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連見也見不到凌霄哥哥,與他說上幾句話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再繼續被他關在屋子裡,搞不好她這名新任愚公都還沒搬動凌霄哥哥這座山,他就已經為她找來了一大堆夫婿人選,隨時準備嫁了她。
「好吧。」湘湘跳下窗邊的躺椅,用力拍拍臉頰,「山不來就我,我來就山。」
但她該怎麼去就山呢?湘湘撫著下巴思考;既然凌霄哥哥這麼忙碌,那麼只要她多幫他一點忙,讓他不再老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那麼他不就有空閒把時間和心思花在她身上了?
「呵呵,我真是愈來愈聰明了。」湘湘沾沾自喜地笑著,覺得自己實在是很天才。
她信手整理好衣衫,興匆匆地離開客房準備找些事情來做,好讓任凌霄別再那麼忙碌,可以撥點時間來關心關心她。
誰知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任凌霄為了防範她走出屋子來幫倒忙,早就對任府所有的人下令,絕不許讓她這名貴客用她那雙手做任何事。
湘湘的腳才一踏進任府寬闊的廚房,裡頭的廚娘們便整齊地朝她搖著頭,笑咪咪地將她推出門外並且關上門。
「拜託……」湘湘挫敗地靠在被關緊的門扉上低喃,「不要這麼瞭解我好不好?」她都還沒開始行動,他就料到她會這麼做了?
「湘湘?」一早就忙得不可開交的任穹蒼,正想拿著新設計的宴客菜單給廚娘,卻發現那個來府裡頭已好些日子卻不出房門半步的湘湘,正愁眉不展地杵在廚房門前發愣。
「穹蒼哥哥。」湘湘無精打釆地向他打完招呼,又把額靠在門扉前歎息。
為了避免進出廚房的人會以門扉撞傷了她,任穹蒼將她拉至廊上的長椅坐下。
「怎麼站在這發呆?」見美人深深蹙眉,任穹蒼好生不捨。
湘湘廂著小嘴,「我沒事可做,每天待在客房裡頭都快悶死人了。」
「凌霄不陪妳嗎?」老弟不是挺寶貝她的,怎麼捨得放棄與美人獨處的大好良機?
「他只會把我關在房裡,這些天也不知他跑去哪忙了。」湘湘素白的纖指纏捲著胸前的髮絲,語氣裡有著絲絲的埋怨和孤寂。
任穹蒼彎著兩眉笑問:「想他嗎?」看她這樣子,似乎是正為相思所擾。
「穹蒼哥哥,你很上道喔。」湘湘也很坦然,笑吟吟地以手肘撞撞他。
任穹蒼以手指撫著臉頰,「嘿嘿,每個人都這麼說。」
「唉……」湘湘捧著面頰幽幽輕歎,「我很擔心凌霄哥哥的定力。」出入這裡的美人眾多,想要找個比她美的人絕不是難事,搞不好他的心會被別人拐走。
「怕他被別的女人搶走了?」任穹蒼大概明白這個小美人到底在煩惱些什麼了。
湘湘嗔怨地睨著他,「誰教你這裡的大家閨秀特別多?他最喜歡那一款的女人了。」在這裡,嫻良德淑的大家閨秀可說俯抬皆是,走著走著不小心都會撞上一個。
「放心,那小子對美女通常都是視而不見的。」任穹蒼仰天大笑,「他是個標準的睜眼瞎子。」老弟的眼睛有那麼亮就行了,要不然他也不會孤家寡人到現在。
湘湘的眼底亮起冀望的光芒,「當真?」
「不然他怎會不對妳這小美人神魂顛倒?」任穹蒼含笑望著她無懈可擊的容顏,心底再一次歎息她為何不在他決定要娶妻之前就出現。
想起那個睜眼瞎子任凌霄,湘湘的心就咚咚咚地掉落至谷底。
「他說對他一手帶大的奶娃沒興趣。」即使她已長大成人,但在任凌霄的心底,她永遠都是他抱在懷裡哄騙的小娃娃。
任穹蒼為了不讓肥水外流,慇勤地向她鼓吹,「妳可以試著讓他改變興趣啊,最好是能把他給拐到手。」這麼美的美人,留給老弟就好,不必圖利其它的男人。
「我正是這麼想,只是苦無機會下手。」湘湘無奈地搖頭,「他把我克得死死的。」她是任凌霄這位如來佛租手心裡的小小孫悟空,怎麼飛也飛不出他的手掌心。
「要不要穹蒼哥哥給妳當軍師?」任穹蒼笑搓著兩掌,興致勃勃地也想要在她的情事裡參一腳。
「穹蒼哥哥,我覺得你愈來愈親切了。」湘湘美麗的臉龐上頓時漾出絕艷的笑容,討好地握緊知音人的雙手。
要命,難道沒有人告訴過她這種甜笑對任何男人的殺傷力都很大嗎?害他差點就不想成親以及對不起老弟了。
「湘湘……」任穹蒼兩頰微紅,不自在地咳了咳,「凌霄有沒有告訴過妳不可以對人笑得這麼甜?」
她老實地搖頭,「沒有。」他只會叫她不要惹禍,從來也不管她到底是長成了什麼模樣。
「小乖乖,千萬別這樣對其他男人笑。」任穹蒼拍拍她的頭頂,「不要給我老弟找來一堆情敵。」可以想見的,假如她一個人走到外頭去的話,只怕會引來數不盡的狼群,然後老弟得殺出重圍才搶得回她。
湘湘的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憂鬱,「他才不會在乎我的牙齒有多白。」
「總有一天他會在乎的。」也許他該讓那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老弟學學一門叫做嫉妒的學問才對。
湘湘期待地望著他,「有沒有什麼事我可以幫凌霄哥哥做?」再這樣下去,凌霄哥哥也不知要到何時才會又把注意力擺回她的身上。
「嗯……」任穹蒼撫著下顎,「凌霄做的事恐怕妳幫不上忙。」與賓客間的交際手腕她可能學不來,而她也不適合做些太過粗重的工作。
湘湘再度垂下螺首,徹底明白自己是個只能擺著好看的花瓶。
「不過呢,妳可以幫我一點小忙。」任穹蒼不忍見她這個樣子,激勵著她的士氣。
「喔?」
「如果妳不嫌棄的話,去幫下人們跑跑腿好不好?府裡這個時候正缺人。」他記得老弟說過不能讓她幫忙做任何事,不知道讓她去做了會怎麼樣?也許老弟會擔心得跟在她的後頭監視她也說不定。
「我能做什麼事?」湘湘早就放棄了,「凌霄哥哥一定是交代了所有的人,不准我去幫他們的忙。」
「他不准我准。」任穹蒼用力地拍拍胸膛,「妳想做什麼就去做。」
「謝謝穹蒼哥哥,我就等你這句話。」一收到解禁令,湘湘樂不可支地親親他的臉頰,隨後蹦蹦跳跳地開始去找事情來做。
望著她窕窈婀娜的姿態似一朵漣漪般在花叢裡蕩漾,任穹蒼撫著臉頰發愣,同時不禁深深感歎那個正經八百的老弟,怎會粗心得連這種美人都放過?
他的目光再次滑向那抹遠去的身影,不覺升起了一股憂心。雖然他不知老弟不願她出房門一步的理由,但他知道,這位小師妹生得這麼美,遲早有一天會為老弟帶來一大堆麻煩。
※ ※ ※
湘湘還未替任凌霄帶來一大堆麻煩,就已足夠讓解除她禁足令的任穹蒼後悔不已。
手持任穹蒼的旨意,當湘湘走進喜宴大廳裡,自告奮勇地要幫其它下人們做擺飾時,所有的人先是懷疑地瞥了她一眼,繼而瞪大了雙眼,看著她不斷手滑的將一具具名貴花瓶摔成粉碎,嚇得下人們連忙將她趕出廳外,改請她至廚房裡頭幫忙添柴生火。
廚房裡的廚娘們在爐灶裡的火勢過旺,連連燒壞了數口大鍋後,心痛萬分地再將她請出廚房,將她送至花圃裡幫忙在娘摘取廳宴時所需的各色鮮花。
很快的,花娘們也如先前的下人們一般,在湘湘開始幫忙不久後即紛紛刷白了臉,無法置信的看著她將圃裡的白菊摘個精光,準備將好好的一個婚禮佈置成喪禮,於是她們趕緊將她請出花圃,再將她推給下一個準備遭殃的儲酒房。
「凌霄!」收到下人們一一報來的慘訊後,任穹蒼面無血色地衝進書房尋找目前唯一可以拯救他婚禮的救星。
「你把湘湘放出來?」正在執筆書寫請帖的任凌霄頭也沒抬,一聽見他淒慘的叫聲便心底有數。
「你快去救救我的婚禮。」任穹蒼一把抽開他手中的筆,直拖著他往外走。
任凌霄淡挑著劍眉,「我沒警告過你別讓她出來攪局嗎?」都說過他想將這個婚禮的損失減到最小了,偏偏就是有人要自討苦吃。
任穹蒼無辜地攤著手大叫:「你又沒告訴我湘湘的破壞力那麼強!」
「她在哪裡?」任凌霄習以為常地挽起衣袖,準備去收湘湘捅出來的樓子。
「儲酒房的酒槽裡……」心痛不已的任穹蒼直捶著胸口,哀悼那些被糟蹋的美酒。
聞言,任凌霄臉色大變,緊張萬分地握住他的肩,「酒槽?」
任穹蒼玩味地盯著他的表情,「她去取酒時失足掉進去了。」
「她不會游水!」任凌霄惶急地扔下他,飛快趕去尋找那個快被淹死的小師妹。
任穹蒼站在原地嘀嘀咕咕:「你該心疼的是我的美酒……不過,還是美女比較重要對不對?」足足有一個人那麼高的酒槽裡儲放的美酒,在她那麼一下去後全都泡了湯,害他必須再去托人重新買過,可是嘛……能讓老弟露出這麼擔心的神情,那些酒就算泡湯了也很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