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共處一室?是他們倆變了,還是他們步家的風水變了?
「你們兩個的感情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步關之盯著他們倆坐在一塊的模樣,愈著愈覺得古怪。
「我們兩個的感情比某兩個人的感情好多了。」步千歲冷冷地朝他笑,話裡故意央槍帶棍地報他。
步關之一聽他弟開口就是損人的話,當然也明白他指的某兩個人指誰,便識相地不與他計較,打算探視完大弟的病況之後,就返回沁雪院裡。
「叫他別辜負了一片芳心。」步千歲偷偷拉著步熙然的在角,小聲地挨在他耳邊催促。
「知道啦,你別急好不好?」步熙然不著痕跡地抽回衣角,小聲地回了他一句,然後笑意滿面地坐正身子,靠在床邊看著他大哥。
「熙然,你的氣色似乎好很多,」
「這都要歸功於大嫂,大哥,你可要幫我好好謝謝她。」步熙然一改前一刻還與步子歲大吼大叫的音量,刻意裝得細聲細氣,臉上還一副感激不盡的模樣。
「晴絲?」步關之征然地間,晴絲與他的病有何關係?
「算命的說,若不是大嫂與你成親,我這病也不會有轉機,還說倘若你和嫂子的感情更好,說不定我這病會好得更快。」步熙然依然笑意可掬他說著,一隻手卻溜到步千歲的身後捏著他,提醒他也要幫忙演戲。
步千歲馬上粉墨登場,唉聲歎氣地搖著頭,「唉,可是大哥似乎不怎麼搭理咱們大嫂,我看你要康復,恐怕是無望了。」
步熙然滿臉訝異地看著步千歲,臉上像是寫滿了疑惑,他又回頭看看無言的步關之,而步關之卻像被刺到痛處般地偏過瞼。
「大哥,這是怎麼回事?」步熙然斂去了笑容,緊皺著眉神色
嚴肅地間他。
「我和晴絲之間很好,沒這回事。」步關之不自在地解釋,不想讓他知道他們夫妻之間的事,免得讓他想東想西。
步千歲馬上就潑冷水,「他撒謊,我和少堤都可作證。」
步關之瞪著巴不得天下大亂的步干歲一眼,但步熙然馬上攔截住他警告的眼神,指著他的鼻尖問:「大哥,你該不會是娶了大嫂之後就把她擱在一邊冷落吧?」
「誰告訴你的?是千歲還是少堤?」步關之突然站起,想先找人算帳。
步熙然搖搖手,「他們都沒說,而這事也不需人說,你的性子咱們都知道。」
「晴絲她…」步關之一口氣埋在喉裡,想了半天後才緩緩地敷衍了他一句,「她過得很好。」
「大嫂每日形單影隻的,犯了病沒人理,寂寞時沒人陪,這叫好?」步千歲完全不撿地點也不看臉色,不吐不快地把事實說出來。
步關之真的發火了。
「你還派人監視我們?」敢請他在忙著公事之外,還另外派了人來監視他們夫妻的一舉一動?
「誰教我是個關心兄長的弟弟?你的婚姻不幸福,我當然知道。」步千歲有恃無恐地回睹他,就是吃定他不會在這個地點發脾氣。
「三弟,這事你早就該來告訴我了,我都不知道我成了咱們步家的大罪人。」步熙然拍拍步千歲的手,臉上夾帶著怒意回首看向他大哥。
步千歲更是變本加厲,「你是病人嘛,我怎麼能背著大哥來打擊你的病情,萬一你被氣得撒手歸西怎麼辦?」
「千歲,閉上嘴。」步關之忍無可忍地叫他團嘴,深怕大弟會真的被氣著而加重好不容易才好轉的病情。
「不用他閉,做了糊塗事的人不是他。」步熙然搖搖晃晃地走下床,步關之看他走都走不穩,想伸手去扶他,卻被他一手給甩掉,而步千歲前去扶他時,他反而乖乖地讓他扶去書案前。
難得被兩個孿生弟弟一條心地冷落在一旁,步關之只好站在遠處,看步熙然不知在桌前拿起筆寫了什麼,然後又拿來給他。
情絲千縷,敵不過一句冷言。
情絲為大,禁不住一句冷語。
步關之看了之後冷冷地蹩起眉。
情絲?這首詩裡暗裡不就是擺明了指的是晴絲?而後頭的冷言冷語,指的是他?
「你寫的這是什麼意思?」步關之表情無絲毫變化,把手上的詩塞回還給他。
「該看的人自然就看得懂。」步熙然也不把話說明,白癡也知道這首詩是在罵誰,寫得這麼清楚了,他還佯裝不知道?
步關之轉身就要走,但步熙然一把拉回他,強硬地把活塞進他的耳裡。
「大嫂和寧玉釵不同,這點難道你看不出來?」當年傷了他的心的寧玉釵,不論是為人和品行都踉晴絲截然不同,他怎麼就不能解開心結,別老是惦著那個與長工私奔的寧玉釵,正眼看看那被他冷落也不吐半句怨盲的晴絲?
「女人心似海,我怎看得出來?」步關之掙開他的手,才趕開檔路的大弟,卻又被另一個弟弟給堵住。
「你們心自問,你可曾認真看過大嫂?一步千歲以指尖戳著他的心房,愈問愈是咄咄逼人。
「我不想看。」步關之迴避他的問題,似是一道傷口被他們倆給掀開了,刺得他的心裡又疼又痛。
「枉費你被人稱為紫冠商人,到頭來也不過是個普通男人。」看他那副退縮的模樣,步千歲又是一陣嘲笑。
「你的話中話是想說什麼?」
「你以為心中曾有過傷口後,就永不會再復原了,因為怕痛,你連去治好它的勇氣都沒有。」步千歲乾脆把他的性子大聲地告訴他。
「別跟我扯這個。」步關之受夠了,於是在自己動怒之前一手拎著一個,「熙然,去床上歇著;千歲,回兼震樓去。」
步熙然和步千歲的動作幾乎是同時的,他們皆拉開他的手,用一模一樣的眼神瞪他。
「大嫂哪一點不好?她是哪一點不值得你珍惜?你既然娶了她,你就該疼她!」步千歲得理不饒人地一步步接近他,看他的心漸漸動搖。
步關之悶悶地問:「我讓她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我待她哪裡不好?」
「一點都不好!」他們兩個齊聲說著,但步熙然這麼一嚷之後,在步千歲的暗示了,開始在他的眼前咳個不停。
步關之看他又咳起來了,想趕緊扶他回床上躺著時,冷不防地被他含怨的雙眼給瞪個正著。
「大哥,你是為我的病而娶大嫂,這點我能瞭解你的苦衷,也很感激你,但你若娶了她還不以真心待她,那樣我寧可病死,省得看我一手造成一對怨偶!」步熙然的火氣上來了,也演得更加逼真,故意上氣不接下氣地把話吼完,然後彎下身咳得似要把心肝肺都要弄出來似的,頻頻捶打著胸口。
「熙然,你還病著,別動氣……」步關之歎息地想扶起他,但步熙然動作快速地甩開他的手,連碰也不讓他碰一下。
「與你何干?我氣死算了,我不想見到你這種冷血兄長,你是既無情也無心!」步熙然痛快地罵完,然後靠在步千歲的身上接受他無聲的嘉許。
他冷血?
步關之愣楞地想著,何時起,他在弟弟們眼中成了一個冷血的哥哥?他給的手足之情還不夠嗎?他…,手撐起家業,把三個弟弟照顧得羽翼健壯,而在他個人方面,不過是吝於給愛,只是想偶爾當一個自私的男人而已,難道這樣也不行?他不過是想保護自己而已。
「三弟,去幫我買一口棺木,我死後別把我葬在祖墳裡,我這害大哥成為不義之人。害大嫂被耽誤的罪人沒臉干去見爹娘。」步熙然看他好像有些動搖,乘勝追擊。
「二哥,將來我陪你去,是我鼓吹大哥把大嫂娶進門,我也沒臉去見爹娘。」步千歲也達成一氣他說著。並拉著他一同往外走。
步關之低首不語,在他們兩個就快走至房門前,音調低啞地問:「你們到底要我怎麼做?」
「你心裡有數!」他們倆一起轉頭回答他…
「我……」步關之深吸了口氣,艱難無比地開口,「我會試試看。」
「別以為我躺在倚雲院裡就什麼都不知道,苦你們夫妻還是這個樣子,到時候你不要攔我,我會主動搬出府內,省得我在這裡日日內疚促成了一對怨偶,欠你的手足之情,我來世再報答你。」步熙然怕他不肯去做,因此又威脅。
步關之整個人沉默得像是快室息了,無論心頭怎麼輾轉,就是無法答應他們,而他這個模樣讓他的兩個弟弟看了,二話不說又齊步地往外走。
「熙然。千歲……」步關之頭痛地一手拉住一個,但脾氣比他還硬的兩個弟弟,不管他說什麼都聽不進去,一心就是要走。
「好!」三人拉拉扯扯一陣過後,步關之終於吼了出來,把他
們兩個嚇得一楞一得的,並且都用很懷疑的眼神盯著他。
步關之吐出他們想要聽的話,「我答應你們就是了,給我一點時間。」
「你說的喔。」步熙然還是要得到他的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