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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綠痕

  「這是不是代表,我那幾個吻生效了?」他以指尖細細摩擦著她的唇瓣,再將指尖收回,放在口中品嚐。

  她有種被誆騙的感覺,如今才知,他這個投機者,竟趁著她軟弱無依的當頭,偷偷地乘虛而入,令她不知該應還是該拒,在不覺中早已揮之不去,反而在她的心底牢牢紮下根。

  是誰說過,愛恨只有一線之隔,兩者之間,僅僅就只有一道邊境而已?他太容易入侵她的心底了,他也太容易越過她心中的那道邊境了,這讓她不禁深深地考慮到,她不能再繼續待在這裡,不然,她不知自己將會變成什麼模樣。

  「它的確有效,對不對?」沒等到她的答案,北堂傲的嘴又自行地去她的唇間尋找。

  他如魅如誘的聲音、柔若春風的吻觸,令朝雲好迷惑,不知該如何應聲,只能閉目不動,在心裡悼念她被他卸去的防備和盔甲,和她那顆早已不再自由的心。

  馬房外,站在牆縫邊仔細窺看裡頭發生什麼事的曲沃,又看得臉紅心跳地回過頭來,不好意思地面對在他眼前這些等著知道詳情的一干人等。

  「他們兩個沒打起來?」山老大氣岔地揚高音量,隨即他的嘴馬上被眾人掩覆的手掌給淹沒。

  「很遺憾,沒打。」曲沃對這些跟來這裡,以為可以看到兩位准盟主開打盛況的人們抱歉地說著。

  西門烈快快樂樂地朝山老大伸出一掌,「願賭服輸,別想賴。」

  山老大扁著嘴,不情願地自袖中掏出一隻銀袋交給他,而其他人,也紛紛付錢給那個西門莊家。

  西門烈看著他們那一致的臭臉,眼珠子溜溜地打轉了一會,又朝他們伸出一指。

  「倘若這局輸得不甘願,咱們另外再賭一種如何?」只要是中國人,賭性都是很堅強的,相信他一定可以再撈一票。

  「哪一種?」

  西門烈興高采烈地招著手叫他們全都往他這邊靠過來,低聲道出下一局賭局賭的是什麼。

  山老大很懷疑,「賭這個?」

  「正是。」就是賭這個才會過癮。

  「好,就賭這個。」山老大不疑有詐地點頭,並且先下手為強,「我賭他們不會,因為那個女人雖然美,但是太危險了,我想聰明的北堂傲才不會去冒這種風險。」

  西門烈裝作很吃虧的樣子,「那我只好賭他們會了。」

  「老大,當心又有詐。」曲萊見西門烈的臉上居然會有那種表情,直覺地認為這又是騙人的。

  「放心吧。」山老大不在乎地拍拍他的後腦,拉著他邊走邊說:「這世上不可能會有人能夠攻下那個大美人的芳心。」

  西門烈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狡詐地露出一抹笑。

  「如果對象是北堂傲,那就很難說了。」在靳旋璣趕來之前,他就先觀察一下裡頭那兩個人的進展好了,也許牽牽紅線,也是件不錯的差事。※  ※  ※

  如果說北堂傲很甘於現狀,一點也不想恢復武功,也不想離開這座山寨,那是騙人的。

  雖然說,他表面上看來並沒有朝雲那麼焦急,也沒有她的行動積極,但實際上,他卻比她還想要早日拿回他失去的武功。

  每夜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分,北堂傲總會在自個兒的房內研究該用什麼法子來解開卸武式才好。但他卻不知道,每天夜裡,都有一個西門烈在暗地裡窺伺著他的一舉一動。

  在這晚北堂傲又想再來試試他的運氣,用他還沒試過的其中一種方法來解式時,一直待在窗外監視的西門烈,在見著他的架式以及他的作法後,再也無法在暗處眼睜睜的看他把自己殺玩完。

  北堂傲試著凝聚著丹田之內猶殘存之氣,引氣作力,才想用勁衝開身上的數大穴時,西門烈的聲音便自他的身後傳來。

  「我是你的話,我不會妄想以蠻力來衝破靳旋璣的卸武式。」果然沒料錯,他到底也還是狗急跳牆了。

  北堂傲停頓了一會,正打算不理會他的警告繼續做下去時,西門烈卻來到他的面前,飛快地按住他的手。

  「你知不知道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如果能這麼簡單就解開的話,靳旋璣哪能在江湖上走路有風?

  「什麼後果?」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北堂傲勉強捺住性子向他請教高見。

  他把話源源本本地轉述出來,「靳旋璣在走之前曾叮嚀我,若是有人想用這笨法子解開的話,一個沒控制好,十個裡有九個會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那麼就算是他恢復了武功,不也是徒勞無功?

  北堂傲當下就決定收勢,不再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又開始在腦袋裡轉想著還有什麼方法可以解開它。

  「對了。」西門烈搔搔發,「那個韓朝雲,她好像也在跟你做同樣的事。」

  北堂傲的心跳霎時漏跳了一拍,「你說什麼?」

  「剛才路過她的房間,不小心看到她正在做的動作就跟你的一樣,現在,她也許已經用了這個方法來解式了。」靳旋璣只交代他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住這個北堂傲,又沒有說也要保住朝雲,所以他只有捨小取大犧牲朝雲了。

  北堂傲聽了急忙扔下他朝門外飛奔。

  正如西門烈所說,也想用蠻力衝破卸武式的朝雲,起了頭卻停不下來,此刻正與無比的痛苦強力的抵抗著。

  她緊閉著眼睫,在恍惚的神遊中,她是個迷途的人。

  紫霞煙騰、白霧迷鎖裡,她四處尋不著離開夢境的路徑,只能在風中霧裡行走著,撥開眼前陣陣的飛煙後,北堂傲飄忽不定的虛幻飛影,又在她的面前縈繞著,忽遠忽近、若即若離,彷彿在呼喚著她前行,令她更加地使上力氣來衝破被鎖滯的脈穴……

  汗水順著她的兩頰淌下,在她小巧的下頷處凝匯成晶瑩的汗珠,滴落下來,像是她又掉進更深的幻影裡,令她忍不住急急喘息,總覺得似是被人緊按住咽喉,肺部灼熱得像是快燃燒了,無法呼吸、就快窒息。

  「朝雲!」急急趕來阻止她的北堂傲,一闖進她的房裡時,就見朝雲的身子不支的往前傾倒。

  他適時伸手攬住她癱軟的身子,察覺她已失去了氣息,不假思索的,他打開她的唇瓣捉住她的下頷,一口又一口地把新鮮的空氣灌進她的肺葉裡,直至她發出一聲悶咳,他才俯在她的胸前聆聽她的心跳並檢查她腕部的脈息。

  但獲救的朝雲仍無法自迷境夢裡走出來,淒苦地伸出手凌空掙扎著,跟她的心一般,理智雖想要離夢中人而去,卻又巒棧地不忍離去,走不開。

  北堂傲俯身壓下她,連點了數穴,阻止她繼續在不知不覺間使用任何力道,捉住她的兩手,在她耳邊不斷低喃。

  「沒事了、沒事了……」

  她的指尖緊掐進他的肩頭,低低的呻吟聲,像是在向他求援。

  「北堂傲……」為什麼他還不來救她?為什麼眼前那麼多個他,卻沒有一個願意帶她走?

  「我在這裡。」已經盡了人事再也不能多做什麼的北堂傲,只好在她耳畔向她請求,「睜開眼看著我,你得靠你的力量走出來。」

  朝雲竭力的睜開眼,像要求生般地直直望進他的眼底,當她的目光接觸到他的臉龐時,腦海裡的其他人瞬間走遠,只留下她面前的這個正主兒。

  神智仍迷迷濛濛的朝雲,伸出手怯怯地撫著他的臉,在確定他是真實且不會離去後,才放心地吁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好像才從一場緊扯糾纏的迷夢裡驚醒,又倦又累。

  從她的腕間察知她的脈象不再紊亂,北堂傲才放心的將她攬抱在懷裡,為她拭去額間的汗水。

  許久後,她清醒了一些,「你怎麼會在這裡?」夢裡的是假的就算了,怎麼醒來時還真有個真的?

  「為了避免你走火入魔而來的。」還好有那個雞婆的西門烈,要不然她就要從他的生命中溜走了。

  「走火入魔?」她靠在他的懷裡,臉上儘是不可置信,「我真不懂,為什麼……」她已研究了那麼久,若這個法子還不行,那還有什麼方法才能解開?

  「這不是我們能夠獨自辦到的。」他撩開她額間的發,看她已漸漸平緩下氣息。「西門烈說,若是妄想自行解開卸武式,一個不小心就很容易走火入魔。」

  「你也沒有成功?」他既然會這麼說,那代表他一定也試過了。

  「對。」北堂傲扶起她讓她坐好,並向她交代,「往後除了靳旋璣外,你別擅自再做這種事。」

  朝雲卻向他搖首,「我沒有辦法等他來。」

  她不能再等了,若他一日不肯認靳旋璣,她豈不就必須困在這裡?不,要是再多待在他的身邊一陣子,她恐怕會連自己也不認識,她太明白,他能在她的心底掀起多大的波濤了,再這樣下去,她將會不再是自己。

  「這麼急於離開,你是在怕什麼?」北堂傲看出了她的抗拒,推測地問:「是怕他們,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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