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最特別的?那麼你把那個柳家小姑娘安置在哪裡?」她勉強自己若無其事的說道,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肩膀僵硬得像是石頭。
冷君臨的臉上帶著笑,將她的反應全看在眼中。「那不重要。」他避重就輕的說。
「是嗎?」
他將她的身體翻過來,強迫她面對白己。兩人的身軀完全的密合,她完全適合於他的懷抱,超乎想像的契合,就像是兩個半圓,在此刻變得完滿。
「別懷疑我。」他簡單的說,靈活的手指在她身上游移,他已經完全熟悉她的身體,知道碰觸何處能夠帶給她顫抖。
她只是轉開視線,直瞪著床邊那條白色絲巾。這種不確定的感覺在凌遲她,太多疑惑不能說出口,她挫敗得想要放聲尖叫。她從來都習慣掌控一切,但當她發現自己的反應受制於他的言行時,她便開始焦躁不安了。
「你對我來說是最特別的。」他喃喃的說,吻像是雨點,落在她的臉龐、頸項、胸前。「我只會愛你。」
天使讓視線與他交錯,不安的發現自己竟看不出他說的話是真是假。她的動作因為想掩飾不安而變得激烈。俐落的一翻身,她將他壓制在身下,居高臨下的俯視他。
冷君臨曖昧的一笑,乖乖的把雙手舉高,將白色絲巾纏繞在手上,緊盯著她的眼睛,緩慢的一圈圈繞緊,低沉的男性嗓音帶著無限的親密,「我不會反對你採取主動的。」
天使沒有答腔,看了他半晌才低下頭去,長髮垂落在他胸前,輕柔的拖曳,像是無數的愛撫。她伏在他胸前,細白的牙齒在他胸前最靠近心臟的地方狠狠一咬,留下一個清晰的齒印。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他有一瞬間的顫抖,全身的肌肉緊繃,冷君臨的視線盯著天使的一舉一動,不曾有分毫的錯過。胸前隱隱作痛,像是一個烙印。
「你是我的。」她在他胸前撐起身子,宣誓般的說道,眼眸裡閃爍著激烈的堅決。「聽到沒有?你只能是我一個人的。」她故意用手去重按那個齒印,用痛楚提醒他這一生都已經被她印記。
不能屬於別人,人生就注定了彼此牽絆,失去對方的話就將永遠殘缺,她要他牢牢的記住這一點。
他只是低吼一聲,重新將她拉入激情的漩渦中,刻意避去那最後的承諾。
在她心煩意亂的時刻,冷君臨的唇緩慢勾起邪氣而詭異的微笑。
☆☆☆
清秋坐在客廳裡,兩三口把熱呼呼的泡麵吞進肚子裡,眼睛看著電視上的新聞。看見二姊走下樓來,她伸手從沙發上拿起一件陳舊的男用襯衫,順手丟給表情不太好看的潔綾。
襯衫打中潔綾的臉,掉下來剛好被她接住。她看了一眼手裡的襯衫,疑惑的抬起頭來看著么妹。
「二姊,幫忙一下吧!我這件襯衫在補習班被釘子勾破了。」清秋坐在沙發上,拿出準備好的針線跟剪刀,哀求的看著潔綾。「家裡就剩下我們姊妹倆,你不會見死不救吧?我好喜歡這件襯衫呢!」
潔綾叮了口氣,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一回到家中就成了免費的菲傭。接過那件襯衫,她只覺得有些眼熟,卻沒有多想。此刻她的心裡已經被冷君臨的所言所行佔滿,無暇理會別的事情。
坐到沙發上,她展開手中的男用襯衫,先將襯衫勾破的絲縷剪去,再拿出針線縫補。
長年來習慣了擲飛刀的十指,對於針線倒是十分生疏,她瞇起大黑框眼鏡後的琥珀色眸子,專注的與針線奮鬥。
「二姊,縫好後記得幫我洗一洗。」清秋得寸進尺的說著,拎起泡麵空碗扔進垃圾桶裡,踩著室內拖鞋就往二樓走。
「拿去洗衣店就好了,家裡的洗衣機只有媽媽會用,他們去旅行之後,洗衣機就荒廢在那裡。之前都是大姊抱著全家的衣服去送洗的,現在大姊也不在家,我沒那個閒工夫。」潔綾分神說著,冷不防手指被細針刺著,她哀叫一聲,連忙甩甩指尖。
「那就麻煩留點錢在櫥櫃裡,最近家裡只有支出沒有收入,都快要斷炊了。」清秋坐在樓梯口,用手撐著下顎。
「老媽給你的附卡呢?」
年輕女孩朝自己的姊姊齜牙咧嘴。「你看過哪一間自助餐店肯讓客人刷卡的?」她大歎附卡無用武之地,明亮的眼睛轉了轉。「等我考完大學聯考,就拿著這張附卡出去四處溜一溜。」
「別到時被人賣了,還高興的幫人數鈔票。」冷君臨高大的身子踏進柳家玄關,停在玄關口換了室內拖鞋才踏進客廳。
「放心,我沒有笨到那種地步,還是關心一下你的乖情人吧!她比較有可能被人賣了卻渾然不知。」清秋眨眨眼睛,看了一眼時鐘,連忙站起身來往房間走去。「不聊了,客廳留給你們談情說愛,我還跟網友約好了要通電話聊天。」
冷君臨的臉色變得古怪,一雙濃眉緊皺。「亡友?」
清秋轉頭瞪了他一眼。「網友!網路上的朋友,請轉清楚些,他還正當年輕力壯,沒那麼快就魂歸九泉。」夾帶著用力的腳步聲,甩著馬尾髮型的身影消失在二樓。
「這丫頭還是這麼伶牙俐齒。」俊朗的面容上露出微笑,他自動在潔綾面前坐下,仍舊帶著那抹笑容,打量著兀自與針線戰鬥的她。
被他看得心慌,她的視線悄悄從黑色眼鏡框的邊緣掃過,卻只看見他高深莫測的眼神,不發一言的沉默著,只是專注的、繞富興味的看著她,那眼光裡有著審視的意味,讓她感到不安。
「我都不知道你擅長針黹。」他緩慢的說,好整以暇的靠著柔軟的椅背。
今夜他穿著白色的襯衫與黑長褲,簡單的穿著卻性感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白襯衫上的扣子未扣,裸露出些許古銅色的胸膛,寬闊的肩膀在襯衫下起伏,令她想起他有力的懷抱。此刻的冷君臨,讓她不由得聯想到歐洲的貴族,那種玩世不恭的浪蕩子,像極了他那個無賴二哥。
也許他們家的幾個兄弟原本個性就差不多,二哥冷傲群選擇自我放逐,追尋最真實的生命;而冷君臨,十幾年來循規蹈矩,甘心在外界的規範下束縛自己的狂野。剝去了那些外在因素,冷家的男人其實同樣充滿野性的侵略能力。
是天使將他從規範的牢籠中解放的。潔綾到此刻才發現,自己竟然親手釋放了這只被囚禁了許久的猛獸。
如今,她正跟這隻猛獸同處一室,而他的眼神似乎正在考慮她身上哪一個地方比較可口。
她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指尖因為過度用力捏緊細針,慢慢的變得蒼白。「我只會把兩塊分開的布料接起來。」她垂著頭,假裝專心的盯著手裡的針。
他輕笑幾聲,雙手在胸前交疊。「那已經算不錯了,我甚至連線都無法穿進針孔裡。」
潔綾被他有得不舒服,抱起襯衫、針線和剪刀就往樓上走。知道他內心所繫的是懦弱的柳潔綾,她反倒不願意戴著這個假面具與他多加相處,一想到他對天使曖昧不明的態度,她的心就疼上幾分。
他要是真的不能接受天使,那麼難道自已就要一輩子用這個懦弱的樣子接近他?更重要的是,要是他壓根兒就是想要腳踏兩條船,同時擁有天使與柳潔綾,在家有乖乖的妻子,在外有熱烈的情婦,這樣她能夠接受嗎?
若是當真花心至此,她又要他何用?她緊握著手上的剪刀,像是握著武器。
還沒來得及上樓,他在樓梯口追上她,溫熱的鼻息吹拂著她的發,綁成麻花辮子的長髮有些凌亂,冷君臨抬手將她耳鬢的髮絲勾回耳後。
身軀熨燙著身軀,他不許她這麼快逃開。「為什麼要逃走?我有這麼可怕嗎?」他低下頭,尋找到她的視線,看到琥珀色眼睛裡激烈的情緒一閃而過。
她屏住呼吸幾秒鐘,臉很快變得嫣紅。她盡力扮演這個懦弱的角色,內心裡卻感到痛恨,多麼想要狂喊出聲,這個畏首畏尾的女人不是真正的她啊!為什麼這個自稱愛她的男人,竟然盲目到連這點都看不出來?
她心裡燃起對冷君臨的憤怒,直覺的把一切歸咎於他。是他不應該,竟然會愛上那個假象,相處了二十多年,難道竟然連這點都看不清?想到自己偽裝得如此成功,她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我只是想快點去休息,前幾晚寫論文寫得好累。」她執意不肯看他的眼睛,長長的眼睫毛顫動著,差點掩飾不住自己的情緒。
他的指腹撫摸著她黑框眼鏡後的面頰,卻沒有試圖移開那個佔去她大半張臉的眼鏡。「何必這麼辛苦?別累壞了自己,我會心疼的。你看看,連黑眼圈那出來了。」
她在心裡哼了一聲,臉上卻不動聲色。「要是真的心疼,就讓我去休息。」她放低姿態,心裡暗暗發誓,一旦恢復天使身份,就要好好整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