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呆呆,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的小主人沒教過你,非禮勿視嗎?還有,你還『未成年』,這種限制級的情節會妨礙你的『身心發展』,下不為例喔!」康子謙慷在教兒子似的,一本正經地訓道。「嗚……」狗狗小可憐似的低吠,像在懺悔。
康子謙讚許的拍拍它的頭,「知道錯了就好。」
「對了,澄澄,我建議你養另一種動物,你可以教『他』學說話,也可以對『他』說盡喜怒哀樂,更可以讓『他』陪伴你,使你不再寂寞,養『他』會比養呱呱和呆呆更有成就感,『他』一定能帶給你滿足與快樂。」「什麼動物?」她的好奇心被撩起來了。
「寶寶呀!一個也許像你,也許像我的小娃兒!」他得意地公佈答案。
搞了半天,他用養寵物似的口吻說了這麼多,談的竟是孩子?
晶亮的眼眸黯了下來,她垂下頭,默然無語。
康子謙研究著她的神情,不解地問:「你不想要?」
不太可能呀……
她仍不應聲。他只好自行猜測:「你真的不想生?
有些女人也是這樣啦!說什麼生了孩子身材會走樣、皮膚會變差,是不是你也……」「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丁以澄急忙否認。她怎麼會不要呢?她一直都想有個孩子,一個結合了她與子謙的生命,可以讓她疼、讓她愛的孩子,將讓她對子謙的愛延續下去……就算生了孩子會讓她變醜,她也不在意。可是子謙……
「不要孩子的人是你。」她低不可聞地道,但他還是聽見了。真痛恨她的記憶這麼好!「我不打算為不記得的話道歉。」賴皮就賴皮,反正他是抵死也不認賬。他傾身吻她:「忘了就視同不存在。澄澄,我要你為我生一對可愛的小雙胞胎,別讓大哥、大嫂專美於前。」他們夫妻都有雙胞胎的遺傳基因在,機會比大哥大得多,沒道理雷子翔辦得到,而他不能。「你——是認真的?」她不確定地推了推他貼近的身軀,如果他不想要孩子,就杜絕所有懷孕的可能性,要是讓她在擁有後,又要她硬生生地割捨,那是會讓她痛不欲生的。「要是有了孩子,我是絕不會墮胎的!」她鄭重聲明。
「你要敢墮胎,我會先狠狠打你的小屁股。」他不悅地道,接著,密實地封住她的嘴,不再讓她有發言的機會。帶著前所未有的熱情,他掀起一波波的烈愛狂歡,兩道迷醉的靈魂就這麼深深地沉淪,共訴亙古纏綿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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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除了後腦還有些腫痛之外,康子謙身上所有的傷都已完全復元了,沒理由再賴在家中當米蟲。而且公司也不能長期的群龍無首,所以,他決定回公司去處理堆積如山的公務,不再不長進地和嬌妻「廝混」。說出這個決定時,雷青萍還用很污辱人的懷疑口氣問他:「你行嗎?」
這是什麼反應嘛!真傷人。
但他還是道:「沒關係啦!我丟的是記憶又不是智商,我可以重新認識各個重要部門的人員,很快就能進入狀況,憑你兒子的聰明絕倫,你還有什麼好不放心的?何況我一直蹺班下去也不是辦法,萬一我的記憶一輩子都恢復不了怎麼辦?」「呸呸呸!什麼一輩子都恢復不了,你別亂講話。」
雷青萍瞪了一眼口沒遮攔的兒子。
康子謙倒不以為意,深深地望住丁以澄,坦然道:「要是不恢復記憶能保住現有的一切,且更能讓澄澄安心的話,就算永遠失去過往的記憶也無妨。一切就由美好的那一刻開始算起,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丁以澄望著他,神情有些怔忡。而他,也只是包容地一笑。
他一直都知道,丁以澄內心深處,隱約埋藏著憂懼與不安。她一直都不能真正地相信他對她的愛,總是以為它會隨著他拾起記憶時也一併消逸無蹤。他也知道,就算他將全世界最動人的情話都送到她面前,也沒有用的。他能做的,是以行動向她證明他的愛,那一份不論是否有過往記憶都不會更改絲毫的愛!
某一天,他提早下班回家,本想給丁以澄一個驚喜,沒想到她竟陪母親出門去了,真無趣!
他萬般無聊地晃回臥室,丟開西裝外套,全身放鬆地往床上倒,本想閉上眼休息一下,背後不經意壓上不知名的物體,他好奇地挪開身子,原來是一本書。
「忘憂愛情海?」他念著書名。丁以澄幾時養成看這類道盡風花雪月的書了?
他隨手翻了一下,漫不經心地瞥過背後的文案,才正想移開,乍然捕捉到的敏感字眼,卻叫他呆了一下。等等?nbsp; 笆甭艇B洌俊彼氅糷⒁飭Γ楊滇ˊ蝢髬熒藄諶菟得鰨尹a信絛繻葞x卸恕艘V@?br />
她一下失去記憶,只記得他是她的最愛,
一下又「二度失憶」,忘了曾對他許諾「愛的誓言……」
他驀地有所領悟,立刻又翻回內文,一行一行逐一看下去,直到閱盡全書,隨著未行最後一個標點符號的終結,他放下書,陷入沉思。這果然是丁以澄的心結!她不僅不信任他的愛,還擔憂他恢復記憶後,會如故事中的女主角一般,忘了失憶當時的一切,忘了他曾經深愛過她。這個小傻瓜呵!愛她,從來都不受記憶影響。否則,失憶後的他,又怎麼會在第一眼見到她時,便深深為她著迷呢?她難道不曉得,他不是一個會輕易為某人動情的人,若非以往有著深刻的情感,他是不會這麼只憑一眼,便為她牽動心弦的。而她竟以為,他若「三度失憶」,也會將如今的一切抹殺得乾乾淨淨,回到以往的疏冷?真是太污辱他的一片深情了!
澄澄,我會讓你明白,無論我再失憶幾次、再忘卻任何事,你都是我惟一不變的摯愛。深邃的眼,閃動著若有所思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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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康子謙望著臂彎中恬靜的她,幽幽地開口:「澄澄,你不快樂。」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教丁以澄不知所措:「你……怎麼會……你對我很好……我們的生活很美滿……怎……怎麼會不快樂呢?」
「是這樣嗎?」她不是塊說謊的料,眼底掩不住的心虛與慌亂就是最大的破綻。「是的。」
康子謙輕歎:「你頭頂有長眼睛嗎?」
「啊?」丁以澄不解地仰首。
「要不然你為什麼老用頭頂面對我?我有不堪入目到讓你連看一眼都不想嗎?」「不……不是的!」是天性的羞怯,讓她每每總是不敢迎視他炯亮的眼。「那就看著我,不要把自己隱藏起來。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表現出你的喜怒,用不著壓抑,更不需要掩飾。記住,我們是全世界最親密的兩個人,對我,你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呢?過去,我們都有錯,但是我已經在努力改變了,你呢?為了我,為了我們的婚姻,你的心態與觀念,是否也能作些調整?」
「我錯了嗎?」聽著他的話,丁以澄迷惑地望向他。
以往,過度地遷就他,而委屈了自己,也是錯誤?
「澄澄,你不希望我恢復記憶嗎?」
她一震,羞慚之色浮上臉龐,既知瞞不過他,也用不著再費心掩飾:「這樣的想法很可惡,我也不希望自己有這麼要不得的念頭,但是……」
他的手指輕按上她的唇:「別緊張,你聽我說,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相反的,如果這樣能讓你快樂起來,我寧可為你當個沒有過去的人。但是,若真如此的話,你又會將一份屬於康子謙的七情六慾使了二分法。
一個是對你冷漠無心,屬於過去的我;另一個是對你情深義重,屬於現在的我。所以,你難免遺憾得不到全部的我,處在患得患失的邊緣,你便不可能快樂。有了這樣的結論,我又怎能永遠丟開過去?」
丁以澄訝然,他竟這般懂她,並且將她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沒什麼好意外的,我說過我愛你,你的悲喜我都感同身受。」他像摸透她的心思。愛她?是現在?還是未來?或者她能期待永遠?
「我對你沒什麼要求,惟一希望的,是不管在任何情況下,面對的是怎麼樣的我,你都要勇敢表達自己的感覺與意願,別再盲目地依順、怯懦地認命。答應我,澄澄!」
他的神情太過堅定,她只得點頭。
「好,記住一句話,不論在任何情況下,在你面前的是什麼樣的我,這顆心永遠不變,摯愛惟你!」
眼眶驀地發熱,她閉上水光盈盈的眼眸,將臉深深埋進他的胸懷。有他這句話就夠了!未來如何,她已不再奢求。
他苦悶地低吟:「你還是不相信我,對不對?」
「子謙……」她幽幽地輕喚:「我真的已經很滿足了,這段日子我所擁有的,早已遠超過我所能期望的,我不在乎將來會如何,這輩子我已沒有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