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希望我早點回去?」
「我寧可你平安的回來。」她柔聲說道。
「我會小心的。」
「我愛你。」她深情的說。
她的告白讓沈侃猛然一震,即使她已經對他說過好幾次了,但每一次聽到她說這三個字,他還是不由自主的受到撼動。
「再說一次。」他要求。
「不要。」彧君臉紅的拒絕,迅速的掛上電話。
尖銳的鈴聲倏然響起,差點把她的魂嚇掉,遲疑了半晌,她才怯怯的接起電話。
沈侃霸氣十足的命令傳進她的耳朵,「再說一次。」
「不行。」她的心跳尚未恢復正常。
「再說一次!」
「這好彆扭。」
「我倒不覺得。」他很堅持。
「我愛你。」
「我也是。」沈侃不禁脫口而出,連自己也嚇了一大跳。
「你說什麼?」彧君的震驚不下於他。
「我說我會盡快趕回去。」那傻丫頭竟害他講出這麼肉麻的話。「再見。」他含混的說完,不待她多做反應便切斷了談話,順手還關了機。
彧君手持話筒呆愣了有一刻鐘之久,然後塔可只能睜大眼睛,驚恐萬分的看她仰天長「笑」,她的笑聲持續不到一分鐘,塔可便夾著尾巴「逃」出了屋外。
她並沒有看到塔可那副嚇壞了的蠢樣,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直奔廚房,因為沈侃說他會回來吃晚飯,她可得好好準備一番才行。
第六章
沈侃自從在半路上見到那輛眼熟的紅色跑車,又看到了駕駛座上那一頭染成紅棕色的及肩長髮,還有那不要命的飆車速度,一顆心隨即懸得老高。
她來這兒做什麼?
在這杳無人跡的山林裡也只住了他們兩戶人家,她該不會是來「拜訪」他的吧?
一思及此,他立即踩足油門往別墅的方向火速飛奔,張惠君那火爆脾氣他並不是不曉得,但彧君可是一點都不清楚,要是兩人撞上了,那……
彧君那不懂得保護自己的傻丫頭遇上了刁蠻嬌嬌女張惠君,她只有吃虧的份,沈侃心中籠罩著一股不祥的預感。
果真,當他急急忙忙的駛抵別墅,卻不見伊人出面相迎,連塔可那狗影子都不見蹤跡,整棟別墅像是陷入了死寂,靜得讓他心裡發毛。
沈侃連車子都還來不及熄火便一頭衝進了屋內,一邊叫喊著:「彧君!彧君!」
塔可緩緩由廚房冒出一張大臉,朝沈侃的背影低吠了一聲,馬上獲得了沈侃的回應。他連忙跑進廚房,只見彧君背對著他站在水槽旁,手中正忙著清洗鍋子,並沒有轉過來看他。
「彧君……」沈侃面對她的身影卻有點遲疑了起來。
彧君眨掉眼淚,用著和悅的聲音說道:「你回來啦!」
但她聲音中的微顫並沒有逃過沈侃的耳朵,他悄無聲息的來到她身後,輕輕的環抱住她。
這輕柔的動作在一瞬間破解了她偽裝出來的堅強。
淚珠漸漸在她眼中凝聚,成串的滴下她的臉頰,灑落在沈侃的手臂上。
「別哭,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沈侃的口氣中有著想殺人的嚴厲。
彧君始終低著頭無聲地飲泣,沈侃抽出她緊握在手中的鍋子,隨手抽起幾張面紙,剝開她因握拳而略顯發白的小手,輕柔地替她拭乾。
然後他撩起遮住她雙頰的秀髮,想看清她的表情,不料卻被眼前所出現的景象激得破口大罵。
「她打你!她打你是不是?」他氣得幾乎要失去理智,無法容忍彧君那細白可人的臉蛋上竟出現了五道指痕。不!他旋過彧君的小臉細細檢查,十道!她臉上竟被那潑婦打出了十道鮮紅的指痕!
一見到此,沈侃不禁怒火中燒。
「我沒事,我沒事……」她哭著抱住他,盛怒中的他令她感到害怕,再加上剛才……彧君幾乎要哭倒在他懷裡。
「你看看你,這樣還叫做沒事!」沈侃怒氣騰騰的喊道,「她來這兒做什麼?她到底對你做了什麼、又說了什麼?」
看她這麼傷心,他的心彷彿被千萬隻螞蟻啃蝕著,又氣憤又心疼,他想衝出去追上張惠彧君那潑婦並還她兩耳光,又想留在彧君身旁安慰她,最後他還是選擇留在自己愛人身邊,畢竟她比張惠彧君重要多了。
「她還傷了你哪裡?」
「沒有!沒有!塔可嚇走了她,我很好。」她哽咽道。
「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好,不要哭了,有我在,我不會再讓她動你半根寒毛。」沈侃信誓旦旦的保證。「痛嗎?」
她無言的搖頭,埋首於他的胸前,緊環住他的腰不放。
「我拿冰塊幫你敷。」一想到她那無瑕的小臉上被人甩了兩個火辣辣的巴掌,沈侃心中就有氣。
「不要,別走,沈侃。」她將他抱得更緊了,深怕他會像曇花一現般的消失在她眼前。
「我只走開一下下。」
「不要離開我。」她淚眼朦朧地哀求。
沈侃只得摟著她,直到她的哭聲歇止才放開她去取冰塊。
???
一束嬌艷欲滴的粉紅色進口鬱金香被包裝得華麗又光鮮,此刻卻孤零零的被放置在屋內不起眼的一角,買下它的人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替他心愛的女子小心的用冰塊敷她臉頰的紅腫,一隻巨大的聖伯納犬則忠心的隨侍在側。
「她說我……搶走了她的男人。」
「別理她,她的男人那麼多,並不差我一個。」沈侃略帶譏諷的說。
「她一定是很在乎你,否則……」
「她就像是個拿不到糖果的孩子,只會無理取鬧,不可理喻!」沈侃怒氣未消地罵道,隨後又變回溫柔的語氣問:「還疼不疼?」
「好冰。」她搖搖頭,往後縮了縮。
「我看看。」沈侃的手仔細且輕巧的在她雙頰上游移,「似乎沒那麼紅了,她下手還真不輕。」
「她似乎……很愛你。」
沈侃臉上夾雜著難以言喻的情緒,他低聲嘶喊:「我愛的是你!是你,不是她!」
本以為她聽了之後會一掃憂慮而喜上眉梢;沒想到她在一陣錯愕之後,繼之而起的竟是眉宇間淡淡的愁。
「我希望你是真心的。不,就算你不是真心的也無所謂,我知道我不該奢求太多,你——」
一陣狂吻封住了她未說完的話,彧君腦海中的驚愕轉眼閃逝,她的唇被他壓制得無法喘息,屋內的氣氛有了轉變,沈侃沉重的抵著她,鼻尖與她相觸。
「你就那麼沒信心啊?我活到這把年紀了,哪次戀愛給對方寫過情書了!為了你,我三更半夜爬起來寫紙條。怕吵醒你,我還得躡手躡腳的行動。怕你無聊,我在每個你會停留的角落都放了紙條。怕你想我,我還帶了自己最討厭的行動電話,甚至在塔可頭上綁了一個紅色的蝴蝶結來討你歡心,這都不能讓你感動嗎?更何況我都對你說過『我愛你』了,你為什麼不對自己有點信心?」
沈侃蹙著眉毛,英俊的臉上有著怒意,但又包含了數不清的疼惜。
彧君臉上的表情千變萬化,有欣喜、有猜疑、有害怕、有怯懦。
「沈侃……」她嗓音沙啞的喚著他的名字,剔透靈動的大眼睛霎時又蒙上一層淚光。
「噓……不許哭。」此刻他只想將她好好的捧在手心裡呵護,決心不再讓她掉半滴眼淚。
「沒辦法,我……我太感動了……」
沈侃由喉嚨冒出呻吟,他舉旗投降。
「哦,好吧!最後一次,以後不准你再掉淚。」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兩人親暱的相擁,依偎在一起享受情人間才有的繾綣甜蜜,連塔可都識相的走出了他們的兩人世界,好讓兩人無所顧忌的享受這充滿柔柔細語的時光。
???
三位面貌神似的姊妹花聚集在沈家大宅的一個房間內,召開她們的秘密會議。
「他要我的鋼琴幹嘛?」身為三胞胎的老大首先發難。
「大哥可能想學鋼琴吧!反正那架琴擺在那兒你也沒用,既然大哥想要就送給他嘛!」老二沈倪不改她說話輕聲細語的個性,柔聲說道。
「拜託!球賽都快開打了,他那種視籃球如生命的人哪有可能挑這個時候學琴,要學他早在五歲那年就學了。這理由根本不成立。倫,你說,我和倪昨天都不在,大哥回來拿琴,你有碰見他吧?」沈非得把這件事弄清楚不可,誰教她們大哥誰的琴不選,偏偏挑上她的,她並不是心疼那架將近八年沒被碰過的鋼琴,只不過大哥怪異的行為挑起了她的好奇心。而她的好奇心一旦被挑起,沒得到滿意的答覆她可不會罷休。
老么沈倫是三胞胎裡最冷靜的一個,也可以說是最冷淡的,似乎什麼都不能引起她的興致,她唯一的興趣是在商場上。沈家老大沈侃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卻一心想往體育界發展,沈老太爺答應長孫在三十歲以前他想做什麼都行,但在三十歲以後他就得照著祖父的安排乖乖繼承家業。沈侃想在這段期限之內怎麼發揮運動長才都行,但沈家的事業可不能等那麼久,大孫女生性驕蠻,做事漫不經心,生來一張舌粲蓮花的小嘴,最得他的歡心。二孫女溫順婉約、嬌柔可人,是典型的大家閨秀,最得他的疼愛。小孫女精明幹練、談吐有條不紊,公司大大小小全由她一人打理,最得他老人家讚賞。而一肩挑起沈家重擔的人就是沈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