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關你的事。」雲飛雪朝玉蘭綻開迷人的微笑,「玉蘭,妳不是要陪我們,還不過來。」媚眼當場電得一群女人心神蕩漾。
「公子,我也想陪你,奴家紅月……」主動一點的姑娘立刻挨上前,卻被衛尚風擋了下來。
「不許碰她。」他一臉鐵青,活像被欠了債,隔開欲攀上前的姑娘,一把抓起雲飛雪的手臂,「妳跟我來。」
雲飛雪不著痕跡的避開,「衛公子,我來這是尋歡作樂,可不是找男人,看不出你有特殊怪癖。」她言外有意的諷刺著。
一旁的姑娘聞言都不禁竊笑。
「這不是妳能來的地方?走!」他氣她居然笑給他以外的人看,她燦亮嬌媚的笑靨只能屬於他一人,就算是女人也不行欣賞。
「為什麼你能來,我不能來?」她撥開他。「衛公子,請注意形象,請別動手動腳。」
「妳……妳真是會給人找麻煩。」不由分說的攔腰一抱,在眾人驚呼聲中,他把她扛上肩。
「啊──衛尚風你這色鬼你想幹麼?快放我下來。」
春喜和如意趕緊擺脫姑娘的糾纏跟上去。
「衛尚風。」頭巾在風中擺落,一頭青絲如瀑直洩而下,眾姑娘才恍然大悟,原來俊俏公子是裙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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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紅坊,衛尚風敢肯定他扛姑娘從妓院出來的消息不用到未時就會傳遍整個長安城,還有他娘梅婆的耳裡。
被扛在半空的雲飛雪感覺整個胃都在翻騰滾動,頭也在打轉,「衛尚風,快放我下來,我快吐了。」
他沒好氣的將她放下。
「小姐,妳要不要緊?」春喜憂心的趕緊趨前扶住甫落地仍頭暈目眩、搖晃著身子的雲飛雪。
「衛公子,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小姐?」如意氣呼呼的瞪著衛尚風,忙著攙扶雲飛雪。長得俊又如何,還不是狗改不了吃屎。
「妳們這些丫鬟太放肆,連這種地方也讓妳們小姐來?」衛尚風轉向雲飛雪的丫鬟怒斥。
「什麼……什麼這種地方?」雲飛雪撫著微暈的額,冷睨著他,「就你來得,我們來不得?」
「這是青樓妓院,妳有沒有大腦?」他忍不住咆哮。
她也不客氣的回吼,「我就算沒大腦,也總比只靠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好。」利心爛男人。
兩人的舉動和音量已經引來不少路人側目,而春喜和如意更是看傻了眼,這還是她們第一次看到脾氣向來溫和冷靜的小姐發脾氣。
衛尚風深吁口氣和緩暴怒的脾氣,「妳到底有沒有為人婦的自覺?這裡不是繡房,也不是染坊。」
「謝謝你提醒,以後我會記得,路上再看到有衣冠禽獸出沒會轉身就走,絕不會跟著你。」雲飛雪冷嗤,男人兩種標準,她都沒指責他的花心風流,他倒斥責她不守婦道。
「現在社會哪個男人不風流。」可就沒見過婦人上妓院。
她悻悻然的冷笑,「是是,尋歡作樂是常情,風流花心是本性,跟狗改不了吃屎是同樣的道理。」
這個倔強好勝的女人。「妳這女人真不可愛!」
「哈,我是不可愛,反正你身邊多得是可愛的美女,我相信以你飢不擇食的本性很容易找到對象。」
「雪,我哪裡飢不擇食,我對每個姑娘都一視同仁,不分親疏,妳該……」衛尚風拉了下她的衣袖。靈光一閃,她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二少,她是誰?」裡坊裡其它尚不知狀況的姑娘們看見衛,還當街跟個姑娘拉拉扯扯,有些不是滋味的簇擁而上。
「二少,別走。」
「二少,你要給我們一個交代,你說過就算成親也不會忘了我們,我們會等你回來。」
「二少,你說你愛我們跟愛你的妻子一樣多。」
「放手。」衛尚風低吼,「她是我娘子!」這下死定了!
雲飛雪刷白了嬌顏,「很好,你就去抱那些女人好了。」原來她的地位和青樓女子一樣。「春喜、如意,我們走。」
「雪兒,別走……」衛尚風想追上去,眼前紅粉薄紗的人牆卻擋住了他。「該死的快讓開。」
「原來是尊夫人,二少,你就是為了她而要跟我們姊妹一刀兩斷?」
「不行,二少,你怎麼可以那麼無情。」
「滾!」一甩袖,姑娘全倒成羅漢迭。
向來對女人溫柔體貼好脾氣的衛二少在裡坊妓院發了狂,沒多久,這個消息立刻傳遍大街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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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妳別走那麼快,聽我說,那些姑娘們只是說笑,當不成真……」衛尚風很快的追趕上雲飛雪主僕三人。
「我不要聽,你別跟著我。」雲飛雪頭也不回。
「那些姑娘家都是我的朋友,我總不能沒個交代,我已經跟那些姑娘講清楚了,我不會再去花街柳巷。」
「人性本色是天生,我一介婦人怎好逆天而行,你想去我不會阻止你。」
「雪兒,我對妳是真心的。」他拉住她,執起她的小手,深情款款的凝視她,希望能以真心來感動她。
「放手。」雲飛雪沉下臉,凌厲的掃過他放肆的碰觸,譏誚的斜睨他。
「我愛妳。」他卑微的告白,希望博取她一絲歡心。
「你說的話能當真,豬都可以生出羊。」雲飛雪嗤之以鼻,「我知道你也同時愛著每個姑娘,一視同仁嘛。」
衛尚風楞了下,喜悅充塞他胸腔,眸底閃過壞壞的笑意,「我可以當作妳這是在吃醋嗎?」
「吃醋?!你在作白日夢嗎?連這種異想天開的話都說得出口。」她冷嘲熱諷,口是心非的掩飾心底的酸澀。
早知道他花名在外已經是家喻戶曉,紅粉知交遍佈天下,與擁有三宮六院的皇上不遑多讓,她為何心還會難受得緊。
她拚命的抽回手,「作白日夢不是壞事,但想太多容易腦力衰弱,我建議你有空去多看看大夫,及早發現及早治療。」
不理會她的碎念,衛尚風真誠的道:「雪兒,妳是我未婚妻,妳難道忘了我們之間曾經……」巫山雲雨。
「夠了,不勞衛公子提醒。」怕他洩漏過往,雲飛雪厲聲打斷,「現在我們來講清楚,為了雲府和衛家雙方的顏面,婚期已定,我也不便變更,婚禮照常舉行,不過,我希望婚後我們約法三章。」
衛尚風楞了下,哪有人結婚還訂約立規?活像是例行公事,令他心底不是滋味。她把他當什麼了?
「婚後維持相敬如賓的夫妻關係,隨你愛做什麼我都不會管,只要別鬧得滿城風雨,就算你想納妾娶妓女我都不反對,相同的你也別死皮賴臉的糾纏不清,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各過各的。」
「妳難道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他都那麼低聲下氣,她還是不留情面,句句傷人。
「感情?你的感情那麼氾濫,還怕找不到對像宣洩過剩的愛心嗎?再不然路邊的野狗野貓也很需要你的同胞愛。」博愛的男人。
雲飛雪心底悲哀的自嘲,明知他是怎樣的男人,還動了心、失了身,現在導回正軌,她只能守住唯一僅剩的尊嚴。
「妳真殘忍,我們當經度過那麼美好的一切,妳真的一點都不眷戀?」他臉色黯然,她竟翻臉不認夫。
「過去的事已成雲煙,我不想再提,或者你想退婚我也不反對。」頂多再重新找個相公來配。
「不,我絕不解除婚約,妳這輩子別想找其它男人,除非我死。」衛尚風聲色俱厲的咆哮。
「男人果然是雙重標準,既要女人為他守貞如處子,卻無法約束自己花心行為。」雲飛雪冷笑。
「我可以為妳改。」他急切的道。
「不,你不需要為我改變什麼,只要你別來招惹我,我就感激不盡。」她搖頭淡笑。
「妳真的那麼無情?」
雲飛雪意味深沉的看了他一眼,「你早該知道,我是商人,不做賠本生意,婚姻對我而言也只是一場交易。」說完,她轉身離去。
「雲飛雪,妳夠狠,妳就不要後悔。」他百般忍讓,她卻一點也不留情面。他是男人,總要有男人的面子要維護。
她腳步一滯,胸口如針穿刺,卻喜怒不形於色的道:「春喜、如意,包袱收收,我們馬上回洛陽。」
春喜和如意面面相觀,看來這次小姐氣得不輕。
第九章
洛陽城。
寂靜的夜空,烏雲密佈,看不到半點星辰,連蟲鳴夜梟啼都像從空氣中消失,靜得連風聲都停止了。
「小姐,夜已深了,該就寢了。」春喜把棉被鋪好,望著站在窗前護欄邊看來遺世獨立的雲飛雪。
她虛應了聲,倚著窗邊坐下,若有所思的不知望向何方。
兩個丫鬟相視,擔憂寫在臉上。回來洛陽這些時日來,小姐常常都是這樣魂不知飄到何方。從小姐臉上憂鬱的神情分明是犯了相思,而衛尚風這三個字是個禁忌,她們沒人敢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