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檳沒了,她跑去冷藏室拿了幾瓶:雞尾酒喝光了,她趕忙請吧檯調,客氣的要求精神抖擻的侍者在賓客間多巡幾趟,將高超的社交手腕表露無遺。
慘就慘在熱心過度的她見點心沒了,心急之餘臨時又招不到侍者,乾脆自己跑到廚房去瞧瞧有沒有存貨。
一陣比手畫腳後,洋廚師總算聽懂了,和了麵團烤餅乾,拌些爽口的沙拉,再開爐煎些火腿、醃肉,手腳俐落的讓簡梅妹相當滿意。
唯獨瓦斯爐不賞臉,卡卡卡了幾次,都點不著火。
「嘖!」洋廚師臉上有些掛下住了,又連試數回。
瓦斯爐卻依舊故我地放大假。
杵在廚師身後的簡梅妹看不過去,衣袖一撩地喊道:「我來。」
「咦?」
知道洋廚師聽不懂她講的中文,她也懶得再比來比去地解釋,阿莎力的手一揮,略推開他胖胖的身軀,咱咱咱地開火。
轟!
爐火起,熊熊燃燒!
「SOgOOd!」
「哼,那還用說呀!」搞定。
搓著微沾油漬的指頭,簡梅妹得意揚揚地睨向一臉佩服的洋廚師,身一轉,手肘不慎撞翻那一大盤的火腿,剎那問,赭紅色的火腿油滋滋的四下飛散。
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旁跳開,撞到洋廚師,洋廚師也沒站穩地斜撞向置物櫃,置物櫃搖晃幾下,半滿的油罐憑空灑落,濕了一地,更助長了爐火的燃燒,吼吼吼的噴起烈焰。
事情發生得突然壓根來不及阻止,兩雙備受驚駭的眼眨也不敢眨,目瞪口呆的瞪著火勢開始四處竄燒。
轉眼問,嚇人的火光便吞噬大半個廚房,眾人搶在第一時間逃離火場。
「MyGood」閃到門邊的洋廚師完全嚇傻了,拉著簡梅姝趕緊逃命要緊。
而簡梅姝滿腦子只迴盪著一個人的名字——「信郵!」
「唔?」
「什麼聲音?」
雙手環住嚴沈昊光裸汗濕的健背,甄裘面泛紅光,仰望著覆在身上的他,笑得楚楚動人。
「我的……喘、喘氣聲啦!」
「那麼大聲?」
「嗯……呵呵……」一陣舒服卻幾乎窒凝的時刻後,她才能再度開口。「呵呵……喘……得……很急……」
他的氣息並不比她順暢,但已極力的控制呼吸吐吶,努力將彼此送達情慾的高峰。
「昊?!」她低抽了口氣。「心……跳好、好快!」好難受,可是,她卻不想他停。
「我聽聽。」
她嬌笑迭連。
薄唇微揚,他將臉埋進她酥胸半露的豐腴之中,灼熱的唇自雙峰問逐漸攀上,氣息紊亂的吮住她輕顫敏感的所在,輾轉流連。
再幾秒,又聽到異聲。
猛地自溫柔膚觸中挪離,嚴沈昊警覺心起,豎耳聆聽。
果然,那並非心跳聲,而是雜沓的腳步聲,自上層的甲板傳來。
然後是幾聲高拔的驚呼尖叫……失火了!
失火?!
清晰的捕捉到這個字眼時,他渾身一緊,旋身離開暖玉溫香的誘惑,大手迅速地替癱軟在床上的甄裘扯好衣衫,不由分說地將她往懷中一攬。
「呃……好痛……」
「我們得快點……」
「快點?」混沌的腦子還無法順暢運轉,她的神魂仍遊蕩在他舌尖的激情探索中。「好……呀!」
見她這副模樣,嚴沈昊的眼在笑,唇畔揚勾,隨即意識到勢態緊急,馬上動作如風地將她兜護在懷,長腿跨步往外衝,來到甲板後才發現情況嚴重,遊艇的後半部幾乎陷入火海之中,他眼神一凜,不假思索地將逐漸回魂的她橫抱起;這裡離岸邊兩哩,他有自信可以帶著她游回岸邊。
總算,甄裘意會到不對勁了。「昊?」
「憋住氣,忍忍。」不待她回應,他便將她往海中一扔。
我下會游泳啊!
寒透的海水淹沒了她不會游泳的疾呼,她發現自己在波浪裡載浮載沉,隨即而來的另一個大浪將她卷離遊艇邊。
甚至……喝,有人在拉她的腳踝!
拚命的用雙臂劃也不管用,她只覺得身體越來越重,握住她腳踝的蠻力怎麼也踹不開,她的救命梗在喉頭,鹹澀的海水刺灼著她的眼,睜都睜下開,滿心焦慌。
沈昊呢?他在哪裡?
比她慢幾秒跳下船的嚴沈昊被凶浪捲得大老遠,但他善泳,也旋即察覺情況不對,
裘喪快溺斃了,而且,他看見有顆腦袋在她的身邊浮動……是積奇!
真他媽的要命!這殺千刀的是什麼時候上船的?杜伊呢?!
一千落水的賓客全都自顧自的逃命,杜伊在確定劉若蘭自救無虞後,疾速游向快滅頂的甄裘。
他和嚴沈昊同時到達似是已無意識的甄裘身邊。
見苗頭不對,機警的積奇早一步溜了。
長臂一攬,嚴沈昊探將甄裘昏迷的身軀勾人懷:心臟窒凝得幾乎要爆開。
「裘?」咬著牙,他將手撐在她的背脊,讓她仰視朗空。「裘?」
她的臉色慘白,杏眸緊闔,他心慌地頻頻呼喚,「裘!睜眼!」
在混沌的意識裡,甄裘努力掙扎,她聽見沈昊焦灼且蠻橫的怒吼,他叫她……睜眼?
下意識的掀掀眼瞼,很痛苦、很吃力,但她做到了,朦朦朧朧地將他盛怒且驚駭的神情嵌進自己迷霧般的神智裡。
好難受噢……腦袋、鼻子,胸腔都像在燃燒……
見她眨了眨眼,他幾乎感激的掉下淚來,雖然仍是擔心,可是,至少他確定她沒事、她沒事了!
接下來,有一個人將會出事。
「杜伊!」
泅在一旁的杜伊會意,迅速接過虛軟的甄裘,橫肘抬高她的下頷,不讓開始嗆咳的她吞下更多海水。
救援的汽艇就在不遠處出現,他示意要將甄裘帶住汽艇。
嚴沈昊則奮力往前游,追上了泳技遜他幾籌的積奇。
積奇邊逃邊向後探望,眼看恍若死神般陰魅沉怒的嚴沈吳追來,手忙腳亂地攪混了週遭的水流、
他能逃得了嗎?
哼,休想!
「我……我不是……」
逮住他,嚴沈昊根本不聽他說,黑瞳泛起凶意,堅硬如石塊的狠拳往他下巴揮去,三、兩拳就將因心驚膽寒而處處掣肘的他打成落水狗,猛地將他壓進海濤裡。
一如他先前對甄裘那樣。
積奇拚了命也敵不過復仇使者的全力攻擊,逐漸地失去掙扎的力氣,只能等死。
「夠了!」
嚴沈昊不理會去而復返的杜伊飽含憂仲的制止,狠厲的雙掌仍緊扣積奇的頸背,不讓他沉,也不讓他浮。
「沈昊?」杜伊拉扯他的臂膀。「放手,他快死了。」
就是要他死。
他要他一命償一命,裘裘雖然沒死,可是她的半條命就此他這條賤命尊貴千百倍!
眼見情況失控,杜伊死命的想拉開他的手。「沈昊!放手!」
「走開!」
「我可以走開,可是,你要裘裘等到的是一個殺人犯嗎?」
殺人犯?!
幾乎是立即,甄裘那含淚帶懼的蒼白面容躍入他陷入瘋狂的神智中,他猶豫著,決定放過積奇。
不過在鬆開手之前,他還是給了他狠狠的一記重拳。
陷入昏迷的積奇仰身向後,鼻青臉腫的面孔血跡斑斑,鮮血隨著波浪飄散在週遭,如果不是杜伊及自汽艇上眺下的兩人撐住他,他恐怕就這麼成了魚兒的點心了。
嚴沈昊上了汽艇,忙不迭地梭巡甄裘的身影,見她在一旁直嗆咳著,面容蒼白得可怕,他咧開唇,想嘲弄她幾句,但鼻腔競一陣泛酸。
她也看到他了,兩人慢慢地拖著倦累的身軀迎向對方。
終於,他又將她摟進懷中,稍平緩的氣息隨著細碎的親吻而紊亂急促,可沒人在意。
久久,他吮盡她唇辦的冰冷,將額緊貼她泛涼的額際。
「你還好吧?」
「嗯。」隨即,她又歎道:「海水好難喝噢,衣眼一浸濕也變得好重,我最近好像都跟水神犯沖呢。」說完,她的腦袋往他肩窩一垂,再也沒精神抱怨。
積奇雖然嫌疑重重,但他矢口否認李加林命案當天晚上有出現在別墅,證據不足的情況下,警方壓根無法用謀殺罪將他起訴。
嚴沈昊在警察瞭解狀況後,將事情丟給趕來的律師就走人了。
「為什麼?」走在他身邊的杜伊難以理解他的寬宏大量。
向來,他就不是以德報怨的善心人士,尤其在裘裘完全擄獲了他的心後,誰都知道,他對屬於自己的事物有多保護及重視,誰敢碰觸,格殺勿論! 而積奇競企圖要殺了裘裘,甚至就在沈昊面前……這簡直是親手簽下自己的絕命追殺令。但是,海扁積奇一頓後,他放手不理會了引這怎麼可能呢?
「我有說要放過他嗎?」輕描淡寫的語氣有股餓貓等著撲鼠的殘酷愉悅。
「咦?」
「幹麼急著逮他,讓別人先玩玩他。」
「別人?」
「你以為跟李加林同流合污的人會有副菩薩心腸嗎?」
「嗯……呃……喝!」隨著頓悟,杜伊笑出聲來,「天哪,我就說嘛,你怎麼可能會大發慈悲。」
怎麼沒想到呢?放些風聲,讓那些人以為是積奇收了好處,再殺了李加林滅口,嘖,這真是一條借刀殺人的好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