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兒彷彿陷入回憶之中,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眼神則有些迷惆與痛苦。「我也聽爸爸提過贏先生的事情,在繪畫方面,他受贏先生許多……關照。」
老人家看瓊兒已有些感傷,連忙一揮手,把話題拋在一旁。「好了!好了!提這些陳年舊事多沒趣。」
劉陵在一旁默默聽著。為何總在無意之間,他又發現周璃兒一處令人心傳的傷口?
是上蒼在考驗他嗎?劉陵狠狠地一咬牙,把胸口的一絲溫柔置之不理。他不要把事情弄得複雜,周璃兒只是個員工,他聘回家中的契約新娘。
他不要動情!他不能動情!
劉陵猛然甩甩頭,希望能把心思理清楚些,倏地,視線接觸到檀木桌上一套景德白瓷八仙杯,心中又是一驚。這套瓷杯是母親最喜歡的,細緻典雅,極為女性化,爺爺總嫌這瓷杯太秀氣,和他北方大漢的形象不符,英雄嘛!就是要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才能顯出男子的豪氣啊,怎麼能捧著小瓷杯喚茶,活像個姑娘似的。所以,這套瓷杯平日鮮少使用,除非……是父母親回到家中時,老李才會捧出這些玲球茶具。
劉陵伸手捧起桌上的瓷杯,潔白如玉的白瓷上仍有茶的餘溫,他低頭一嗅,直在心中喊糟。是茉莉香片,他母親最喜歡的飲料。
「你父母一定會疼死這對姊妹花的。看看璃兒,和她年輕時多神似啊!」看來咱們劉家兩代的媳婦兒都是一個模樣。」老人微笑著說,兩隻手個別執起兩個姊妹的纖纖玉手,眼眸中儘是笑意。
祖父的話證實了劉陵最恐懼的事,臉上的血色在瞬間褪去。現在,只要來一陣微風,他發誓自己絕對會像年代久遠的石像般風化,在剎那間碎成粉末……這簡直是欺人太甚嘛!光應付爺爺就已經令他疲於奔命了,而如今,相思園中有一堆不速之客要應付了。
他那疼老婆疼得不像話的父親,和那能把小麻煩加工或大麻煩的母親,劉陵光是想像那種混亂場面就覺得全身發抖。
「爸媽不是人在瑞士嗎?」
「沒有。他們昨天就趕回來了。另外,唐美娟那丫頭今晚也會回來,她和厲焰要在相思園住上一段日子,畢竟,我生的是重病啊!」
老人總算又想起自己的詭計,談天說地一番後,又把自己「病重」這個大架子給端出來。他是怕自己剛才得意忘形,在言行間露出了破綻,萬一給精明的劉陵瞧出不對勁的地方,那一切豈不是前功盡棄?
看來,自己也必須演得逼真些才行。
「老李!」老人喚道。
老李立刻出現在門口。
「帶這幾個孩子去休息吧!等晚上霆威他們回來時,再看看美娟那丫頭要不要回來用餐,若是要,那咱們全家就可以吃上一頓團圓飯啦!」老人愉快地揮揮手,示意眾人退下。大伙才走到門口,又聽見老人叮囑道:「把小蘋的房間收拾一下,讓瓊兒住進去吧!那房間是為女娃兒設計的,美娟出閣後就沒人住了,空著也可惜啊!」
看見主人高興,老車也是眉開眼笑,提著行李一面笑,一面連聲應好。
瓊兒被走道上珍奇的擺設吸引住了,一雙大眼忙得連看路的時間都沒有。
而璃兒卻注意到劉陵臉上痛不欲生的表情。
「怎麼了?」她問。
劉陵努力地調整呼吸,過了半晌才能回答:「事情有變。我們如今要應付的人遽增,除了我祖父,還有我父母及唐美娟,」他狠狠一咬牙,彷彿欲除之而後快。「甚至還要加上劉家的一群世交。反正事情已經失去控制了,我們只能隨機應變。」
他看見璃兒的臉色轉為雪白。她總算也瞭解到事情的嚴重性了。劉陵滿意的想。
「不會的,這……怎麼會呢?你是說,唐主任也要住進相思園?天!我該怎麼辦啊,唐主任要是知道我和你串通來欺騙劉老爺,她非把我剝皮不可。」
璃兒睜著眼睛,覺得手腳發冷。她是著了什麼魔,竟答應了劉陵的要求,捲進了這個奇異的家族。不但如此,劉家世交中的贏煌還是父親的老師哪!這下子,只怕連父親的英名都會被她破壞了。
「別想退出,已經來不及了。」劉陵見她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連忙提醒她,怕她臨時怯湯。
「我不會。」璃兒虛弱地回答。她需要那筆錢,為了瓊兒,她一定要咬牙撐下去。
「另外,還有一件最糟糕的事。」劉陵又說。
眾人已走到轉角。老李為這對新婚夫妻打開劉陵慣用的房間。
「孫少爺,孫少奶奶,你們休息吧!」說完,便帶著瓊兒往另一個房間走去。
「什麼事?」璃兒連忙追問。
劉陵抬起頭,眼神中是一片冷靜的空白。
「房間不夠了,」他緩緩地說,「我們必須同房。」
第四章
「什麼?」周璃兒的尖叫聲破空而來,分貝之高簡直會嚇壞人。
劉陵直覺的偏過頭察看玻璃,深恐剛才那聲尖叫把玻璃窗震破。
「你明明保證過的,我們不必同房啊!」她驚慌失措地說道,心跳莫名的加快。老天爺!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現在,她在房外必須應付一群怪人,在房內還必須「防範」劉凌。
「事情已經完全失去控制了。」劉陵淡淡地說,優閒地躺臥在大床上。
她困難的吞嚥著。不行!她要力爭到底。
「我先聲明,我可不要和你同床!」她急急地說道。
「很好。」劉陵懶懶地回答,口氣中充滿著興味。「我正在心煩,不知道要怎麼分配床位呢!現在,解決啦!看到那張布面沙發沒有?」他指向窗旁的一套沙發。
璃兒瞪著他。
劉陵仍然不肯閉嘴,而且笑得好樂。好不容易才有佔上風的機會,他怎能輕易放過呢?
「把那些沙發椅組合起來,你今晚就睡那上面吧!」
璃兒恨不得下上能有一盤奶油,好狠狠地砸在他臉上,讓他再也笑不出來。
「你休想!」她伸出食指猛戳劉陵寬闊的胸膛。「告訴你,我絕對、絕對不睡沙發。」
他不再微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危險而男性化的光芒。當璃兒發現不對勁時,一切都太遲了。
「不睡沙發也行。和我一起睡床吧!」他猛然出手,行動又快又難,一雙鐵臂緊緊地將璃兒困在胸前。
她悄臉嫣紅的猛烈掙扎,卻仍不能撼動他分毫。怎麼能,他怎麼能如此抱著她呢?
漓兒從不曾和任何男人有過親密的接觸,她還是劉陵所說的「國家幼苗」,只懂得和男人吵嘴,然而,說到男女之間調情的事情,她卻是個稚嫩的超級新手。
「掙扎什麼?」璃兒耳畔一陣火熱,惹得她全身一震。「今晚開始,我們就要共枕而眠了,總要先習慣彼此吧?」她的伶牙俐齒打結了,只能拚了小命的掄起粉拳打身下的男人。
「打什麼?有蚊子啊?」劉陵仍不放開她。
在教堂擁抱她時,他就發現璃兒玲瓏有致的嬌軀,那身子柔軟香馥,引人邏思,完全已褪去女孩的體態,他的生理反應明確地告訴他,這是一個女人,一個美麗而誘人的女人。
婚禮時,他捨不得放下懷中的嬌軀,現在他更是捨不得放開她。
「你如果再這麼掙扎下去,後果我可不負責!」劉陵慢吞吞地說道,如電的眼光中又添了一絲慾望。
就算璃兒再無知,也能知道劉陵指的是什麼。這種近距離的掙扎增加了兩人之間的親密接觸,更有意無意地刺激了劉陵。
周璃兒第一次覺得害怕了。
「對!這樣好多了。」他撫著她的長髮,聲音低沉而溫柔。他愛透了她精靈般的大眼,而那抹少見的脆弱更令人心冷。「如果我們要同床,總要開始互相熟悉吧?」
「你說過的……你說過不會玩弄我的。」璃兒囁儒著,聲音細若蚊納,好不確定,好脆弱。
他能住手嗎?劉陵自問。當然不能!
他仍不放手地將她困在寬闊的胸前。
「事情已經失去控制了。」劉陵重複道。其實,早在他邀璃兒加入計劃時,一切就已全盤失控。他不願動情,卻又不由自主地受這個孩子心性的女人吸引。
緩緩地,他低下頭,吻住那嬌柔的芳唇。
脆弱的女子彷彿受驚的鹿兒,劉陵誘哄的輕吻讓她熟悉了彼此的親密,直到純真的她開始不由自主的反應。原本推拒他的纖手如今正軟軟地擱在劉陵胸前,輕柔地、羞怯地愛撫他。
他猛然呻吟著,激烈地加深他的吻。
事情已失去控制了!
劉陵摟緊懷中的佳人,任突來的慾火襲捲全身,把理智徹底的焚燒殆盡。
璃兒已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了。劉陵的熱情排山倒海而來,迅速將她淹沒,璃兒第一次看到劉陵充滿男性侵略的一面,危險、刺激,卻又如同炙熱的火焰,深深地吸引她這雙初生的飛蛾。璃兒不曉得反抗,她的腦中已是一片空白,本能地,她向他所喚起的感官反應屈服了她聞起來如同雨中的玫瑰,唇瓣柔軟而甜蜜,羞澀的反應逼得劉陵幾近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