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姓季的雖然廢了條胳臂,可公事還是照常處理,甚至每天夜裡、清晨都在後山練武,看來更積極了。」
「混蛋,我要你去看他的近況,而不是要你淨說他的好話!」杜天倫氣得破口大罵。
「是……小的不說就是……」劉詳連忙閉嘴。
「他養的女人是哪家青樓女子?」他就不信他杜天倫找不到比那女人更美的。
「呃,她不是青樓女子,而是城東巫家的表小姐。」
「什麼?巫邱的侄女?」
「是的。」劉詳趕緊回答。
杜天倫瞇起了眸,深吸口氣,「美嗎?」
「我沒見到,不過聽說美得不可方物。」劉詳照小廝所言稟報。
「好,我決定了。」杜天倫扯開嘴角。
「大人,您……」劉詳一臉疑惑。
「我決定跟季罡比一比,看看是我的誘拐本事強,還是他的調情技術高。」
「您的意思是?」劉詳仍不解。
「笨!我這一生最大的仇敵就是季罡,他的女人,我怎能放過?哈……」杜天倫發出激昂的笑聲。
「原來大人想與他爭女人?」劉詳恍然大悟。
「不是爭,是各憑本事。」仰起臉,看著一臉錯愕的劉詳,「等著看我怎麼把巫家表小姐拐到手吧!」
劉詳也笑了,直拍馬屁,「大人要的女人,哪個不是手到擒來?」
「你呀,就是這張嘴會說話。」杜天倫扯開嘴肆笑著。
「那小的就等著這天到來。」劉詳討好地說。
「等著瞧吧!」瞇起一對邪惡的眸子,他眸底散發狠戾的詭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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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數日的調養,曉蓮的病情已經好轉,只是身子還有點虛弱。
徐嬤嬤依大夫的囑咐,按時送藥給她。
晌午一到,曉蓮便見徐嬤嬤端了藥汁進來。
「不要再逼我喝藥了,好苦……好難喝。」她摀住嘴兒,說什麼都不肯再喝了。
「這怎麼成?你無論如何都得給我喝下去。」徐嬤嬤也唯有這時候最威風了,讓曉蓮想拒絕都不行。
唉……搖搖頭,還真是沒辦法,她知道若是堅持不喝,徐嬤嬤就會杵在這兒嘮叨到太陽下山。
所以,很無奈、很勉強、很委屈、很無肋的曉蓮只好捧起藥碗,捏著鼻子將藥汁全數灌進嘴裡。
「嗯,這才乖。」徐嬤嬤開心地拿回空碗,瞧曉蓮一張小臉皺得都快變形了,「你這丫頭,不過要你喝碗藥,幹嘛把眉頭皺得這麼緊?」
「真的很難喝耶。」曉蓮鼓起腮。
「你不為自己喝,也要為五少喝,他那麼關心你,常來問我你的近況,可見他真的很在意你、很喜歡你。」徐嬤嬤又何嘗不喜歡這個人見人愛的小丫頭。
不過……若有天她當上他們的少夫人,她可就不能再喚她丫頭了。
「是嗎?」聽徐嬤嬤這麼說,曉蓮心頭頓升一股暖意。
可他為何不許她喊他罡呢?是對她還心存芥蒂嗎?
「當然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好了,我得將碗端回廚房洗了,你多睡會兒吧。」對曉蓮笑了笑,徐嬤嬤這才將東西端出去。
就在曉蓮沉思之際,季罡走了進來,一瞧見他,她立刻眉開眼笑的,
「季……」為免又惹他生氣,她連忙改口,「五少,你……你來了?」
「好些沒?」他狀似淡漠地說。
「呃——好多了。」她仍對著他微笑。
「那就好,等身體完全復元後,你就可以回家了。」他瞇眼望著她,聲音沉冷。
是該放開她了,兩人既然不可能有結果,又何必相互牽絆?
「你要我走?」她吃了一驚。
「嗯。」看著她緊皺的小臉,他突然逸出抹謔笑,「怎麼?你有被凌虐的癖好,捨不得離開我這個暴君?」
「不,我……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突然要放我走?你不是恨我爹,要拿我贖罪?」說也奇怪,之前她拚命想離開,可如今她又不想走了。
她發覺自己對他已不能單單以「愛」來解釋,她甚至可為他犧牲、讓他利用;或許她這一回去他便會展開報復行動,所以……她不能走。
「你不夠格,聽見了嗎?不、夠、格。」他蓄意以不屑的眼神看她,好讓她知難而退。
「我——」她凝了聲,雖然他的話毫不留情,可她相信他對她是有心的。徐嬤嬤不是說了嗎?他關心她呀!「我知道你是愛我的,不然你不會為我的病傷神,我想——」
「那是因為我怕你病死在我府中。」季罡殘忍地道。
「你——你為什麼要說這麼殘酷的話?」她直揪著心。
「從一開始你就用計接近我,企圖迷惑我,你要我怎麼讓你這樣的女人待在府中?」他陰冷一笑,「至於你爹,我會另想法子對付,你就不用替我操心了。」
「不要,求你不要對付他,我寧可留下,隨你——」
「夠了!你又要拿你的身子來償債?你以為你對我還有吸引力嗎?只不過是個穿過的破鞋,識相點就快滾吧。」季罡擰著心,強迫自己說出違心之論。
走吧……快走,不要再留下來折磨我的心了。
明知配不上你,又何必強留你呢?
雖然我這麼說會刺傷你的心,可長痛不如短痛,只求你別恨我太深……
曉蓮就像被點了穴般,只能呆呆的看著他。
「我這就叫老林備馬車送你回去。」
他說著就要離開,曉蓮緊張地衝下床,抓住他的衣角,「別……別走,我是絕對不會走的。」
季罡握緊拳。她這是在幹什麼?她知不知道他要說出這番話,是下了多大的決心啊!
「真不走?」他回首,瞇起眸笑睇著她,「是賴上我這個殘廢,覺得跟我上床可以讓你得到變態的滿足?」
季罡勾起一邊嘴角,望著她姣好的容顏,笑得像極放蕩的登徒子。
「別這樣,我……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我知道你的。」她淚眼朦朧地說:「你這麼說無非是要我心甘情願的離開你,是不是?」
季罡一震,真沒想到這小妮子還真是把他給看透了!
或許他該再狠點,才能趕得走她。
「哈!沒想到你的臉皮還真厚。沒關係,你要繼續待下來也成,不過我以後是不會再來看你的,你已被打入冷宮了。」
丟下這句話,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別走……罡……別走——」為了追上他,她不小心絆到桌角,往前狠狠撲倒。
季罡聽到這聲巨響,猛然頓住腳步。
他想回頭看看她,問她可摔疼了?但他告訴自己絕不能心軟,就做個徹徹底底的無情漢吧!
拾起步履,他快步離開這裡,而房裡的曉蓮卻依然坐在地上。
原以為他會不捨、原以為他會衝進來關心,可她等到的卻是心碎。
難道她真的得離開了?
不,她不走,不到死心的那一刻,她絕不離開季府一步。
第八章
自從季罡對她撂下冷酷至極的話語後,曉蓮每天都過著行屍走肉般的生活。
她已不在乎任何事,腦海中只有季罡。
他說了,他不會再來找她,那她去找他可以嗎?
這陣子他雖然不再軟禁她,可她仍乖乖待在房裡,哪兒也不去,因此對季府的環境依然陌生,根本不知該去哪兒找他?
夜已深,他在寢房睡了嗎?
對,她就去找找,她相信只要有毅力,即便翻遍整座府邸,也一定找得到他的。
打定主意,她立即離開房間,憑上次的記憶找到了季罡的寢居。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喊你的名字,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想這麼喊你。罡,我來看你了,求你開開門好嗎?」發覺房門是上鎖的,曉蓮只好站在門外乞求。
可她卻遲遲等不到他的回應。
「我知道你生氣了,可是我真的不想離開……我不想就這樣離開你啊!」她害怕若真走了,想再見他就困難重重了。
「你為什麼不說話?你罵我啊!就算你像白天那樣狠毒的罵我,我也不會怪你,只希望你別趕我走……」
她的小手緊緊抓著門框,指節因激動而捏紅了,泛白的小臉在依稀的月光下更顯憐弱。
曉蓮無力地坐在門檻上,低聲啜泣。
這種感覺好熟悉啊!還記得上回他也將她拒絕在門外,任她受寒風侵襲,而今晚的風雖沒那麼冷,可她的心卻更淒涼。
「你……你不是曉蓮姑娘嗎?」
曉蓮迅速抬頭,看見管家老林。
「林伯伯。」曉蓮站了起來,對他微微頷首。
老林點點頭,「你在這兒是等五少嗎?」
曉蓮望著他,有些無力地點點頭,「他不肯開門,任我喊破了喉嚨,他仍是不肯出來見我一面。」
說著,她的眼角泛出淚光,即便再堅強,也敵不過此刻的寒冷。
這種冷不是身體的冷,而是內心那被遺棄、被割捨的冷。
「五少不在房裡,你當然等不到他的人了。」老林搖搖頭說。
曉蓮眉兒一挑,「那麼晚了,他不在寢居睡覺,會去哪兒呢?」
「這……」他抓抓腦袋,似乎有難言之隱。
「林伯伯,求求你……求求你告訴我啊!」曉蓮急切地哀求,「你放心,我沒有別的目的,只是想看看他,和他說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