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馬場。
應水嬿目瞪口呆地瞪著柵欄內的白色駿馬,有一分鐘說不出話來。那是頭漂亮得沒話說的馬,長又潔白的毛,讓人禁不住伸手要去摸摸看。她眨眨眼,高昂的音調證明她內心的雀躍:「你要送我一匹馬?這匹馬你真的要送給我?」
齊雋天點頭,因為她難掩的興奮也使他感到開心他從未想過寵一個人,自己也同樣能得到快樂。
得到他的答案,她跳起來,奔進柵欄內,盡情地撫摸它,這是她有生以來得到最特別的禮物,若是在現代,她可沒機會擁有一匹馬。
「它好乖,你摸摸看,它的毛好柔軟喔!我的天,這是我收過最棒的禮物,謝謝你,我好喜歡,它叫什麼名字?不,這是我的馬,我要自己幫它取名字了,可不可以?」她笑得像朵盛開的芙蓉,齊雋天一時也看癡了。
「白雪,白雪,喜不喜歡這名字?喜歡對不對?我就知道。」
全是她一個人在自導自演,齊雋天只是看著她,卻有種從未感受過的暖意流過心頭。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情,在此時充斥他的四肢。他將紙包中的方糖遞給她:「它喜歡吃糖,你可以餵它,這樣比較容易跟它混熟。」
她接過後,拿了一顆餵它,白雪不客氣地舔著她的手吃,舔得她發癢。「呵……好癢喔!白雪,好了,好了,已經沒有了,你這貪吃鬼,好……再一顆就好,不能吃太多,不心會蛀牙喔!」
應水嬿又餵了它一顆,抱著它又摟又親的。
「好白雪,其他的留著明天再吃,乖乖的噢!」她讚美地拍拍它的頭,它像聽得懂似的嘶叫一聲。
「嗯——謝謝你送的禮物。」她有些明白他的用意,「其實你可以不必送我,我不想因為你對我所愧疚,而要你花錢去買一匹昂貴的馬送我,不過我真的很喜歡它,謝謝。」
老實說齊雋天心裡也很高興,覺得這筆錢花得值得。「我想送妻子禮物,不必要用什麼借口。「他就是這樣不善於表達的人。
應水嬿已經慢慢瞭解他的個性了,不然聽了這話,說不定又要開始和他鬥嘴了。他就是那種死要面子的男人,就算想用禮物道歉,嘴巴可半點都不會承認,因為那有損他的顏面。
她聳聳肩,算了,念在他送白雪給她的分上,不跟他計較了。「我可不可騎騎看?白雪很溫馴,一定不會有危險的。」她渴望地望著他。
雋天在自己快點頭時問:「你騎過馬嗎?你應該不可能學過,以後沒有我在場,不准你單獨來馬場騎馬,知道嗎?」
「我——」她一時語塞,總不能告訴他,她學過基本騎術,只要不是太困難的動作都難不倒她吧!一位古代的名門閨秀,怎麼可能會騎馬?「好嘛!那你要教我騎是不是?可是我穿裙子不方便耶!」
這點他有想過:「我已經找人縫帛一件專門給你騎馬穿的衣服,等做好我就開始教你騎馬,不過,有一點得答應我,只准在莊內騎,到外頭絕對不准你騎馬。」
為了多一項娛樂,她什麼都答應,「是,大人,那我還得等多久?白雪,恐怕等不及讓我騎了,是不是呀?白雪,今天就讓我騎一小段好不好?只要繞馬場一圈就好,我不會要求太多的。」
他掙扎了好久,不過顯然為了搏她一笑,他肯定還是會答應。「好吧!不過要與我共騎才行。」他做了最後的讓步。
「太好了,我答應,我答應,齊雋天,你今天對我最好了。」她仰著小臉,望著高出一大截的他,掛著笑靨的她,此時美得令他轉移不開視線。
兩人就維持這樣的姿勢,一動也不動,像被點了這穴道,除了胸口因呼吸而起伏外,都感應到強烈的吸引力牽引著彼此。
齊雋天抬起手,撫過她頰邊垂落的幾絲鬢髮,指尖滑過她細緻的耳垂,引得應水嬿纖軀輕顫,這才喚醒了兩人。
她慌亂地後退,踩到了裙擺,人眼看著往後倒下。「啊——」他健臂一摟,將她撈進懷中,虛驚一場。「沒事吧!小心點。」
應水嬿靠在他胸前,氣惱又羞憤地嗔道:「還不是你害的,誰教你那樣看人家的?以後不准用那種眼光看我。」
「你是我的妻子。」丈夫用熱情的眼光看妻子是天經地義的,何況她剛才也用同樣的眼光看他。
她臉紅像喝醉酒,「你不是要我舉止要得宜嗎?怎麼自己就做不到?這是在外頭耶!萬一讓人瞧見了,你不怕被人笑話嗎?」
「那麼今晚——」
「快點,人家還等著騎馬哩,快一點嘛!」好險,她趕緊截斷他的話,誰不曉不得他接下來的話,今晚,她連一點心理都沒有,怎麼跟他做「那件事」?
齊雋天托起她,將她置在身前,扯動韁繩,不快也不慢地繞場一周。
「好慢,能不能再跑快一點?」她喜歡有速度感。他揮動韁繩,白雪加快速度,姿勢優美地在寬闊的馬場盡情奔跑。
應水嬿被風吹亂了束好的發,可是她不在乎,發出愉悅的笑聲。由於是側騎,她一直怕會滑下去,可是在他的控制下卻是非常有安全感,好像兩人就是要這樣奔向遙遠的地方,一直跑,一直跑——
「呵……好好玩!再跑一圈好不好?再一圈嘛!」她覺得很不過癮。
這次他理智地拒絕:「不行,明天我們再來騎,這匹剛到,要多給它時間適應這裡的環境。」
「好吧!你真掃興。」好不容易有好玩的事,玩到一半就要被迫停止了。
齊雋天先下馬,然後伸手抱她下來,出乎意外的,他並沒有放她到地上,而是被她臉上散發的風情迷住,微亂的鬢髮,紅撲撲的雙頰,璀璨的美眸,還有那兩片紅艷欲滴的唇辨,在一剎那間迷惑了他。
應水嬿愕愕,雙腳踏不到地,便直覺地勾住他的頸項,才想開口問他做什麼,他竟在此時吻了她,不像上次的在頸上烙印,而是結實地吻住她的唇。
她倒吸了口氣,瞬間也忘了該反抗,忘了這人奪走的是她的初吻。不同於以往只是為了紓解需要,他有些蠻悍又有些柔情地品嚐她,抵住她青澀的抗拒,以幾近掠奪的強勢吻咬她唇瓣,雙臂有力地圈住她的腰。老天,這就是接吻嗎?她意亂情迷地想。
他從未如此想要吻一個女人,即使是曾有過的經驗中,親吻只是多此一舉,如今他沉溺溺在她鮮嫩可口中的小嘴中,彷彿要吻她到天荒地老。
應水嬿虛軟地貼著他降下身子,那火燙的身軀使她又愛又怕,在她的週遭,他是第一個讓她體會到男女激情的人。
齊雋天一遍又一遍地吻她,幸好是在自家的馬場,就算有人瞧見,也趕快假裝沒看見,不好打擾這對新婚燕爾的夫妻,只是大概不用一個下午,消息便會傳遍整座「颶飛莊」,大家也會為兩人終於和好而鬆口氣。
他總算結束了這個吻,外表雖自制,那雙黑眸卻燃著連這「外行人」都看得出的熱力,那使得她全身又發熱起來。
他攬著她的肩頭,將馬交代給馬場的傭人後離開馬場。
應水嬿偷瞄他一眼,現在是大白天,他該不會真的要——她暗暗吞了口唾沫,神經整個繃緊,她這次能逃得了嗎?果然他直接同她回『柳風院』。
自從進門那天起,他都睡在「飄蘭院」,甚少進「柳風院」一步,如今他改變主意,想開始過夫妻生活嗎?
小茉在整理房間,見兩人進來,微感詫異,不過,馬上領悟過來,朝應水嬿笑笑就退進房。
她苦思拖延的理由,偏偏腦子不爭氣,連個辦法都想不出。「你……該不會想……現在是白天耶!你……不用外出談主意嗎?」她緊張得說話都結巴了,接著,她嘗試著後退。
「你想去哪裡?」他抓住她的手腕,迅速地橫抱起她嚇得她尖叫。「啊——你……快放下我啦!我……不是……我該怎麼解釋?」她不是真的應水嬿,恐怕說出來也沒人相信。
齊雋天放下紗幔,俯向她的同時,說道:「什麼都不必解釋?你是我的妻子,我會很溫柔地待你,絕不再傷害你。」接下來她也沒機會再開口。
窗外射進的陽光,使房內的溫度又升高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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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真的生米煮成熟飯了。
想到昨天下午的事,八成莊裡上上下下都知道了,因為他們連晚膳都沒出房門一步,還是小茉送進房內的。
唉!別人心裡會怎麼想?應水嬿望著鏡裡愁眉苦臉的自己,又歎了一口氣。「小姐……喔,不,現在該叫夫人了,小姐已經不是以前的小姐,而是名副其實的莊主夫人。」小茉幫她綰上發髡,開心地說。
應水嬿白她一眼,「連你也在挖苦我,小茉,都快煩死了,你都不明白我心裡有多煩。」她愈在意齊雋天,萬一哪天回到現代,她愈會很想念他,誰曉得那天會什麼時候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