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隻給貓銜走了。」一隻母貓。
「一個晚上沒回來就算了,連鞋子都搞丟。說,你是不是又給我到不三不四的地方去鬼混?」她擰起他的耳朵。
「痛痛……娘,我什麼也沒做。」
「少廢話,你已經沒有人格可言,在成規之前,你給我待在府裡不准踏出門坎半步,否則等成親那天你就給我試試看,皮給我繃緊一點。」她用力一扯,待聽到他的哀嚎聲,才滿意的放手。
差點耳朵沒了!衛尚風揉揉被捏痛的耳朵,猶如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出。雖娘說門坎不能踏出半步,可沒有說不能離開家,他還可以爬牆出去。薑是老的辣,辣椒可是小的辣,他眸底掠過一抹狡詐。
「好了,我得去忙了,以後不准那麼晚回來,未時之前給我乖乖回到家。」下了禁足令,省得他四處走。
「娘……是。」換來娘凌厲一橫眼,他只好低頭認栽。未時還是分今天和明天,只要是未時不就都可以。
「算你識相,等會娘要出門,你給我待在家,沒事就去幫忙照顧武館的弟子,別到處亂跑,聽見了?」
「聽見了。」衛尚風皮笑肉不笑,他正一肚子老鼠冤氣無處宣洩,他會好好「照顧」這群菜鳥。
梅婆這才滿意的施施然離去。
目送娘遠去,衛尚風挺直腰,眼底精光閃過。「來人啊,去把阿三給我找來。」首先從這狗腿奴僕照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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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這裡人好多。」
「小姐,就是呀,我們為什麼要來西市買東西,東市不是也有得賣?」
熱鬧喧囂的西市人聲鼎沸,車水馬龍,也是蛇龍混雜,隔著一條街就是大唐最負盛名的裡坊,男人的天堂。
「妳們叫我什麼?」
「是,少爺。」
此刻,雲飛雪主僕一行三人穿著一身簡單利落的男裝步行在西市擁擠的街道上,沿途攤販叫賣聲不斷。
自從她現身長安的事傳開,所有兜售仿冒的布攤和布鋪一夕銷聲匿跡,害她只得改換裝扮的重新追查線索。
冷不防春喜扯了下雲飛雪的衣袖。「小姐……呃,少爺。」在她冷厲一眼,春喜趕緊轉口,「妳看那是不是姑爺?」
正把玩攤子上古玩的雲飛雪抬頭望去,只見一個熟悉的身穿白色錦袍的偉岸男子從巷弄拐彎走到對街的裡坊。
「真不要臉,都要娶小姐了,他還上酒家廝混。」
「如意,不可以亂說,我們還不確定那人是不是衛公子。」他惡名昭彰,莫怪乎看到上妓院的男人的背影都當是他。
「少爺,要不要我們跟上去瞧?」如意低問。
「好呀。」放下古玩,她還沒上過妓院呢。很好奇妓院長什麼樣,到底酒家有什麼好,會讓衛尚風流連忘返?
「小……少爺,他進這家店了。」
雲飛雪被春喜拉著走,跟著那白衣人來到一家掛著大紅燈籠的青樓前,左顧右盼,熟悉的地方讓她憶起──
這不是她跟衛尚風在大街上打泥巴仗的地方嗎?舊地重遊,景觀仍在,人事全非,誰知道他即將要變成她的相公?
「走,我們進去。」
「三個公子,歡迎來到紅坊,快請進,我們裡面有許多姑娘,包君滿意。」門口的嬤嬤興高采烈的喊,「接客了。」
紅坊是一棟三層樓的建築,挑高的樓層,中間是庭園造景的華麗天井,小橋流水,牡丹桃紅,而在四個角落有螺旋狀樓梯,可以登上迴廊。
寬敞的迴廊上,靠欄杆邊擺了不少大圓桌子,此刻高朋滿座,透明薄紗低垂在迴廊邊的屋簷,隨風擺動顯出萬種風情,幾乎遮不住迴廊上無限春光,放肆勾情的引人遐思。
「小……少爺,妳看,那邊有人摟摟抱抱。」春喜瞪大了眼,指了指一旁桌邊飲酒的尋芳客把肥豬手停在女子酥胸上,她嫌惡的低語,「好噁心,真下流。」音量不大,被嘈雜的人聲淹沒。
「別看,這是妓院,言多必失,少多嘴。」雲飛雪撂下示警的一眼,神態從容的跟著嬤嬤進入,邊打量富麗堂皇的屋子,原來妓院是長這個模樣,跟客棧的感覺差不多,但客棧比較簡樸。
「是,小……少爺。」春喜垂下視線,但眼尾餘光還是忍不住亂瞟……那個男人居然把手伸進姑娘家的群襬裡,還有那個連頭都鑽進去……
雲飛雪神情自若的覽觀形形色色的人,這兒像是長安城的縮影,不過這裡只做男人的生意,一般有教養的千金是不可能被允許進入。
「少爺,妳瞧。」如意扯了下雲飛雪的袖子,往二樓雅座上望,那個白衣人在姑娘簇擁下進入房問。
「三位公子……三位公子。」一旁嬤嬤低問。
雲飛雪收回目光。「有事?」
「請問有熟識的姑娘嗎?」
「沒,可以介紹嗎?」
「當然,春花、秋月、夏蓮、冬梅、玉蘭……」她念了一串姑娘的名,紗帳後便魚貫而出一排姑娘。「不知公子喜歡哪幾位?」
「就這三位姑娘吧。」雲飛雪淡掃一眼那些穿著暴露冶艷的姑娘,環肥燕瘦皆有,抹胸半掩,凝雪暗藏春色,薄紗披肩,著蟬翼輕紗羅裙,隱約間幾乎可以看透裙內兩條腿。
這些布料都是出自金織樓的雪紗,講究輕薄柔軟,華麗飄逸,顏色以黃白為主,再加以色染技術,不似雲紡樓講求的是實用性。
「少爺,妳還好吧?」如意低問。居然看姑娘看到呆掉,未免太誇張,她們也是姑娘,有什麼好看,害她都不好意思起來。
被欽點的姑娘則掩口吃吃笑。
「沒什麼。」雲飛雪收斂心神,怎好說她是看顏色看到入迷。
「公子,奴家玉蘭、春花、秋月,特來伺候公子。」三個姑娘各自一福,「請問公子是喜歡在雅座坐呢,還是直接進房間。」
做?!
未免太快了吧,雲飛雪想起了和衛尚風發生的纏綿,臉泛紅潮,忙不迭的揮舞雙手。「不……不用了,我們就在二樓雅座。」
「公子真是可愛。」玉蘭噗哧一笑,「公子是第一次來吧?」推開如意,她大膽的摟著雲飛雪的手臂。
「喂,妳想幹麼?」如意大驚失色。
「別急,春花來伺候公子。」春花也上前偎靠在如意身側,妖媚勾魂的一笑。難得紅坊出現三個如此俊俏出色的公子,讓她們心花怒放,就算倒貼也甘願。
「我不需要妳伺候,妳去伺候我們主子就好。」如意驚惶失措,趕緊跑到雲飛雪另一邊,投以求救眼神,「少爺。」
「沒關係,既來之則安之,妳們就放輕鬆一點。」
「就是說,還是你家公子識趣。」春花嫣然一笑,勾著如意的手臂,輕揉一把她的胸膛,「奴家會好好伺候你的,讓你銷魂酥骨。」
「啊──妳別亂摸,這樣就好。」嚇得如意差點跳起,一臉發白。嗚……她給女人吃豆腐。
「公子,妳的胸挺結實的。」春花吃吃笑。
「結實?」她胸是平了些,還是有料。
而春喜也好不到哪去──
「等等,妳別碰我。」春喜機靈的瞪著靠上前的秋月,示警的道:「我不習慣別人亂碰。」
「公子。」秋月委屈的小嘴一癟,「是奴家不夠出色,還是公子嫌棄奴家不夠溫柔?」
「春喜。」雲飛雪以眼神示意,別忘了我們是男裝。
「小……少爺,我知道了。」春喜撇撇嘴,無奈的抓起秋月的小手。回去她一定要沖洗浸泡。
「咱們走吧。」雲飛雪處之泰然,斯文有禮的一揖。
「公子你真多禮,請隨玉蘭來。」
在玉蘭的引領下,雲飛雪從容不迫的步上二樓,謹守孔孟禮教非禮勿視,非禮匆動,眼觀鼻,鼻觀心。
反倒是原本拘謹墨守禮規的春喜和如意驚奇的東張西望,在身旁的春花和秋月解說下,四個女人像四隻麻雀吱吱喳喳。
步上了二樓雅座,還沒就座,一間房的門打開,在群芳眾星拱月中的男人不就是她未過門的丈夫衛尚風。
「好好,有機會我還是會來探望妳們,來,親一個。」他放浪形骸的吻了身旁的美女,目光落在他們面前站定的六人,他一怔,眼珠當場暴凸,大叫一聲的直指她,舌頭打了結,「妳……妳。」雲飛雪!
「二少,你好久都沒來看玉蘭了。」雲飛雪身旁的姑娘立刻對衛尚風投懷送抱,足以見衛二少博愛情深,來者不拒。
「二少,你們認識?」春花打量著他們。
「二少,怎麼不介紹我們認識?」
「就是說,二少,你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
衛尚風身旁的姑娘們妳一言我一句,垂涎的望著俊秀無儔的雲飛雪主僕三人,活像看見三隻肥羊,衛二少以後不來了,至少還可以多認識衛尚風的朋友,這三人看起來都不錯。
「讓開。」衛尚風氣黑了臉,掙開左右母章魚的手,絲毫沒有平日翩翩溫柔多情的形象,「妳來這幹麼?」走上前怒視一身儒袍的雲飛雪,怎麼也沒想到他的小妻子竟大膽包天的上妓院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