恐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應水嬿心想,若斷然拒絕後面的戲就演不下去了,也無法揭發他的真面目。「表哥對這趟生意可有把握?」
「那是當然,買主也早找好了,要不是爹不信我的能力,不願資助我,為兄也不必如此煩惱,只要這次生意成了,往後會陸續有買主上門,生意愈做愈大,將來你跟了我也不會委屈你,水嬿妹妹,為了你,再苦再累都值得。」
聽你在唱戲,她冷笑地想。她垂著頭,思索片刻:「表哥,水嬿出嫁時,爹娘給我一些嫁妝,先借表哥一用,希望表哥能大展鴻圖,往後姨爹自然會相信你的能力。」
他聞言忙推托:「那怎麼成,為兄怎能用你的嫁妝,不成,不成,為兄還是另想法子好了。」
「表哥不要客氣,表哥又不是別人,水嬿會信不過嗎?等整理好,再讓人給你送過去,也許不是值簋多錢,卻是水嬿一番心意,表哥就收下吧!」
「那為兄就不客氣了,事成之後,一定雙倍奉還。「他拍胸脯允諾。
「水嬿當然相信表哥的能力。」她充滿信任望著他。
文君雁見目的達到,為免與齊雋天相遇,立即想撤退。「那表妹好好休息,改天為兄再來看你。」他拱手告退。
「那表妹好好休息,改天為兄再來看你。」他拱手告退。
「表哥慢走。」她目送他離去。
小茉不等他走出大門,便憂慮地問:「小姐,這樣做好嗎?那些首飾都是老爺夫人給小姐的嫁妝,況且——奴婢大膽說句話,表少爺實在不像有做生意人的能耐,小姐就算把嫁妝全給了他,只怕——」
「只怕有去無回對不對?我早猜到會有那種後果,之所以會幫他,自然是有我的用意,小茉,不用擔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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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君雁一出了颶飛莊,在轉角處,有個丫頭打扮的女孩等在那裡。
「文郎,我沒騙你吧?」她張望了下,趁四下無人,嬌嗲地偎向他。
「你做得很好,以後莊裡大大小的事都要跟我說,尤其是莊主和夫人兩人發生的事,更要隻字不漏地告訴我,我絕不會虧待你的。」
「人家都已是你的人了,你叫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不求什麼,只求文郎能讓我進文家大門,即使做個偏房也好過在這裡當丫頭。」她死心塌地地說。
他哄著她:「那當然,不過你行動得小心,別讓人發現了,那可破壞了我的好事,到時別怪我顧不得你了。」
「文郎放心,不會有人懷疑我這廚房裡的丫頭,還要做什麼嗎?沒有的話我得回莊裡去了,方老頭可囉嗦得很。」
文君雁在她頰上印個吻:「快回去吧!有事盡快通知我,少了你,這兩天還真睡不著,你這小騷貨。」
「討厭,你也喜歡不是嗎?還怪人家,你壞死了。」她小手捶著他嗔怨著。「去,不要讓人瞧見了。」他拍了下她的臀,輕佻地笑說。
望著她扭腰擺臀地離去,他唇上逸出笑聲,慢慢地,他要開始一點一滴搜刮光齊雋天的財產,納為已用。
成為富申一方的巨賈是什麼樣的感覺?只要擁有財富,便能享有呼風喚雨的力量,他一直盼望得到的就是這種滋味。
他要好好利用應水嬿,對於別人用過的東西,他向來不屑不顧,不過她卻對他有相當的用處,等利用完自然失去價值。表妹,可不怪表哥心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