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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劉芝妏

  「真的是要給我的?」但,非親非故,人家做啥要請她白吃肉包子?好吃的肉包子得用銀兩換耶。

  嗟,想想,這傢伙其實居心叵測……要她,打死她也不會拿好吃的肉包子去四下招搖,更遑論是請個八竿子也打不著的陌生人吃了。

  「不想吃?」溫爽的嗓子帶些驚訝。

  「呃……」怎會不想吃呀,只是不知道吃了人家的包子,等一下她會不會連命都沒了呀?

  「好吧,既然你猶豫成這樣……」

  「怎麼可以呢?不准你收回去,我只是猶豫,又沒說不吃。」嗤哼一聲,趁他不知為何別開了臉,沈桐手腳利落的將誘人的肉包子搶了過來。「我又不是豬頭豬腦,怎麼會笨到有得吃還不吃?」

  不管了,就算是吃了包子會下地獄、會被迫殺人放火、會連命連心魂都喪失殆盡,她也決定先將包子吞吃入腹,有事?可以,得等她吞完了包子再說。

  黑心肝的老賊婆連著兩天沒讓她吃東西,她快餓死了!

  將別開偷笑了一會的俊臉移回,於應琅瞧著眼則小鬼頭狼吞虎嚥的饞相,笑意稍斂,不禁暗裡連歎數聲。

  老天哪,這孩子究竟是被餓了幾天呀?

  「唉,別吃太快了,小心被噎著。」見那孩子幾乎是一口氣就將整個肉包子給塞進小嘴裡,他趕忙出聲勸阻,真怕對方一個不小心的就被哽死了。

  那……他豈不是罪過了。

  「既然請了我、給了我,這包子就是我的,你管我愛怎麼吃。」她偏不領情。

  胸口一凜,他忽地笑開了原本還略帶憂忡的愁顏。

  「這麼凶呀。」眉眼一挑,他存心故意地將另只手中拎著的一袋包子提到她眼前,狀似無心的晃呀晃。「原本,這些都是打算要請你吃的……」

  吊胃口的話,他蓄意的點到為止,可他的話語甫定,沈桐卻差點被喉中未吞盡的肉包子給嗆死。

  「你是說,這幾個包子全都是要給我的?」不敢置信呀,鼓著頰,她口齒不清的嘟嘟噥噥,一雙圓眼照亮得幾乎可以滴出水來。

  「原本!」於應琅忍笑強調著。

  「啊?原本?」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呀,原先的確是特地買來給你吃的,只可惜呀,你這孩子凶巴巴的……」

  「我哪有。」

  叫她孩子?哼,這酸儒是瞎了眼呀?她有胸有肚也有臀,哪一點像孩子來著?可看在他好心請她吃肉包子的份上,啐,原諒他啦。

  「沒有嗎?」朗聲笑著,他伸指抬高她的下領。「喏,有長眼睛的全部看見你這會兒的神情有多悍。」

  「這你就錯了,我只不過是嗓門拔高了點。」

  「你天生大嗓門?」

  「那可不。唉,咱們打個商量,在你嘀咕我的壞脾氣時,是不是可以再給我一個肉包子?」

  「可以。」他從善如流的又放了個香噴噴熱騰騰的肉包子,在那只早已伸長的小手上。「我還有些疑問……」

  「我嘴巴沒空呀。」忙不迭地將包子塞進嘴,她又起了嘟噥。

  這人心腸好,她感激。可他真是不識相,是沒瞧見她忙著填飽肚子呀?還笨得一直煩她!

  「慢點嚼,小心噎著啦。」於應琅不厭其煩的提醒著。

  「放心,我命大得很。」

  「但也沒必要吞得這麼賣命吧!」

  「要你管。」

  「嘖,我手中還有肉包子呢。」輕擰眉,他笑著提醒她稍安勿躁。

  赫,她忘了這一點。

  狂吞猛咽的動作頓了頓,沈桐鼓起油嘴,算計的視線瞟了他一眼,再移到他手中的肉包子……眼珠子一溜,她驀地有了主意。

  「要不這樣吧,你將包子全都給我,然後,你想知道什麼事情一併問完,這樣豈不就皆大歡喜了?」

  衝著這句皆大歡喜,於應琅相當爽快的將手中的肉包子全都塞給她。

  「咦?!」真難以置信,怎麼回事?這傢伙還真這麼配合?

  「吃吧。」包子橫豎本來就是要買來孝敬這孩子的,早給晚給都是要給。

  一般而言,人的肚皮若餓得過分,難免脾氣會壞上一倍,他能諒解這孩子的不耐煩與萬分勉強的配合。

  「呵,謝謝大爺的慷慨。」極盡敷衍的丟了句謝言,沈桐忙不迭的繼續當起吃飯皇帝。

  可瞧著瞧著,於應琅的眉心逐漸緊鎖。

  什麼叫做餓死鬼?今兒個他可是親眼瞧見了;老天,這孩子怎麼餓成這樣?搶肉包子的動作簡直可以說是迅雷不及掩耳,包子一到手,便心急嘴快的連塞兩個人嘴……他從來不曾瞧過有人餓成這樣。

  幾不可感的歎了歎,見孩子當真因貪快而被噎著了,於應琅不禁下意識的伸手拍了拍她嗆咳不止的背。

  這孩子究竟餓了幾天?

  「謝啦,那口包子被我吞下去了,你可以停止打我的背了沒?」總算順過氣來,她瞅瞪著他。

  如果不是因為續命的肉包子是他賞的,她還真想懷疑他是不是乘機修理她!

  「呀,大使勁了?」輕聲致著歉意,他收回手。

  「你才知道自己的力氣有多大呀。」前前後後一連吞進了四個包子,空了幾天的肚腹總算稍感滿足了。豐潤粉紅的舌尖輕剔著前排貝齒,沈桐放慢吞嚥的動作,睜著大眼仔細的打量他,努努油膩的嘴角。「你不是有一大堆問題?可以開始問啦。」她飽了七分,語氣也不禁放軟了七分。

  不可否認,撇開他溫溫吞吞的性子不說,這酸儒的長相、態度跟言行舉止都相當令人賞心悅目又信服。

  於應琅聞言微怔,倏然失笑。

  這孩子雖然口齒伶俐又性情刁鑽火爆,但,倒是挺言而有信嘛。

  「方纔那位是你的娘親?」

  「誰?」靈活的黑眸一溜,她立即了悟他瞧見了她落難被趕的難堪。「噢,你說那個老賊婆呀?」

  老賊婆?瞧小傢伙說得咬牙切齒,可見平時絕對沒有得到善待。

  「正是她。」輕喟,他沒試圖糾正沈桐口氣中的不肩與不滿。

  「我呸,想當我老娘?她配嗎?」

  「那,她是誰?」他再問。

  既然不是娘親,又為何敢在眾目睽睽下對個半大不小的孩子說喊說打的?

  「你八成是看不過她對我動手動腳吧?」見他微點頭,她狀似不以為意的聳聳肩。這都得怪我那無緣也無心的爹跟娘,他們將我跟半罈燒刀子一塊兒托給了那個黑心肝的老賊婆後,便撇掉我偷溜了。」說到這,她嗤聲迭迭,還忍不住的朝地上吐了口痰。

  「我呸,跟著她大半年,也替她掙了不少銀兩回來,今兒個不過是打爛了她一罈酒,她就又開始要我滾了。」忽地她想到了身上的痛傷,悄然擰著眉頭,不由自主的揉起痛處。

  肚子飽了,全身的感覺也回來了,跟他這麼一嘀咕,又開始感受到老賊婆賞她那幾個拳腳的厲害了。

  肚腹的腸胃鐵定瘀血得厲害,嘖,痛死人了!

  「她這麼做倒也是挺狠的。」見小鬼倏地嗤聲擰眉,他在心中歎起氣來。

  雖然這孩子看似凶悍,性子又烈,可畢竟還小,老婦這麼惡聲惡氣的將他趕出門,那,教這孩子往後怎般是好呀!

  「我也這麼覺得,但是,沒關係,我暫時原諒她,反正,像她這種黑心肝的女人遲早會遭到報應的,她會不得好死。」

  「唉,別隨意咒人。」於應琅淺笑著要她斂緩怨慰,又問:「你跟她住了多久?」

  「往呀……」沈桐歪著腦袋想了想。「至少大半年嘍。」

  「嘖,這麼久呀?」

  「可不是嗎,平日挨她責罵怒吼、替她做牛做馬,累了大半年,我連個屁都沒對她放,結果呢?」想到她的生存價值竟抵不過一罈酒,心中就嘔。

  「她對你真那麼不善?」

  「就說了她是個黑心肝的老賊婆,又怎會對我慈眉善目呢。」

  抿嘴,好半晌,於應琅才又開口。「話雖如此,可你,看來也挺福氣的嘛。」

  「怎麼說?」莫名其妙誇她福氣?怎麼,這酸儒會看相?

  「依你這孩子所言,在之前或是跟著老婦的這些日子,生活應該過得不太順遂,卻仍是長得圓圓潤潤的,怎不算是福氣呢?」眸心蓄起興味,他笑道。「瞧仔細點,還真像個教人忍不住想一口吞進肚裡的小丫頭片子呢。」但,是個披頭散髮,滿身髒臭的小丫頭片子。

  日子雖然苦澀,嘴裡雖然是咒罵連連,可這孩子罵起人來精神奕奕,煞是逗人發噱;瞧他小不隆咚卻珠圓玉潤的體態雖不見悲淒,但不知怎地,更教他不自覺的想將這孩子護在翼下守衛;他說不出個所以然,可心底真的起了陌生的不忍之心。

  這孩子讓他心疼!

  一個偶遇的孩子,凶悍且性急的年輕小伙子,面容雖然污黑仍不掩明眸皓齒的模樣,就只差腦門兒沒綰上個髮髻,耳畔沒垂掛閃爍亮眼的玉墜子,身上的衣裳不是姑娘家的裙衫……咳咳,天老爺,他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明明,杵在眼前的孩子根本就是個小男丁,自己怎偏將他往姑娘打扮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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