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苗杏果,你別胡說。」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語氣沉重,苗杏果的心情更惡劣。
阿茂那傻瓜,他以為他打死不吭氣,這對姦夫淫婦……不,是許伶伶這淫婦的醜事就,不會曝光嗎?真是個憨厚的傻小子。
大概是許伶伶淫亂的行徑連老天爺也看不過去,某個深夜,阿笙姐姐扯著她跟十汾姐姐秉燭夜談,聊罷,與十汾姐姐相伴摸黑走回房裡的路上,就這麼湊巧的讓她們瞧見那極不堪入目的噁心畫面。
那男人是色慾熏心的顏大貴,這一點倒還不稀奇,可待著清楚那氣喘吁吁、嗲聲迭送的女人長相,她只是歎了口氣,並不感到意外;早在狐狸精初到村裡沒多久,她就已經預料,甚至曾親眼目睹過數樁醜事……只不過,與她糾纏成麻花的男人都不是同一張臉。
她,除了不屑,只覺得平白污染了自己這雙乾淨的眼。
但心性單純又直接的十汾姐姐就不同。只見她
被這個事實震得面紅耳赤,久久吭不出氣來。
「什……什麼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你亂講,都是你亂講的。」許伶伶大驚失色的極力為自己扳回一成。
「既然是我亂講,你又為何急躁得臉色大變?」忍不住,苗杏果又嘀咕了幾句。
說到這狐狸精的大膽實在是讓人想咒上幾句,真是的,想做那種醜事也不懂得邀遠一些,只隨便找個地方就苟合起來,也不怕被人逮到,萬一真被捉擊侵豬籠,也是活該。
「苗杏果你……」
瞧許伶伶驀地黑了臉色,她腦中靈光一閃。
「我的身世,是顏大貴那孬種跟你透露的吧?」許伶伶甭應話,她就知道自己揪出了答案。
「就算你知道是他說的,那又怎樣?」
「是不怎麼樣。」
許伶伶狠聲說:「我可是警告你在先,你給我離諸葛極承遠一點,還有,最好別讓我聽到你將我的秘密抖出來,否則……」
「否則你想怎樣?」
「怎樣?」瞟見苗杏果鎮定中不掩挑釁的神情,陰騖的怨氣一揚,她倏地惱羞成怒。「這樣!」教人措手不及地,她伸手直努向苗杏果的臉頰。
啪!一聲清脆的肉擊聲響徹耳際。
「你又動手打人?」沒有伸手摀住旋即泛起熱麻的臉頰,苗杏果不敢置信的望著臉泛森冷笑意的許伶伶。
「打人又怎樣,你能奈我何?而且,這只是個警告,你的口風最好給我緊點,否則,還有得你受的呢。」
「去你媽的!」抑不住的急怒瞬間襲腦,她一咬牙,反手一記耳光賞回去。
「苗杏果,你竟敢打我對?!」
「我為何不敢?」許伶伶又不是她娘,憑什麼三番兩次讓這狐狸精對她動手動腳?
若不是看在十汾姐姐的份上,若不是記掛著臭諸葛耳提面命的叮嚀,她豈會容這狐狸精屢次犯起囂張!
張狂慣了的許伶伶哪能禁得住這種回禮,立時,她鐵青著臉撲向苗杏果,兩個身影就在剎那間扭打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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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給我停手。」
有道響雷打天外飛進打得不可開交的戰場,但敵我兩方沒人在意,兀自狠拳相向、惡腿相迎。
「你們給我……媽的!」
黑著臉,人高腿長,就近先趕到一步的諸葛極承一手一個拉開她們,怒目橫視,瞧見許伶伶立即擺出一臉的無辜,他眉一持,心倏沉,目光定定的緊鎖著滿臉是傷卻毫無愧色的小杏果。
「誰先動手的?」
苗杏果不退避的直視著那雙蓄滿怒火的黑眸,沒有吭氣。可另一側,許伶伶篤定同樣握有致命傷的苗杏果不敢吭氣,抽抽噎噎的告起狀來。
「是她啦!」她幽聲低歎,發亂衣縐的神情極度哀怨,楚楚動人得很。「我又沒對她怎樣,她無緣無故就動手打起人來了。」
「真是這樣?」他不信許伶伶的說詞。
「不信你看。」見諸葛極承擺明了仍有疑惑,她氣急敗壞的伸長脖子,讓浮印在纖白面頰的五根指痕及數處抓傷顯現在他眼下。「難道我會無聊到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將自己抓得全身傷痕纍纍嗎?」
「你有話說嗎?」這女人雖然說得毫無破綻,但他要聽小杏果的辯詞。
無論許伶伶怎麼說,他知道小杏果的委屈絕不下於她,原因雖未明,但光以小杏果身上絕不輸她的傷痕即可應驗他的揣測,可儘管如此,他依舊光火。
小杏果她是怎麼回事?腦子放暑假了不成?早早就跟她警告再三,叫她別企圖跟許伶伶鬥氣,怎麼,她真將他的叮嚀當耳邊風?
瞥見那雙黑眸中未脫口說出的責備,苗杏果沒吭氣,心中的委屈更是無窮無盡的湧上鼻眼間,說不出話來。
「小杏果!」
「幹麼啦?」
「你動手打了她?」
「對!」沉著心緒,她無愧無懼的咬牙承認。
明知道這其中案情曲折離奇。若追究下去,她很確信這一點,錯的一方絕對不在她,但,他問的是,她有沒有動手打這狐狸精,而非是不是她先動手打人,所以,即使是錯有先後,她也認栽。
總不能扯著嗓門大刺剌的向全世界喊著,是這賤格女人先挑釁、是這賤格女人先出口中傷地、先動手打人、繼而出信威脅,這才激怒了她還擊的。
若敵手換了人,她可以,甚至也可能使出相同的告狀伎倆,偏一槓上這狐狸精,她就寧願將委屈吞回肚裡,閉嘴不提。
誰像這悶騷的狐狸精這般賤格,老擺出一副要人疼惜的無恥樣!
「看吧,她自己都承認了。」心滿意足的看著苗杏果果然敢怒不敢言,許伶伶再接再厲的加油添醋。「人家我什麼事都沒做,無緣無故地,她就對人家這麼的神惡煞的,存心嚇死人……」
「閉嘴!」
「啊?」
「你先回去。」沉著臉,諸葛極承不耐的打斷許伶伶的裝腔作勢。
「什麼」
「請你先離開好嗎?」
「可是,是她先打人的,我只是……」
「這事我會處理。」見許伶伶不甘的又欲啟唇,他怒眸一瞪,咬字清晰且態極具威迫的示意她最好知道輕重且快快返場。「能請你先離開嗎?」
他知這這些年來.拓跋及阿契對他的交心與信任教村人們稱羨,也知道村裡大多數的人早已將他當成一分子,連他自個兒都誠心的融入了這個年代的生活,他不會虛偽的評斷自己在村裡的份量不重。
但,並不代表他會忘了本的恣意而為。
雖然許伶伶是不請自來,可畢竟是十汾的遠房親威,換言之,阿契即使滿心不願,也還是得跟她攀親帶故什麼的,所以,她再如何討人嫌厭,能開口叫她滾蛋的人絕對沒他的份。
「可是……」見苗頭不對,許伶伶也知道自己該見好就收。「好吧、那我先回房裡去,你待會兒要不要過來探視我?」
「會有人去探視你的。」可是,絕對不會是他。
他是正常的男人,但胃口還沒靡爛成這般不堪的地步。
「但是你不來探我……」哀求的眼瞥見他又開始對她橫眉立目,她倏然涼氣,「好吧,我走就是了。」看來,苗杏果不走,她休想成事。
冷冷的瞪著許伶伶不甘不願的離開,他將視線重新落在始終沉默的苗杏果臉上,心中喊痛。
「說吧,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微俯著臉,雖然明知胸口一把火在熊熊燃燒的他在等著她的答案,但她唇不張、齒不啟,神色黯然的靜默著。
她想說出自己所受的委屈,可真要說,連她的底都會被創盡……許伶伶的威脅完全產生效應,沒錯;她不想讓諸葛知道她體內流的血是髒的。
「我還在等。」
「沒什麼。」
緊握拳,諸葛極承忍住胸口那股想再將她吊在樹上過一夜的衝動。
「你不願意說?!」
不言不語,苗杏果倔強的抿著唇瓣,目瞪著許伶伶雖然心有不甘,卻還是搔首弄姿的揚長而去,生平第一次,她對某個人起了深沉的恨。
說?她能說嗎?若她能輕易地將許伶伶的所做所為告訴諸葛,方纔她也不會咬牙忍氣,任她百般欺凌而不敢全力反擊;能說嗎?她真的不敢講。怕沉寂多年的秘密一旦曝了光,被迫離開已生活多年的村子,她心會痛;可若自此而招惹他的憎恨與疏離……不,她不願意賭上這一把1
「好,你不說,我不逼你。」咬著牙,諸葛極承強迫自己撇開這個話題。既然她打死不說,他也不想通她剖白,可是……
「可我告訴過你,別再跟她動手,盡量避著她、忍著她,你忘了?」一個巴掌打不響,這個想法准都會有,他不願她因為一時衝動而落人口實。
許伶伶比她有腦子多了,城府也深切許多,只要兩人一交戰,心軟手弱的小杏果不見得討得到便宜,反倒給了那女人一個博得村人同情的機會,他的苦口婆心,這小瓜呆究竟俺還是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