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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李葳

  扭過了頭,不再看他危險的目光,寶兒振作起精神說:「我……我才不瞭解呢!誰會為了知道一個答案賠上自己的終身,請不要把人看扁了,我家寶兒可沒笨到這種程度。」

  「有意思,我還沒碰過像你如此頑強又倔強的丫頭,燃燒起我的挑戰慾望來了。」他舔了舔唇。「作我的妻子有何不好?我保證會讓你嘗到人間極樂,更別提邵家的財勢可讓你縱情一生,也不需擔心家中生意會有所影響。還是說,你寧可要相茗樵那個呆頭鵝?」

  寶兒瞼一紅。「我、才不、希罕……」

  「不希罕我或是他?」

  晤!被逼入了死角,寶兒做著垂死掙扎地說:「都……都一樣啦!你們男人都一樣,到底把人當作什麼了?我不是待價而沽的物品,也不是供人打發時間的遊戲,找誰都不要,誰都不希罕!」

  「真是如此嗎?讓我見識見識你的身子是否真如你的話一樣,那般嘴硬……」

  「不要…」

  被強硬的扣住了雙腕,寶兒腦中才晃過「要被吻了」的念頭,下一瞬間自己的唇就已經被他佔有。

  不一樣。這和襄總管給她的吻完全不同。好冰冷,一點感覺也沒有,身子裡的血液彷彿都在排斥著他,都在嘶吼著:我不要這個男人的吻,我不要!我要的是他,除了他以外,我誰都不要!

  「放開我……放開……」

  正當寶兒覺得忍耐到極點的時候,他的唇突然地離開了她,而且還傳來「砰」的一聲巨響,接著她睜開眼看見的就是表情兇惡到極點、差一點要讓人認不出來的——襄茗樵,揮舞拳頭大聲嚷著:「邵青耘,不許你對她出手,她是我的!」

  第八章

  摸著一邊臉頰,挨揍的邵奇耘顯然沒有什麼悔意地大笑著。

  「相兄,您還真敢說,什麼叫做她是你的?你是與她定下婚約或是得到宋大小姐的許親了?就連自己真正是誰都不曾告訴過對方,還好意思自稱是她的所有人嗎?要擺出『丈夫大人』的臉色,等你們拜過堂再說。」

  「住嘴!」鐵青著臉的相茗樵,指著邵奇耘的鼻子說。「輪不到你來教訓我,竟對相親的姑娘家毛手毛腳,這不是正人君子該有的行為。再說,我比誰都要瞭解你,你不管娶哪家的姑娘都一樣,那不過是你用來搪塞邵伯父的借口,你若是還有點良心,就快點想辦法將芝襄娶進門吧!」

  「啊,對不起,我家少爺做了什麼……」說人人到,被點到名字的女子正巧也找人找到這兒來了。

  「芝襄,把這傢伙帶回家去管教,別讓他出來丟人視眼了。」當著邵家的總管面前,他大吼著。

  「真有你的,相茗樵,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刻意再替你隱瞞了。」

  眼一瞇,邵奇耘臉上雖然還掛著笑靨,但神情由惱火一轉為陰冷,轉頭向寶兒說:「宋大小姐,方才談的交易,就當我作一次人情,免費送給你吧!我為何說這傢伙在家中高就,那是當然的,他的財富遠遠超過你宋家三倍不止,這種人何必去當人家的管家呢?你好好地問問他,堂堂京城第一貴公子匿身在你家作總管,究竟是何居心?我看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才對。」

  扔下這晴天霹靂般的一段話之後,邵青耘趁相茗樵尚未發作前,扣住了自家總管的手腕說:「我們走,芝襄。和這種不知自省的傢伙沒有什麼話好說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哼!」

  該死的邵青耘,從明天起他要與這傢伙劃清界限,一刀兩斷,再也不同他稱兄道弟了!先不提什麼「朋友妻。不可戲」,就連幫朋友守密的基本道義也做不到,像這種人還當他是什麼朋友?

  相茗樵回頭。企圖挽回局面的說:「寶兒小姐,請聽我說……」

  「他說的事是真的嗎?」

  完了。寶兒眼睛都直了,定是氣壞了。

  「這其中有很複雜的原因,如果你肯給我一點時間,我可以向作解釋清楚。」

  「你果然是什麼京城貴公子——可是銀鳳說是「相」(ㄒㄧㄉ)公子。不是襄……」

  「那個……『相』這個字,在姓氏上,是發ㄒㄧㄉ的音,和襄字一樣。」

  「呵……呵呵……我還真蠢啊。……」寶兒低下頭,抑鬱的笑比哭聲還更令人難受。「就為了一音之差,居然一直都沒有發現……想必你和爹爹,以及其他知道實情的人都把我當成天底下最傻、最好騙的傻子了吧,呵呵呵……」

  「寶兒小姐,不是這樣的。」

  相茗樵心疼地伸出一手想安慰她,可是下一瞬間寶兒抬起憤怒的雙眼,教他伸出的手僵止在半空中。

  「你敢再碰我一根寒毛試試看。『相』公子,我借一句方才郎爺的話回敬您,您以為自己是誰?既非親又非故,也好意思宣稱我是屬於您的?我鄭重地告訴您,我宋寶兒這輩子即使會嫁人,也絕對不嫁給您,要是天底下只剩您一個男子,那天下就只有滅亡一途。

  哼地扭過頭去,寶兒氣沖沖地起身,大叫著:「阿秀?阿秀,你跑哪兒去了?去吩咐車伕,我們打道回府!」

  「慢著,寶兒,聽我說……」情急下,他扣住她的手腕。

  「啪」!

  一陣劇痛在相茗樵的左臉頰爆裂開來,萬萬沒想到自己會挨這巴掌的他,一時間只能露出錯愕的表情。也因此,他才知道自己低估了寶兒心中所受的創傷,在她氤沁淚光的黑眸裡,淨是教人看了心碎的痛苦。

  不行,此刻說任何話,她都聽不進去。

  「我知道了。今天就讓寶兒小姐回去冷靜一下,可是我不會就此放棄的,我們之間的誤會太多,也有許多事待釐清,另日我再到府上拜訪。」他退一步說。

  寶兒冷瞥他一眼,二話不說地離去。

  摸著臉頰,相茗樵深深地歎口氣,老天爺似乎在時機上與他作對,讓他背負著斷袖之症的惡名外,現在還得努力想法子說服寶兒相信,自己到宋家絕不是有意要戲弄她或欺騙她的。

  當初他在十成的把握下接下宋老的委託之際,最大的失策就是沒料到自己會因為宋寶兒而陷入這場泥淖。

  ***

  「寶兒啊!我的好女兒,你開門聽聽爹的話,寶兒!」

  砰砰砰的敲著門,門外宋其基焦急的聲音,傳入了將自己關在房內的寶兒耳中,她卻依然無動於衷,應也不應一聲。

  「好吧,你就算不聽爹爹的話,那也要吃飯啊。把自己關在房裡,俄壞了身子,你叫老爹爹該怎麼辦才好呢戶宋其基改訴諸親情攻勢說。「一切都是爹爹不對,吶,寶兒,別讓老爹爹這麼擔心,快點出來吧!」

  「爹。」終於門內傳來了回應。「女兒沒事,只是有些沒食慾,您就別管我了,我靜一靜,明天自會出去。」

  趁著女兒肯回話,宋其基抓緊機會說:「寶兒,爹爹曉得是我不好,不該隱瞞你去求助於相公子。只是爹爹真的放心不下,你從小沒吃過一點苦頭,不瞭解現買環境的嚴苛,要是這樣下去……就算爹爹哪天駕鶴西歸也放心不下你啊!你能諒解爹爹的苦處,不再生爹爹和相公子的氣嗎?」

  慘了,寶兒這丫頭又不說話。一旦讓這孩子動了氣,縱然是出動千軍萬馬也說動不了她。宋其基啥都不怕,最怕就是寶兒的拗性子,讓她固執起來,不管自己好說歹說,寶兒一掩耳拒談。

  萬一她氣憤著自己與相茗樵聯手一事,而決定故態復萌,好令他們的心血付諸東流,這固然令宋其基扼腕,但最使他冷汗直流的是——寶兒的報復往往不會如此簡單,她可是會兩倍、三倍奉還,依他想……不送掉一、兩座金山、銀山,寶兒是不會甘心的。

  難道那壺慶功酒喝得太早了嗎?唉。

  「寶兒。你就出來吧,不管你想怎樣發洩怒氣,爹爹都有所覺悟了,但求你別這樣悶著,再問下去就是要爹爹我急死啊!」已經投降的宋其基苦苦哀求著。

  「爹--」

  門終於被打開,宋寶兒出現在地面前,眼睛微紅,但並沒有顯露出宋其基以為的憤怒表情,相反地,她冷靜過頭的模樣,反倒讓宋其基大吃一驚。

  「女兒絕無怪罪您找外人來教導的意思。是我不好,女兒不夠成熟,才使得爹爹不得不出此下策,事實也證明如果您沒有找相茗樵來,也許到今日女兒還是和以往一樣,淨做些讓您操心的事。」

  寶兒垂下頭說:「所以您不需要跟女兒陪罪,真的。」

  「我的好寶兒,爹爹聽到你這麼說,比得到一座金礦還要高興啊!嗚嗚嗚,爹爹真是感動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他上前抱住自己女兒說。

  可是寶兒並沒有回擁爹爹,她扯扯唇角,算是微笑地說:「所以爹爹您就別再擔心了,請讓寶兒休息一下,我真覺得好累,這一整天都好忙,我此刻只想好好大睡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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