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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綠痕

  她只要兩個代價,他們的背叛與忠貞。背叛獨孤冉,改而將忠貞投注在擁有她的朵湛身上。

  低首看著她在殿中穿梭的裊裊纖影,朵湛的十指深深抓陷進椅座,痛徹心扉的懊悔,淹沒了他的理智,憤狂想奪回擁有的獨佔欲,不可收拾。

  他後悔了。

  他不該有二心的,他不該讓他的魔走出他的天地,他更不該有絲絲想要利用她的心,即使她可為他帶來勝利他也不該,因為在勝利的背後,他感覺到龐大的失去。

  人都是脆弱的,在曾經擁有過後,更是禁不起半分試煉和考驗。他的心,自她出現在殿內的那一刻起就不停地搖擺跌撞,不再如以往那般不動如山,憤怒、嫉妒、憎恨、被奪等等感覺一塊淋在他的心頭上,百味雜陳地翻騰撕攪著。

  止不住的心火燒上來、燒上來,深深地讓他嘗到痛的滋味,嫉妒燒盡他腦中的一切-他甚至衝動得想衝下殿內將她奪回懷裡,只因那無理的暴怒,讓他幾乎想毀了這些已投向他麾下的人。

  怕他忍不住的冷天色,在他忍抑得抖顫時,一手緊緊按住他的肩,示意他盡量鎮定下來。但朵湛在楚婉又在席間帶著婷婷的笑意,舉步走向另一名眼神因她而朦朧難辨的臣子時,終究忍不住地拍席而起,頭也不回地轉身大步走向殿內深處。

  被留下來幫他收拾殘局的冷天色,無力地歎了口氣,再度以指揉揉已經緊繃了一整晚的眉心。

  也好,再看下去朵湛恐怕就要殺人了,就讓他去後頭不看不聽,也許他的心裡會好過點。小不忍則亂大謀,楚婉好不容易才將這些人招降過來,可不能因朵湛的佔有慾而全盤皆亂。

  他抬起頭,環視殿內往常在西內分據成兩派素不往來的人馬,看他們在今夜皆以同樣的眼神凝望著楚婉。

  在暗香浮動的燈影下,冷天色看見西內的兩層權力者們的關係,因為一個女人,開始崩解重組了。

  只是這些人並不知道,她並不只是一株嬌柔需要捧在掌心好好呵疼的蓮,她還是朵帶刺的薔薇,若是他們受誘而來,恐將一身是傷的離去。

  為什麼他們不問問這朵掩藏了銳刺的花兒,她要的究竟是什麼?為什麼他們在看著她時,沒有看清在她的身後,還有一道操縱著她的身影?

  那道身影的主人,是今夜最大的贏家,同時,他也是最大的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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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趕在憤意匯成更多不該有的惡念之前,朵湛來到了佛前尋求片刻的心寧,但當結束夜宴的楚婉踩著輕盈的腳步走來,理不清的愛與恨,又開始在他的胸臆裡滾滾翻騰。

  可是她仍是一派的無辜和自由,那盈盈似會道人語的晶眸,和他每次戀看時一樣地美麗,清亮剔透地反映著他一臉的怒容。

  他索性扳過臉不理會她,手中的紅魚愈敲愈亂。

  「你的心很亂。」楚婉偏首凝睬著他,「不怕會走火入魔?」

  他怒眉一揚,扔開了手中的法器一把將她扯進懷裡,她未及反應,一雙火熱的唇便罩了下來。

  楚婉緩緩為他開啟唇瓣,他的雙臂霍然收緊,遠比她更需要地汲取她的吻,那些揮之不去的怒熾熱地燃燒了起來,怎麼也壓不下,他用全身與她緊密相貼徐緩廝磨,讓她感覺他熾烈的糾纏和苦苦的勾留,讓她知道他說不出口的妒。

  雖然她就停留在他的掌心中,可是他就是覺得他捉她不住,不管擁她再怎麼緊,他的雙手仍是握不夠牢,而且正一天一點地慢慢失去中,放縱她去做的人明明就是他,利用她的人也是他,何時起,一切都不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你在報復我......」朵湛挪開牢附在她唇上的吻,側首吻上她的纖頸,難忍地張口咬她一記。

  楚婉怕疼地畏縮著肩,想要躲開,他不放,在她頸上既深且重地噬咬,她因生疼而忍不住逸出輕吟。

  他的喘息吹拂在她耳際,「我以為你會諒解我為何要納大司馬之女為妾。」要不是因為知道她瞭解他,也總是會體諒他,他根本就不會告訴她那個計劃。

  「我不會諒解。」她張開眼,不亞於他沸騰的憤意吹拂在他的口鼻之間,「我不是無私的人。」

  「所以你就用這方式來報復我?」她是刻意的,明知道他根本就容不得有人來瓜分她一絲一毫,她還故意折磨他。

  她俯向他,淡淡地笑了。

  「是你打算棄我在先。」一個女人,能夠忍受幾次的背叛?

  「不許再這麼做,我不許,你聽見了沒有?」朵湛緊握住她的雙臂,將她拉近面前一聲一句地將話敲進她的耳裡。

  她輕輕掙開他,伸展著玉臂環抱住他的頸項,誘惑而輕淺地啄著他的唇,在他附上來時又巧巧地逃開。

  「你還會再看其它的女人嗎?」蝶似的吻觸一朵一朵的印在他的面龐上,香氣相隨。

  「除了你,我誰也不看......」他捧住她的面頰,不再讓她逃開,將渴望了一夜的紅唇收回來佔為己有。

  她不明白,她早就把他的心焚盡了,因她,他早已無心無我,人間脂粉顏色,再無法進入他的眼中。

  即使只是這樣擁抱著她,他也能感覺她一身的刺,正刺得他疼痛難當,可又不願將她拔除,他害怕,無論再怎麼阻止,恐將無法掩熄被她點燃的熱情,他自身反而會因她而燃燒殆盡。

  朵湛忙亂地釋放她的發,在黑亮的發澤間尋找那陣縈繞夢迴的幽香,楚婉站起來,拖著曳地的長髮舉步退向他的寢殿,他伸手按住她烏黑的發不讓她離開,她卻笑意盈然地收拉著長髮,將他一點一點地拉向她,將他拉離佛前,將他拉至她的身邊,她不要任何人與她共同擁有朵湛,就連佛也不許。

  座上的佛被棄之不顧,眼前的慾望才是真。

  在殿上飲的酒,此刻開始揮散酒力,炙燙的血液流動,在耳際呼嘯著,沁涼的夜風也撫平不了那份得之欲快的心急。

  鬆開手中的發,他起身大步截斷長髮拖曳而成的距離,彎身捧抱起她走向層紗漫疊的帳榻。

  緊貼在她身上誘惑眾生的紗羅一一被他卸下,急促的大掌撫上它代替,微有的冷意霎時被他燃起的燥熱驅逐了,她輾轉翻身逃開他的掌心,跌進鬆軟深陷的榻裡,他跟上來,精瘦結實的強健身軀覆上她,阻絕所有的去路。

  身下像有叢烈火在燎燒,她伸展著香馥滑膩的四肢將他緊緊擁抱,他的指尖不斷在她的身上遊走,明明是早已熟識的雪軀,在今夜卻分外地覺得陌生,似是頭一回初見,又像是從未見過如此曼妙的風情。

  很妖嬈,素白的面頰,染上一層薄薄的酡紅,與身下柔潤烏黑的發形成強烈對比,他的雙眼醉了,醉在星眸半閉的呢喃情話裡,醉在她被吻潤澤過的笑靨裡,倘若這是夢的話,不要醒,是幻的話,讓它成真,只是她的笑意裡,有淚光。

  他不禁深深掬取那朵笑,怕她的笑,也會像盛綻的蓮,短暫而絕艷。

  吻掠她的唇,再不讓她對別人一展歡顏,細細吻遍她的眼睫,再不讓她深刻凝望的視線停留在他人身上,將她細緻的頸項輕輕啃咬,讓她夢囈般的呻吟只飄繞在他的耳際。

  是他的,只是他一人的!絕望將他推入深淵,深入骨髓卻又不忍捨去。讓她離開是種靈魂被割裂的痛楚,如果他人看她一眼就需付出代價,那麼這般全面擁有她,他又必須付出什麼代價?

  楚婉的柔荑滑至他覆上汗珠的寬闊背脊,將他更壓向自己,在交織的喘息中與他眼瞳相對,看著瞳中的彼此,努力將一切都記下。

  歡愉、淒苦、用勁、呻吟,他的每一個模樣,都牢牢地記在心底,她能感覺,自己的那份不安和先前的憤怒都被他收去,也在他的懷抱裡散盡,他們又回到了相愛的起點,他是她的,她是他的,在彼此的身體裡分割不開,誰都不願讓誰離去。

  在韻律一致的心跳聲中,他們約好,要一起到老。

  將來,他們要用更熱烈的情衷來實踐月下的誓言,時間不可怕,圍繞在他們周圍的那些也不可怕,無論風雨,他們都要緊守在一起。

  燦燦生輝的燭火,在翻騰糾纏中悄然熄滅,夏夜無聲地沉睡,天地靜然在這一刻,成為日後等待歲月中最深沉的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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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風熏人欲睡的午後,冷天色尷尬萬分地將獨自在寢殿內小憩的楚婉喚醒,在她梳發時向她稟報她有個從未見過的訪客。

  聽完了他的話,楚婉梳發的動作頓了頓。

  「獨孤再?」西內的另外一個龍頭?那個被她挖角挖得只剩一個空架子的男人,「嗯。」站在紗簾外的冷天色心情惡劣地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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