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的體力一向都挺不錯的,可是驀然疾跑再加上有些心驚膽跳的提防著那傢伙真會追上來,她剛剛真的是拿出了全身的力氣來逃竄。
「到底是怎麼啦?」連身上帶傷,而且多處部位綁著繃帶的劉奇皓也捺不住性子的走了過來,「瑄瑄,有人在追你?」
「對呀!」點了點頭,但塗祐瑄立刻又搖起頭來,「不是、不是。」
兩個大男人互視了一眼,然後有些火大的歎起氣來。
「究竟是是?還是不是?」
瞪著他們兩個,塗祐瑄鼓起了頰,「這教我怎麼回答嘛,我也不能確定他到底有沒有追出來呀!」一路上她都不敢回頭看,因為誰知道那傢伙會不會真的拎著點滴瓶、光著腳丫子追在她身後?
「你們幹麼對她那麼凶?」躺在床上動也不能動的魚靜芬,開口聲援起自己的女性同胞及好同學。
而塗祐瑄的氣息也調息到可以為自己討回公道的情形了。
「對呀、對呀,人家我才剛被一個傢伙給嚇了一跳,你們還這麼凶巴巴的質問我。」蹲在地上,她的白眼率先送給了劉奇皓,「皓子表哥,我一聽到你們出事,不但心急的立刻請了假,還好心的帶花來探望你們,但是你竟然敢凶我。」邊說,她邊磨著牙齒,不時的還故意露出森冷的小虎牙來,「你等著瞧好了,我一定會跟舅舅、舅媽他們說你是怎麼對待我、回報我的!」
身子抖了一下,劉奇皓渾身僵冷的仰頭長歎一聲,然後拖著疲乏又虛軟的身子走回放置在病床旁的椅子坐下。
「瑄瑄,你就原諒我的出言不遜吧!」
「我為什麼要原諒你的出言不遜?」
「因為我不是故意的。」劉奇皓向早八百年就一副置身事外、不干他事的石樵鷹打著求救信號。
石樵鷹扮了個驚恐萬分的鬼臉給他。
胳臂總是向內彎的,瞧著自個兒表哥一身的傷兵樣,而小魚兒又是一臉的氣虛樣,此刻,她能討伐的也只剩下……
「帥臉鴨子,你在我背後扮什麼鬼臉?」哼,以為她不知道。
「什麼?」
連鬼臉都還來不及斂去,石樵鷹就詫異的張大了嘴,滿頭霧水的瞧著劉奇皓聞言後,如釋重負的吐了一口好長好長的氣,而他還是搞不太清楚如今的時態。
怎麼回事,才不到一秒鐘,這矛頭就射向他了。
「你以為我沒看見?」
看見什麼?暗地裡長吁短歎的,但是石樵鷹臉色一整,表情關切的伸手將一直賴在地上的塗祐瑄給撐了起來。
「好啦,你就別白費功夫來刁我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們幾個人沒有一個人能刁得過你。」細細的審視著她,石樵鷹攏起了很有個性的濃眉,「怎麼回事?你剛剛幹什麼跑得那麼急?」
「沒有啦!」翻了翻白眼,她的態度有些推餒。
不知道為什麼,塗祐瑄突然不想跟他們提到那個傢伙的事;雖然她有一件事很確定,若讓眼前這個像是她兄長的男人知道那個脫水男的言行舉止,他們鐵定會立刻衝出去找出那個叫海鳴的傢伙。
不是為了替她報仇,而是為了瞧一瞧這難得的稀有動物,竟然有人可以嚇到一向膽大如石的塗祐瑄!
「還說沒有,瞧瞧你自己,額頭上還冒著汗呢!」斜起了眼盯著她瞧,石樵鷹對她的謊話嗤之以鼻的冷哼了幾聲。
她的臉上除了細汗外,還有著受到驚嚇的不安。
「真的沒有什麼嘛!」瞇起了眼,她預備跟他們賴到底。
反正她不說,他們作夢也不可能會猜到答案的!塗祐瑄很有把握的想著。
狐疑的又瞥了她一眼,石樵鷹有些氣餒的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很大哥哥的架式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算了,不說拉倒,反正我們遲早會知道究竟是出了什麼事。」他瞧了眼目不轉睛望著他們的魚靜芬,暗地裡使了個要她查明真相的眼色,「喂,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個老朋友?」
「老朋友?誰呀?」塗祐瑄不怎麼感興趣的應著聲。
「一個有錢又迷人的大帥哥喲!」石樵鷹逗著她。
「有錢又迷人的大帥哥?哼,世界上還有這類人種?」這種害人不淺的迷人動物,早該跟恐龍一起絕種了才是!她這麼認為。
「廢話,這房裡不就有兩個。」
「像你們一樣的人種?」塗祐瑄亮麗的臉蛋一塌,更沒興趣了,「算了,我寧願去木柵動物園看林旺爺爺。」
「你講話還真不是普通的毒辣。」石樵鷹大感無奈的搖搖頭,「不過,這個大帥哥條件真的很不錯。」瞧塗祐瑄滿臉不信的模樣,他不死心的努力挑起她的興趣,「你還記不記得以前住在皓子家隔壁的那個小男生?」
皓子表哥家的鄰居小男生?只花了一秒鐘時間思索,塗祐瑄馬上放棄了繼續想下去的念頭,就算她願意好好的記起這個「老朋友」,此刻的她也沒什麼心緒。
「這個異類的新人種我認識嗎?」反正開口問鷹仔就知道答案了,自己又何苦去浪費自己的思考能力呢!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她可是能免就免的。
「哈,你怎麼會不認識?」替她解惑的是劉奇皓,「在你小時候,只有他才會有這種耐心跟勇氣陪你玩。」
「勇氣?」塗祐瑄的眼神一下子又聚攏了起來,皓子表哥這是什麼意思?
「咳、咳,我的意思是……」
「你忘了嗎?那時候你好像才四、五歲吧,人小又不安分,每次一送到幼稚園就大鬧校園,不是將馬桶蓋給敲破,就是將他們的玻璃門給撞破,害得人家幼稚園不得不向你投降,結果決議全數退還學費加上一份小禮物,涕淚縱橫的哀請你媽將你帶回家,記不記得?」這次不侍劉奇皓求救,石樵鷹很主動的就扛起了救難大隊的擔子。
「你少唬我,阿姨說我可是打小就人見人愛的喲!」塗祐瑄舉出了一個人證。
「對呀,你小時候的確是很討人疼愛,但腦子裡古靈精怪的想法一出籠,可就是人見人怕了。那個時候試了幾個幼稚園都是挺悲慘的下場,所以你媽最後認了,乾脆眼不見為淨的把心一橫,將你送到皓子他們家,想讓你能有幾個玩伴。結果,我們一群全都是男孩子,每次都費盡心機想甩掉你,但你每次都想偷偷的跟在我們屁股後面溜出去玩,偏你又人小腿短……」
「你說我什麼?」敢說她腿短?塗祐瑄自鼻縫中噴氣,瞇起了眼瞧他。
接觸到她惡毒的眼神,石樵鷹很快的一百八十度轉回話鋒。
「我又不是故意要這麼說的,誰教你那時個兒較別的同齡小孩嬌小嘛,嘿、嘿、嘿,所以常常都追不上我們。」他暗暗的吁了口氣,「但是,你還記不記得,那個時候常常會自動自發的留下來,陪你玩躲貓貓、扮家家酒,做馬給你騎的那個小男生?」石樵鷹機靈的想喚起她的記憶,以及轉移她的目標。
「對呀,他就像你的保鏢一樣。」劉奇皓也插了句話進來。
哇,真難得,皓子竟會主動的救他於水深火熱之中。石樵鷹凝望著他的眼神充滿了感激的光彩。
但這次劉奇皓義無反顧的插進話來解救死黨,原因無他,只因為鷹仔若陷在瑄瑄這小魔女的魔掌裡,他的下場也一定快活不到哪裡去。
「有這回事?」塗祐瑄倒真是善心大發的暫時放過石樵鷹,暫時不去甩他剛剛的失言,專心的思索起在自己生活中是否真有這麼一號人物了。
很努力的,她安靜了幾秒鐘……
「你真的忘了?」石樵鷹沒有什麼大大的意外。
長長的歎了口氣,塗祐瑄有些挫敗與委屈的望著石樵鷹,「拜託你好不好,我那個時候才多大,四、五歲不是嗎?那個時候的事怎麼會記得起來……呃……」她的聲音小了起來。
真奇怪,怎麼好端端的,她的腦子裡突然慢慢的浮上了一個模糊的影像,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似乎是很興高采烈的出現在她眼前,而且口氣爽朗的對她說話、陪她玩要。
「你記起來了?」有些詫然的,劉奇皓定定的望著她。
擰起了柳眉,塗祐瑄有些遲疑的點了點頭。
「好像有這麼一點點印象,但是不是很明顯那!」將大拇指送到嘴中輕咬著,她不解的望著皓子表哥,「這個小男生以前是不是真的對我很好?」
「他豈只是對你很好,他簡直是拿你當心肝寶貝般的寵愛,以前我們只要一欺負你,不用皓子他爸媽出面,光他就夠我們瞧的了。」突然想起了什麼,石樵鷹眼中閃著促狹的賊笑,「瑄瑄,既然你不記得他了,那看來你一定也忘了一件事。」
「什麼事?」不知怎麼回事,塗祐瑄很不喜歡鷹仔眼底的那抹詭笑,好像……她做過什麼丟臉的事。
「你忘啦?那個時候你口口聲聲都說長大以後要當他的女朋友、要嫁給他,還要幫他生一大堆的小蘿蔔頭的,你真的忘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