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交頭接耳一番,皆認為這金鐲子不可能是穿著破舊的他們所擁有,一定是偷來的。為了那兩隻金鐲子,兩人達成協議,決定「請」他們進去。
「兩位稍候,我們去請示一下老闆娘。」一名大漢走圖內亭,不一會兒便出來,在另一名大漢耳邊竊竊私語,接著轉向他們,「我們老闆娘知道水月姑娘的事,請兩位隨我來。」他領著他們繞過正門往圍牆角落的木門走去。
「太好了。」若男釋然的笑了。
而阿飛心頭總覺得不踏實,太順利了。
木門被打開,大漢欠身讓他們進入,隨即擋住門口,「等等,狗不能進來。」
「為什麼?阿大是跟我們一道的。」阿飛摟著阿大,為狗請命,它可是他們的保鏢,天知道水月樓裡潛藏什麼危機。
「這是這裡的規矩。」大漢輕蔑的睨視他一眼,「要不你這小乞丐在外面陪狗好了。」
可惡!阿飛低咒一聲,撫摸阿大的頭,附耳輕言,「我會保護你的主人的。」
阿大心有靈犀的嗚叫了聲。
「阿大,乖,你在門口守著,我一會兒就出來。」若男彎下腰摟了下阿大。
「男姐。」阿飛心神感到微微不安。
「阿飛,沒關係的。」若男揉揉他的頭,朝大漢欠身一福,「大爺,請帶路。」爹說有「禮」走遍天下,「禮」多人不怪,像今天買饅頭就獲益良多不是嗎?
大漢不由得對若男多看了兩眼,心想這姑娘頗具姿色又識大體,若稍加打扮和訓練一下,也許會成水月樓紅牌……嘿嘿!到時老闆年一定會少不了他好處。
「隨我來。」大漢轉身,帶上木門擋下了阿大,領兩人走進僻靜的後花園。
阿大抓了幾下堅硬的木門,徒勞的發出幾聲嗚叫後才放棄,在原地轉了轉便找個地方趴下休息。
「狗在那!」
隨後趕至的不棄和是魂一來到水月樓,旋即被門外十幾位衣著暴露、花枝招展的窯姐兒包圍,為了爭奪他們幾乎當街大打出手。
趁著眾娘子軍在討論他們的歸屬權,不棄拖著想從前門進入的是魂往後門走,在牆角木門前看到了趴著的阿大。
是魂仍眷戀不捨溫柔鄉,不禁埋怨,「從前門大大方方走進去有什麼關係,順便逛逛嘛。」
不棄冷眉一掃,「我們不是出來遊玩的。」一字一句輕柔的宛若鋼絲,正切向是魂的脖子。
是魂乾嚥著口水,尷尬的拉住欲離去的不棄,「嘿嘿,別這樣嘛!既然來了就進去瞧瞧有什麼關係?」他望了眼對他們來說,像跨越門檻那樣簡單的高聳圍牆。
不棄輕撥開他的手,沒有喜怒的一張連明白寫著「拒絕」。偏偏有人臉皮厚得連火炮都打不穿,根本不懂得看人臉色。
「走啦、走啦!」是魂諂媚得像只哈巴狗,連睡在地上的阿大都不屑看他一眼,「出了什麼事我擔待……」
「啊——」
突然,尖叫聲傳出,打斷是魂的話,他沒考慮的立刻一躍翻過圍牆。
不棄根本來不及阻止,只好跟上了。
第二章
「臭小鬼竟然咬我。」人煙罕至的後花園,涼亭被一個珠光寶氣、身材臃腫的婦人鐵青著臉,臉上的胭脂像厚厚的石膏,正氣憤的抖動。
「來人哪!給我拿下。」氣的站不穩,還好身後壯丁送上椅子,婦人坐在椅子上喘氣。
「把男姐的鐲子還來!」阿飛立刻站在若男身前,抬起不馴的下顎,無畏的迎視逼近他們的彪形大漢,壓下內心的恐懼,雖然他有四流的功夫,但面對這些孔武有力、受過訓練的武師,仍不禁兩腿打顫。
若男這才總算明瞭水月樓是做什麼的,也弄懂眼前婦人的身份。天哪!她一個清白姑娘竟丟臉的走進妓院還不自知。她羞慚的捂著臉。
「杭州城是講法治的地方,你們別亂來。」阿飛壓低了嗓音看了眼滿臉羞色的若男,「男姐,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
若男還能說什麼,只有點頭了。
「哼!縣太爺是我的老相好,我還怕你們不成。」老鴇趾高氣揚的揮舞肥胖的手指,「老人,女的給我抓過來,至於那小鬼給我打,狠狠的打,敢咬老娘,不給你一點教訓你是不知道水月樓不是你想來就能來的地方。」
「你們別過來,我要見水月姑娘。」若男強壓下內心的惶悚不安。
「水月那娘們偷了我的東西逃走了,還留個小累贅給我。」老鴇暼了眼被奴僕揪來,全身髒兮兮的小女孩,若不是看她還有點利用價值,自己怎麼會留下這個小雜種。
「不許你侮辱我娘,我娘明明是被你們給逼死了。」小女孩哭著控訴。
若男聽到心涼了半截。喃喃自語:「水月姑娘死了!」那今後她要何去何從?
「那是我娘的東西。」小女孩咬了下抓著她的壯丁,一頭衝向老鴇,但還沒沾老鴇衣邊就被她身旁的保鏢打飛出去。
小女孩撞入若男懷中跌到地上,若男感到難以置信,「你們怎麼可以出手傷人,對那麼小的小孩下那麼重的手?」她連忙蹲下檢視唇角滲出殷紅血絲的小女孩。「你要不要緊?」
「她是我的人,我愛怎樣就怎樣,小月,給我過來。」老鴇呵口氣,滿意的看著手中的金鐲子,冷冷斜睇了眼躲在若男身邊的小女孩。
「不要!姐姐救我。」小月緊抱著若男。
「不怕。你們不要過來——啊。」若男話聲剛落,小月已被大漢抓住,若男的手腕也被另一名大漢給攫住,她開始掙扎,「放開我。」
「姐姐救我。」小月哭喊著。
若男心一急,不加思索的往抓她的大漢的手臂狠狠咬下,頓時,殺豬般的哀嚎聲響起。
「臭娘們敢咬我。」
見大漢那粗肥的巨掌高高揚起,若男來不及躲,害怕的摀住雙眼,瑟縮著脖子。
然而預期中的痛楚並未發生,反而有一股暖烘烘的氣息包圍著她,溫暖得就像母親的懷抱,令人眷戀不已。
她悄悄自手指縫窺視,望入一張黝黑陽剛的臉龐,冷傲卓然的王者氣勢自那銳利懾人的幽黯深瞳迸出,相支銳利的箭射入她胸口,她的心卜通的漏跳一拍。
好個氣宇非凡、目光入炬的男子,瞧他不費吹灰之力便扣住那位體格似熊比他高大的莽漢,他輕輕一個使勁,只見那莽漢發出淒厲猶比殺豬還慘的叫聲,接著還被他仍到一旁,跪於地上哀嚎著。
她不盡心跳加快,自出獄來,頭一次有人像爹一樣捍衛保護她。
兩三下的工夫,所以靠近她的壯漢都被男子清除的乾乾淨淨,她悸動的心升起一股孺慕之情,正想向他道謝,尖叫聲喚回她的失神。
「放開我!」阿飛用力往一名大漢的下體踢去,卻被一掌打飛,撞在是魂身上,他回頭向是魂道了聲,「謝了!」又衝回混站中。
若男驚呼,「阿飛!小心後面。」眼尖的看到一名單漢揪住阿飛的頭髮,她不加思索衝上前捶打那名大漢,「放開阿飛。」
「疼、疼!」阿飛痛得眼淚四溢。
「我來幫你。」小月趁抓住她的大漢因觀站而失神,用力一踩那大漢的腳,也衝上前咬住那拽著阿飛頭髮的大漢的胳膊。
「啊!臭小鬼。」大漢左右一甩,小月和若男都側飛出去。
是魂看著若男飛出去的方向,英雄救美的趨前伸出了雙手,「姑娘,你要不要緊?」只見她步伐踉蹌了一下,往後撞入了不棄的懷中。
「謝謝!」若男羞紅了臉向不棄道謝。
是魂臉頰抽搐著,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
明明他這麼個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的男子站在她面前,她竟視若無睹,眼中只有不棄那塊冷硬的石頭,著實刺傷了他脆弱的男性心靈。
不棄雙手安置在身側,突來的暖玉溫香撞得他胸腔一窒,身子也僵了一下。照理說他應該推開她,但他什麼也沒做,當她站穩後又不自量力跑回去幫忙時,他的心中莫名其妙感到空虛、惆悵。像遺失了什麼。
「哎呀!」若男被粗暴的推倒在地上,屁股差點摔成兩半,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滴下她的臉龐,好似落入不棄不生波瀾的心湖,泛起奇異的漣漪,一圈圈像帶電般流入他四肢百骸。
他不知怎麼的,身體不受理智控制的上前扶起她。
「謝謝!」若南吸了吸鼻子,「公子,可不可以救救阿飛?」
忌憚於不棄和是魂,大漢將阿飛拖遠正要施以拳打腳踢,小月也被揪起後領,突然——
「住手!」不棄不自覺脫口喊出,混亂的場面霎時凝住,也凍結了是魂那張忘了合上的嘴。
老鴇堆起逢迎的笑,扭擺豐臀迎上前,「兩位大爺歡迎光臨,真不好意思這兒太亂,讓你們看笑話,我帶你們到前廳去,我們這裡的姑娘個個妖嬈,一定合你們……」
老鴇手未觸到他們,登時投票一陣發涼,只見珠花落地,而她連他們何時出手都沒瞧見,她花容失色的大叫,「啊!殺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