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替她瞧瞧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病情愈看愈嚴重?」施太太忍不住抱怨,花了天文數字請名醫,得到的效果卻比坊間的醫師還要糟糕。
「楚小姐,你是不是沒有按時服藥?」醫師連忙問她。
「我……咳咳……我吞不下去。」頭痛死了。
「怎麼會這樣?」醫師一臉莫名,指示護士先替她打支退燒針,接著仔仔細細替她診治病症,隨後再重新開好藥單交給施太太。「施女士,這回可能要麻煩你費點心讓她把藥按時服下去,否則轉成肺炎的話會更加麻煩。」
「我明白了。」施太太接過藥單,隨後送他們離去。
昏昏沉沉睡著了的楚菲好久後才又重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依舊是施太太憂心的臉孔。
楚菲覺得心口空空的。
施太太伸手探了她的額頭,是比較正常的溫度,她才總算稍稍解除些壓力。
「幸好燒退了,現在你可要吃點東西補補身子。」她讓廚房將燉好的補品送過來,才端進,四溢的香味就令人飢腸淋漓。
「施太太,太麻煩你了,再怎麼說也不該讓你親自來照顧我呀。」她是總管,她的上司,怎麼反過來讓她服侍。
「有什麼關係呢。」施太太輕描淡寫地道,並未多做解釋。
楚菲勉強獎一笑,其實信奉權責分明的施太太是不可能位下身段,無故對她如此的照顧,想必是受到某種指示。
「來,先吃點粥,再喝點雞湯養養氣。」施太太甚至都幫她盛好。
「這……這真的不好意思。」她像在伺候少奶奶一樣,太委屈人家了。
「你就別想大多,總之先把身子養好比較要緊。」
「我已經不會那麼難受了,我可以自己來,讓我自己動手吧,你可以放心的。」
「真的沒問題?」
「我保證!」
她點頭道:「好,那我去做我的事,晚一點再來看你。」
「謝謝你,施太太。」目送她踏出房門,楚非才鬆了口氣。怎麼回事?海皇幹麼特意對她好,難不成他仍舊將她視為有趣的挑戰遊戲,也打算繼續用他的金錢攻勢收買她的心。
好煩……
「誰?」是去而復返的施太太嗎?楚菲道:「請進。」
「哈羅!」門開、門關,迅速閃過來的身影竟是意料外的人。
「關問浪!」她瞠大眼,萬萬份想到進門的對象會是他。「你……你是怎麼進來的?你怎麼有辦法溜進我的房間?」
關問浪走向她,一面笑瞇瞇地回答道:「我是爬牆爬進來的,如何,功夫了得吧?或許連壁虎都還要拜我為師重新學習爬牆之術呢。」他呵呵笑…
楚菲按住腦門,這傢伙太會胡扯了,而且她不是小孩子,怎麼可能輕信他這番說詞。
對了,她突然想到,上次他也是如入無人之境的溜進玻璃屋內,事實上這棟別墅裝設有最先進的保全系統,連只蒼蠅都很難飛進來,他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地闖進海皇的私人殿堂裡。
「不對呀……真的不對……」愈想愈不對勁,愈想愈恐怖。
「曖,又來了,你怎麼又來了,怎麼又用一張驚嚇過度的臉孔對著我?」關問浪倒是一派輕鬆。
她佈滿疑慮。「你到底是何方神聖?你怎麼能夠……能夠輕鬆自如地闖進海家別墅?」
「我說我是爬牆……」
「你別當我是三歲小孩。」
他聳肩,無奈道:「好吧,既然你已經看穿我,那我就說實話吧。事實上我是透過我老子的關係才弄到保全公司的機密檔案,摸清楚這棟別墅保全系統的設計圖,這才可以順利通過考驗。」
是真?是假?她居然不知該信或不該信?關問浪對她而言是一道謎團,可怕的是她連「關問浪」這三字都不曉得是不是偽造的。
他忽地歎口長長的氣,靜靜凝視她,說道:「你就別再問我是怎麼進來的。
反正我都已經站在你面前,問了又有何用?倒是你,沒法赴我們的約會,原來是生病了呀。「
那天壓完馬路後,約好第二天再見面,沒想到卻失了訊息。
「是啊……」既然他不肯說,楚菲也不再追問,況且她也問不出所以然來,在這些「人上人」面前,她連根蔥都算不上。
「無緣無故怎麼突然生病了呢?」關問浪關懷備至地端詳她頹靡的面孔。
「就是生病了。」她別開臉,不想回答。
「怎麼,是海皇欺負你了嗎?」他卻一口斷出答案。
她一怔!隨即否認。「不是!」
「明明就是,呀,該不是我們相約出遊的事被他給發現了吧,所以他才……」
「沒有,不是他,你別亂猜了,會生病是我自己造就出來的後果,跟別人毫無關係。」問題出在她身上,是她的意志不夠堅定,才會招惹一身腥,只能怪她自己。
她不會把過錯推到別人身上。
他銳如猛禽的黑眸,卻在分析她靈魂深處的激盪,似有心又無意地問:「為什麼?當海皇的女人讓你很痛苦嗎?」
她倏地噴出防護網。「你怎麼會問我這種私人問題?這實在太奇怪了?」這於他何事?
他忙擠出笑容來。「你別緊張,我純粹是好奇心依然,你忘了嗎?我說過我喜歡研究海皇,所以我才想問問這其中道理。
她睫毛煽了握,頓了好一會兒,忽地瞠開眼睛直視他,說道:「算了,坦白告訴你也無妨。我不想當海皇的女人,是因為他不僅愛情、不屑愛情,他有的只是征服的慾望在作祟,他只是想征服我罷了。現在我反問你,你會娶一個心思不在你身上的女人做你的妻子嗎?」
「不會!」關問浪答得乾脆。
「這就是原因了。」她移開眼,迴避他的注視。
關問浪不斷點著腦袋,好像真的瞭解她的想法。「總之,你想得到的是真愛,你想要你的男人只對你忠心,所以你對花花公子完全不感興趣,哪怕他是富豪,是人見人愛的帥公子,你都不放在眼裡。」
「你好像在演講——嘔!」楚菲嚇一大跳,感覺有人往這裡走過來了。「關問浪,你快躲起來,有人過來了。」
「慘了、慘了,躲哪兒好呢?都這麼晚了,怎麼還有人跑到你房裡來呢?」
他也一臉驚慌的模洋,配合她緊張的口吻團團轉。「怎麼辦?躲哪好?」
「呀,躲衣櫃裡,你快躲進衣櫃裡。」楚非想到了。
「衣櫃?」關問浪竟然笑出來。「好好玩哦,你竟然要我躲衣櫃。」
「你還笑得出來?」她都滿頭大汗了。「快呀,快躲起來。」
「好,我躲,我去躲。」他打開衣櫃,將修長的身子給縮進長型衣櫃裡。
「菲兒,你看我這樣子像不像是一個偷情的姦夫呢?」
「你!」他竟然還能開玩笑。
外頭的人在敲門了,關問浪只能用嘴型說:「想當然爾,你就成了淫婦嘍。」
道完,他才心滿意足地願意把衣櫃檯上。
再這樣玩幾次,她保證會瘋掉。
「請進!」她氣若游絲。這個關問浪總是出現在最不該出現的時刻。
海皇大步邁進,楚菲一見來人是他時,不由得嚇得汗水直流,小臉更是轉成一片深紅。
「海……皇?」她心跳差點停止!
他濃眉一揚,走過去,不由分說大掌就放在她的額頭上。「施太太不是說你的病狀轉好許多?怎麼熱度還是這麼高?」
她驚悸地彈起來!在他碰到她的一刺,不堪以記憶跳回腦中。
「你別碰我!她躲開臉,不願跟他有肌膚上的貼近,太多的痛楚仍然盤旋在心口,化不開。
「我的病的確是好了。」
「好了?健康人會是你這種德行,冷汗直冒,熱度燙人。」
「那是我的問題,不勞你費心。」他也會關心人,真是可笑哪。
對於她的反抗,海皇絲毫不以為意,繼續靠近她;不疾不徐道著:「是我把你害成這副模樣,我理當要補償。」
這又成了她心頭的痛。
「你所謂的補償就是用你的財富壓死人。」
聘請最頂尖的醫師,用最昂貴的藥材烹煮食物給她吃。在她看來,這全是折辱她尊嚴的伎倆。「別把錢虛擲在我身上,不值得,我承受不起。」
「無所謂,只要我覺得這些錢沒有浪費就行。」
是啊,他向來不管他人想法,只管自己的情緒是否得到滿足。
他的手悄悄地又滑向她的臉,她躲不開,然而她滲出的汗珠卻讓他的眉宇皺得更深。「燒似乎退了,不過你全身上下也都濕透了。」
都怪那個關問浪,幸好海皇沒有發覺房裡躲著他。「我自個兒會去沖個澡。」
「你一個人?」
「廢話。」煩躁讓她口不擇言。
「你可以自己洗澡?」海皇顯然不相信大病過後的她有力氣撐起自己的身體。
「我當然可以。」
他忽然下決定。「不然這樣,還是讓我來幫你好了。」
「海皇!」這是什麼意思?才散去的熱度又全部跑回來!「你又打算做什麼了?」她全身緊繃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