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家人、沒親友、沒愛人,以前的愛人跟人走了,而愛人的老婆是她同事,每任室友是專搶她未婚夫的人,每天工作得像只老牛,對人沒特殊情感又習慣孤獨,加上經常性的感情挫折,沒娛樂、沒地方跑,而她還一點感覺也沒有。
碇辛晨跳起來指著上頭大吼大叫:「他們故意整我!他們一定是故意整我!」把他踢給這種女人,分明是要他回不去!
「你在吼什麼?」她有點怕怕的問他在瘋什麼。
叫完了滿肚的委屈後,他深吸了一口氣,垂下頭悲歎。「自憐。」
「那你還要不要繼續做研究報告和治療?」她邊說邊想溜下椅子。
他一手將她拎回原位。「我這個報告做得出來,但是,要在短時間內解決妳的不幸很難,太難了。」
「好奇怪,你有體溫脈搏,也有呼吸。」她握著他的手,手心傳來的感覺使她納悶。
「我還沒死透。」他有暫時性的身體,這就是不死不活的定義。
她把玩著他的大掌問:「你診察完了嗎?需不需要開藥方?」
「我還想不出該怎麼治妳的重病。」生平第一之遇上這種無藥可醫的病人,才知道他的醫術實在不夠高明。
「治不了你可以先醫自己,你今天說你也生病了。」她把他的手掌接回他的胸前。
「但我的病因出在妳身上。」她的病好不了,他要怎麼醫自己?
「我?」她白細的皓指轉指向自己的鼻尖。
他愛憐的撫著她的臉龐。「就是妳,我因妳而染病。」如果可能,他希望自己在沒被她吸引之前先知道她的底細,可是現在,好像已經來不及了,所以,如果他回不去的話……
「你被我傳染了?你被人拋棄了六次嗎?」她驚嚇得緊捉住他的手。
他決定臣服命運的安排,低首捧住她細緻的小臉,壯士斷腕的告訴她,「沒有,可是我要親自終結妳把男人甩掉的命運。」
她被他突然欺近的臉龐怔楞了一會兒,張口一吸,純男性化的氣息撲鼻而來,繚繞著她的心房,怪異的情愫突然滋長。
佳人的粉頰立刻飛上兩朵嬌怯的紅雲。
「我要成為妳的最後一任男朋友。」他的手指輕刮著她的瞼,以堅強的意志柔聲的說進她的耳裡和心底。
「你?一個遊魂?」她臊紅著臉連忙退避三舍,而他付諸行動坐上她的躺椅,以高大的身材優勢將她因在懷裡。
他自信的在她耳邊再附上一句:「而且,我絕對不讓妳把我甩掉。」
第四章
「我今天要上法庭,這案子對公司很重要,你不要跟來。」宋小蝶兩手扠著腰,義正詞嚴的警告這個又跟來上班的男人。
「我要跟著妳一起上法庭,妳在,故我在。」碇辛晨悠閒的綻出迷人無害的笑容,無現她裝起來的晚娘臉。
又來了,又來了,每次都祭出這張讓她難以拒絕的笑臉來降伏她。
「你放過我一天行不行?」晚娘臉迅速如煙消散,她挫敗的趴在桌上哀叫。
「我想看妳工作時的樣子,順便做心理報告。」他以手指輕劃她露出來玉雕似的纖頸,柔膩的觸感使他的手指留連不去。
微微的酥癢立刻由他的指尖爬上她全身的細胞,她忍不住閉上眼,享受他有節奏的愛撫,忽然,有一種歌聲從不知處冒出。
我抱著你,我吻著你,我笑著……
「你有沒有聽到歌聲?」她震驚的張大美眸四處探看。
「歌聲?在哪裡?」有嗎?
「我知道這首歌,叫『美夢成真』。」還在唱,而且每個字都清清楚楚!
「『美夢成真』?」他不曾聽過這首歌,也沒聽見半點歌聲。
她甩著頭把那聲音逐出腦海,喘了口氣望向他,「大概是我有幻聽……剛才我們說到哪兒?對了,反正你的心理報告可以在家裡做,別讓我在法庭上分心。」她手掩著曾與他短暫接觸的頸子,側著身子與他拉開一段距離。
「我發誓我會乖乖的坐在角落不打擾妳。」他再度用手指勾捲著她落下來的髮絲。
「只要你存在就會影響我,回家。」剛才的歌聲一定是他施法引起的,今天如果想正常的上法庭,他就必須消失在她面前。
「我如何影響妳?」他貼在她的耳邊用低沉嗓音誘問。
歌聲愈唱愈清晰高亢。
我除了你,我除了瘋,我沒有後悔……
她驚嚇得急喘,把他推得老遠,支吾的說:「我只要看到你就會……」媽呀!她該不會像歌詞一樣真的因他瘋了?
「就會怎樣?」他像彈簧似的彈回她身邊,笑著看她慌張的表情。
她迅速的下指示,「回家,別讓我把這件案子搞砸。」怎麼會有情歌突然冒出來。而且,為什麼會是『美夢成真』?她有什麼美夢?
「我在妳身邊……會影響妳的心情?妳的眼睛會一直溜到我的身上來?」他忍不住湧上一份滿足感。
她嫣紅了俏臉氣道:「你少自大!」唱什麼『美夢成真』?他又不是什麼美夢!
站在她辦公室外的人重敲兩下門板,她和他立刻轉向。
「小蝶,妳……妳又在自言自語?」清尚任青白著一張臉,看她在空無第二人的辦公室裡又說又叫。
百日莫辯的宋小蝶,勉強的擠出不流利的謊言。「我……我在練習等一下的交叉質詢。」
「交叉質詢?」對著空氣練質詢?
「對,交叉質詢、交叉質詢。」她再試著掛上一個可信度不高的笑容。
「喔……」清尚任的嘴角拖了個長音,訕訕的轉身關門走出去。
「小蝶,妳還愛他嗎?」碇辛晨的聲音和全身的溫度再度包圍她。
「誰?」她跳開一步,怕因為再跟他靠得太近又聽到莫名其妙的歌聲。
「他,清尚任。」他很不是滋味的指著門板。
「不愛。」她隨手一揮,振作精神整理她等會兒要用的資料。
「我和他在妳心底的距離,誰比較近?」他的大掌迅即覆在她的小手上,視線如蜘蛛網般的與她交纏著。
歌聲又來了。
我抱著你,我吻著你……
她差點整個人被吸進他如子夜的眼眸裡,眼神停留在他薄薄的唇瓣上,她忽然很想做出歌詞中的動作,對他……
「什麼?」她重重的甩頭,伸手揮散那一陣音樂和思緒。
「妳對他存有的是回憶還是友情?」碇辛晨以指勾回她的臉。
「他是我的同事,也是我朋友的老公,我很清楚我和他的界線在哪裡。」就連手指勾她也會有反應?她又紅著臉移開他的手。
「妳的界線在哪兒?」他問得執著。
「走進這間公司的大門後,他就是我的同事,走出這裡的大門後,他只是我年少的回憶。」她試著平心靜氣的解釋。
他揚著嘴角問:「回憶是妳的界線?妳用多少時間來回憶?」
好迷人的唇形,好想親一口試試滋味,好想……她在想什麼?
宋小蝶真的覺得自己反常了,拚命說服自己,她是個律師,她的精神不會受一個男人影響,不會受他的引誘,不管他長得有多好看和可口。
「我……我的記性差,想不起來我和他分手之前的愛,有的只是一小撮的回憶,不佔時間,對我而言,他這麼渺小。」她用手指比著差不多一公分的距離。
他不滿的握住她的手。「即使渺小也是存在,不要相信妳的回憶,妳回憶裡的人並不愛妳,他如果愛妳,就不會娶別人。」還有一公分?這代表她的心裡還有影子,還有那個清尚任!
他身上的熱度透過指尖燒遍了她,她連忙抽開手大叫:「我沒有留戀!」她還能留戀什麼?她現在只會目不轉睛的看著這個令她失常的男人!
「所以,妳就努力開發新的回憶來忘了他?」他更是怏怏不樂。
「胡說,除了他我就不能有別的感情生活?」與他拉開了一段距離後,她開始為自己辯駁。
「感情生活?那些和妳解除婚約的男人們,都是妳想開創新回憶的失敗品,他們是清尚任的替身。」她一定是把對清尚任的感情套用在別的男人身上。
「才不是!」冤枉!這跟清尚任有什麼關係?她交別的男朋友也不行?
「那為什麼會解除婚的?是妳愛不下去?妳找不到一個和清尚任一模一樣的人?」他依然堅持。
她轉頭收拾東西,邊收邊說:「我很認真的經營每一段感情,可是,感情不像打官司,打官司我會勝利,但感情我總會失敗,而我會失敗絕不是因為清尚任,我快開庭了,別再跟我談這個。」不談了,再談下去她今天會在法庭上跟法官探討她的感情問題,還有那條鬼歌。
他不期然的一把將她揪進懷裡,濃厚的鼻息直直撲上她的臉,「我要把妳從回憶裡拉出來重新愛人,清尚任他結婚了,而世上愛妳的男人不只他一個!」
他的氣味和擁抱無所不在,熱辣辣的感覺如火燎原撓紅她,她發誓一定連頭髮也燒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