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兩老仍然一頭霧水。「可是冰玠少爺不是一直告誡過我們不能不告而別?」
「現在已經准了。」她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他准了!我跟他決定分手,我不再是他的未婚妻,我跟他已經沒有關係。」
「什麼?你跟少爺斷絕關係了?」凌氏夫妻驚詫的張大嘴巴。
「是,他不會再理我了,所以不必我們開口要求,他就會把我們掃地出門。爸爸媽媽以後再也不用擔心八字相剋的事情。」
凌氏夫妻面面相覷,片刻後,看向女兒,天真又高興地說道:「等一等,如果你們分手了,真的切了,那我們就不必走人呀。先前急著要逃出襲家,是不想讓你們有相處的機會,如今感情問題既然已經解決好,那又何必走,我們還是繼續留在襲家服務,為襲家盡一分心力。」兩老才不捨得離開襲家呢。
「啥?」凌綾一愣。
「沒道理嗎?」夫妻倆眼睛瞪得大大,無辜極了。
「呃,有,是有道理啦,可是,我是不可以留下來的……」尾句幾近無聲。
然而,全家一走了之也很難對襲老爺和襲夫人交代,畢竟他們一向照顧凌家呀,而且恩德還沒報答呢。再說,離開襲家,兩位老人家要找新工作也會有些困難,經濟不景氣呀!稍微一個不留神,又重走以前老路,那可怎麼辦。「不然,我搬出去住好了,我不留在襲家別墅比較妥當。」這也是另一種法子。
凌老爹想了想,道:「你說的也是有道理啦,問題是,你要去住哪?」總不能不顧寶貝女兒吧。
「我住舞蹈社,反正再過幾天我就要出國演出,我去住舞團也滿方便的,最重要的是不必跟冰玠少爺同住一個屋簷下。」
凌老爹頭點得好用力。「這樣的安排有道理,免得你老是碰到少爺,要是一個不小心又重新點燃愛的火花,那可就麻煩了。」
「就這麼決定了。」
「有事情要打電話給我們,自己要照顧自己哦!」
「明白,拜!」立即,她提著行李走出襲家。
要斷,就要快!
凌綾拉著行李,召來計程車,直奔舞團。
一到工作室,她跟巴特總監撒了個小謊,欺騙他是為了專心練舞,所以暫時搬到社裡住,至於跟襲冰玠之間的戰爭,沒有必要解釋太多。
「好吧,就住下來。」巴特總監同意道。
「那我出去買些用品,等會兒就回來。」找好棲身處,她去張羅欠缺的生活用品。
這樣才是最好的,回歸原點才是最幸福的,她的心,只要專注在舞蹈便可。
從便利商店出來,她彎進巷子裡,遠遠的,瞧見一輛線條流暢、艷紅如血的紅色跑車疾快地直駛著,完全不管是在巷子內,竟然旁若無人的猖狂開車,我行我素的以為是在練習場上賽車。
從轉角處走出來的凌綾睖瞪那抹炫麗的紅影瘋狂馳騁,她已經很小心地注意著,而且盡量閃到最旁邊。只是跑車好像以她為目標,車頭竟然愈彎愈向她,根本就朝著她所站立的位置直駛過來。
「不會吧……」她傻愣在原地,引擎聲宛若猙獰的雷聲般,撲擊而至!「啊!」她尖叫一聲,反射性的閃躲迎面撞來的跑車;而車上的駕駛,直到要撞上她的前一剎才猛然轉動方向盤。
唧──
驚心動魄的煞車和尖叫聲劃破天際,喧囂聲過後,下一瞬現場凝滯無聲,靜到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不會吧?!」
跑車並沒有直接撞上凌綾,車頭與車速在緊要關頭全部精準的被控制住,才沒有將凌綾撞飛出去,僅是微微擦過她的身側。
雖然只是微微的擦過,但也夠凌綾受的了,她整個人摔跌在地上,完全不能動彈,回神後,瑟瑟地直發抖,還痛得直抽氣。
「好痛,我到底造了什麼孽?我怎麼這麼倒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幾近崩潰的念著……無語問蒼天哪,怎麼會這樣?不是遠離襲冰玠了,那麼八字相剋的孽緣魔咒也應該畫下句點,怎麼又──
痛……
「小姐。」低沉宛若天鵝絨的迷人磁嗓由上方傳下。
她抖著,緊咬住下唇,忍住尖叫的衝動,抬首,一條修長的身影恍若鬼魅般的立在她跟前;午後的陽光投射在那張宛若被刻意雕鑿出來的完美面孔上,她甫一抬首,立刻被他俊美的相貌給奪去心神。
「你還好吧?」對方再問,溫柔的口吻卻像蜂針般地刺進她的皮骨內,而且,那對閃爍冰冷光彩的眸子,睥睨人間的魔之眼,竟然讓她打起寒顫來,對他的畏懼感甚至讓她忘記身上的痛楚。
「我……」
「你怎樣了?」
「你,你想殺人啊?」好不容易總算迸出話來。
「我的車子失控。」隨意一句,就是解釋。
「失控──呃!」右腳一動,痛楚立即攫住了她的神經線。「我的腳?我的腳?」不會吧,受傷了嗎?她臉色大變!
「你別緊張,我送你去醫院。」男人很負責任地說著。
但凌綾的腦袋已經混亂成一片,腳受傷可是個致命打擊,至於肇事者說了些什麼,她腦中一片空白,完全沒有聽進去。
男人垂下眸,陰森地將她震驚的表情盡收眼底,瞳眸倏忽糾縮,旋即,抱起她蜷縮住的嬌軟身子,置於車內,隨即啟動引擎,疾馳而去。
第七章
「還痛?」
他的出現總是無聲無息,很奇怪,這種習性跟襲冰玠滿相像的,甚且連他的外貌也跟襲冰玠有些神似……
可是他自稱樓寂滅。
「醫生說我的傷勢還要治療多久才能痊癒?」倚坐在病床上的凌綾心情又驚又恐,暫時理不得他的外貌與誰相像,她的腿傷更是要緊。
腳踝處的痛感雖然正在逐步消失中,可是狀況如何,她急著想知道。
樓寂滅走近她的床邊,掃了她一眼,露出一抹漫不經心的迷人笑容來。「放心,小傷而已,休息個兩、三天就會痊癒了。」
「你確定?」
瞳眸一瞬不瞬,全部的自信寫在眼神之中。「梁醫生是骨科權威,他有能力治癒這種小傷勢,你儘管安心吧。」
凌綾這才大大鬆了一口氣。
「奇怪?你何必這麼緊張腳傷呢?」他點燃長菸,不理會這裡是醫院,而且病人就躺在床上,目中無人的做著他想做的一切。
「我當然緊張了。」凌綾蹙起眉頭,打從一開始就覺得他跟襲冰玠的長相有些神似,並且氣質也挺相近的,尤其是那種正大光明使壞的狂傲,簡直就像是跟襲冰玠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只不過,此人比襲冰玠多了一份詭譎的氣息,他渾身上下充滿著殘虐的味道。「我是舞者,即將出國演出,一個舞者傷了腳,你說嚴重不嚴重?」她說完,樓寂滅的表情也立刻變得很嚴峻。
「原來你是舞者,難怪會這麼緊張了,是我不對,很抱歉。」宛若黑礦石的眼眸異常炯亮,但就是太過璀璨,刺眼得像會攝人神魂似的。「都是我不好,請你原諒我,凌小姐,敝人鄭重向你賠個不是。」
他嘴巴說著道歉話,凌綾卻看不出他的誠意來,她只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闇影正不斷地從他的體內擴散出來,想把她給吞噬掉。
很奇怪?樓寂滅跟襲冰玠一樣的出色,可是樓寂滅卻引不起她的好感。
同是狂妄男人,她卻不喜歡樓寂滅,連一絲絲好感都沒有。反觀襲冰玠,雖然她口口聲聲老掛著討厭他的話語,但是但是,她卻會惦念他……
「你在我臉上找什麼?」樓寂滅挑眉問,瞧她一臉呆怔地瞅著他不放,然而看的並不是他。
她狼狽的紅了臉,像在掩藏什麼似地用力回瞪他。「哪有,你的臉上還不就是一對眉毛、一雙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巴……雖然很俊很美,不過你的行為卻是──非、常、惡、劣!」
「這麼糟糕,我還以為你在我臉上找另外一個男人的痕跡。」
「胡說!」她一驚!
「這麼緊張。」他取笑道。
凌綾端起面孔指責道:「喂,你這個人實在很過分,在巷子裡瘋狂開車,嚴重違反公共安全,這種惡劣的行為豈是一句道歉就能解決的?」他居心何在?而且她一直感覺到他心懷不軌,只是──他們互不相識,樓寂滅何必特別針對她?這沒有理由啊!
「也對,這麼嚴重的過錯是不該用一句道歉話就打發掉。」樓寂滅非常同意她的看法。抿唇一笑,走到桌前,從公事包內拿出支票簿,寫上金額,折回床邊。「除了醫藥費由我負責以外,這是我的賠償金。」他將開好的支票遞交給她。
她望著支票上的數字,杏眸頓時圓瞪!
「五百萬。」不會吧,不過支票上頭的確明明白白寫著這一大筆數字。
他好誠意的執起她的手,將支票放在她手上。「這是我的道歉,請你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