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誰都不怕!」朝雲在他又朝她靠過來時,忍不住飛快地把謊言說出口。
他微挑著眉,「不怕?那幹嘛我一靠近你就抖得如秋風落葉?」
「不要靠過來,不然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你不會踹我的。」對於這一點,他倒是很胸有成竹。
不會?他以為她會對他有特殊待遇不成?就踹給他看!
北堂傲在她的玉腿向他掃來時,忙不迭地把它攔下來,朝她瞪大了眼,沒想到她居然對他一視同仁。
「這麼用力……」他緩緩推開她的小腳,邊爬上炕邊曖昧地朝她眨著眼,「踹壞了我,你不想往後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了?」
「不要臉!」朝雲直想把這個居心不良的色鬼給推下炕去。
北堂傲不死心地湊近她的唇,很想一親芳澤,「救了你,還不好好感激我?」
「你不需要這種感激……」朝雲頂著一張快燒紅的臉蛋,用力把愈來愈像賴皮的牛皮糖的他給推離一段距離,讓他只能吻到空氣。
「錯,我很需要。」北堂傲嘖嘖有聲地搖首,反過頭來對她曉以大義,「你若是還記得你讀過的那些做人的道理,那你應該知道什麼叫受人點滴湧泉以報。」
「你……」還有人這樣勒索的?
他邪裡邪氣的盯著她頻咬的芳唇,「怎麼,你不肯報恩?」如果他沒記錯,她的師門是最重視禮義道德的,而她,又是長年來都一直奉行著這個信條。
「我……」朝雲霎時覺得自己好像只正要上燈台的小老鼠,上是上得去,可是等一會兒就下不來了,於是遲遲不敢應聲。
他刻意滴溜溜地打量著她,「原來,你也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我才不是!」她被氣得口不擇言,可是才一說出口,她又忙著摀住嘴想收回剛才說的話。
「很好,那就快來回報我吧。」北堂傲痛快地朝她敞開了雙臂,咧笑著嘴請君入甕。
朝雲睨了他可惡的笑臉一眼,草草地把纖指放在自己的唇上,然後又去按了他的唇一下,就當作是完畢了事。
「沒誠意,這種恩你不如不報。」北堂傲撇著嘴角,繼續刺激她,「虧我剛才為了救你還盡心盡力,不但是吻得又濃又烈,還把舌頭放進……」
朝雲克制不住地以兩手緊緊摀住他的嘴,燒紅了一張臉蛋,不肯讓他繼續說下去,但他還是以眼神勒索著她,迫使朝雲終於不甘心地挪開纖指,扶著他的臉龐淺淺的在他唇上印上一吻,但北堂傲卻是無比貪婪,柔柔地拉近她,側著臉龐乘勢吻進更深處,滑過她珍珠般的貝齒,以舌相互糾纏。
北堂傲在她仍有些陶然時,小小聲的在她的唇上述說。
「記住,以後倘若又有男人這麼騙你,你可千萬別再上當。」這麼好騙,如果也有男人來騙她怎麼辦?
朝雲的一記粉拳,在聽完他說的話後馬上朝他招呼過去,追打著那個放聲大笑,專門討皮肉痛的可惡男人。
「嘖……」一堆被西門烈拐來的男人們,挫敗地在門外發出一致的慨然喟歎。
西門烈輕勾著手指,「給錢。」
「這樣也算你贏?」山老大覺得這次還要給錢就很說不過去了。
「有肢體上的接觸就算。」沒想到西門烈一分一毫也要計較,「何況他們打得這麼激烈,怎麼不算?」當初說好了,只要他們兩個能夠雙雙都在床上就算他贏,現在兩個人都還坐在上頭,他當然是這次賭局的贏家。
山老大忍不住大聲吼出:「可是他們又沒有在床上滾!」明明當初說好還要在床上翻滾糾纏的,只是動動手腳而已,哪算是啊?
西門烈白他一眼,「他們若真是在床上滾起來的話,你說,咱們還能繼續收看下去嗎?」他可不想在他們倆恢復武功時,因為看了不該看的畫面,頭一個被兩個准盟主同時拿著刀劍追著跑。
「說的也是。」山老大點點頭,也覺得若看了那場面的話,裡面的那兩個人恐怕脾氣會更不好。
朝雲美眸微瞇地站在窗前,渾身顫抖地看著蹲在窗下的西門烈正高高興興地收著賭金,並心情惡劣地聆聽著她身後北堂傲的笑聲,許久之後,她忍不住握緊了粉拳。
耳朵根靈敏的西門烈,在發現窗口似乎多站了一個人後,非常有先見之明地撤離窗邊遠遠的,而他身邊所有的男人,在見他臉色驟變之後,也莫名其妙地跟著一塊閃,在抵達安全地帶時才發現他們的剋星似乎正在發火。
「呃……」西門烈邊看朝雲的臉色,邊對唯一還沒走的人發出警訊,「山老大,趁那個女准盟主還沒揚著拳頭出來遷怒前,你還是快跑吧。」
「啊?」山老大才站起來想要搞清楚狀況,朝雲便不客氣地將他一把拉近,又朝他的臉上轟出一拳。
「唔哇!」
眾人緊掩著臉,不忍去看他的下場,西門烈則是蹲在地上,很同情地拎起被朝雲一拳打暈的山老大,並發出一陣慨然長歎。
「你的臉恐怕再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扁了……」
第五章
「什--麼?」
靳旋璣拉大了嗓門,不肯相信這個受聘而來的師爺,又再次地向他報壞消息。
西門烈幽幽地歎了口氣,再跟他說一次,「不認。」
帶著滿心期待趕來此地的靳旋璣,所有建築好的喜悅霎時全都被摧毀了,只能含著淚接受這個對他來說很青天霹靂的消息。
他不情願地再度求證,「他還是不認?」都已經把他們扔來這個地方一個多月了,結果那兩個人還是沒屈服?
「嗯。」西門烈的心情遠比他的還來得糟。
「你到底有沒有照著計劃來進行?」靳旋璣用力地推他一把,質疑起他辦事到底有沒有用心。
他愈說愈嘔,「我全都照做了。」都怪那個北堂傲,害他這無往不利的師爺,首次踢到了鐵板也被毀了招牌。
「既然都照做了,那他為什麼還是沒來向我報到?」照理說,那個心高氣傲的北堂傲應當是忍受不了這種屈辱來投降才是啊,怎麼跟他們料想中的不同?
西門烈翻了翻白眼,深深吐出一口堆積在他胸口裡的悶氣。
「因為北堂傲他不但出乎我們意料之外的很有耐力,就算武功盡失、天天派他去扛秣料、打掃馬房、做粗活,修牆修籬笆、牧羊牧馬,他還是有辦法撐過來,他當然不會去向你報到認親。」那個北堂傲近來的舉動,可讓眾人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無論他再怎麼加重北堂傲的工作,再怎麼處處刁難他,他都表現出不屈不撓的意志力,就是不肯投降。也不管他再怎麼像個老太婆般在他耳邊疲勞轟炸,不斷煽動他趕快去認靳旋璣,北堂傲就是不為所動,反而還告訴他,如果他那麼中意靳旋璣的話,那他自己去認算了。
「北堂弟弟這麼刻苦耐勞?」靳旋璣愈聽愈覺得不可思議,並且開始懷疑北堂傲到底是不是他的親弟弟。
西門烈杵著額沮喪地問:「是不是你家的人都有這種好血統?」他記得北堂傲以前是個無惡不作的壞胚子,怎麼到了他這裡後,就變成了一個辛勤的農家漢?
「我家的好血統只限於偷拐搶騙而已……」他家哪有這種血統?除了個個武藝優良之外,沒有一個性子是正常的。
「你該看看換了個德行的北堂傲。」西門烈淡淡地報出最近常看到的奇跡,「他不但會親自做這些事,他還一次做兩個人的份,那個韓朝雲都不必動手。」是不是一陷入了愛河的男人,都會來個男大十八變?
「別管他做了什麼事了,他到底有沒有可能回心轉意來認我?」靳旋璣並不是很計較這些小事,揮著手打斷他,要他直接說重點。
「恐怕很難。」他很誠實地回答。
很難?那不就白白把銀子花在這個師爺身上了?
靳旋璣張牙舞爪地揪緊他的衣領,「西門烈……」辦事這麼不力,虧他當初還說得天花亂墜的,弄了半天,原來是只紙老虎。
「先別急著咬我。」西門烈在他把怒氣指向自己前,先一步的把他推去給北堂傲消受,「來吧,換你去試試,說不定他一看到你的臉就會改口了。」
一骨碌地被推至北堂傲面前的靳旋璣,還想不出該怎麼對這個弟弟打招呼才不會傷感情時,發覺他已來到身後的北堂傲,動作極為緩慢地轉過身來。
「北堂弟弟……」靳旋璣想了想,決定先向他賠個不是,希望別一見到他就對他冒火。
北堂傲自袖中抽出偷偷摸來的短刃,二話不說地把它架上靳旋璣的脖子,咬牙切齒地瞪著這個把他害慘了的人。
靳旋璣很不安地嚥了嚥口水,「你一定要這樣歡迎我嗎?」看樣子,他那時做的事,好像是真的惹毛了北堂傲。
北堂傲的眼眸瞇成一條細縫,「解開你的卸武式。」來得正好,不必費功夫四處去找這個罪魁禍首,既然他自個兒送上門來了,哪有放過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