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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卡兒

  遲怒開心地澆笑,「看來你的心情已經回復了。」

  「真不好意思,讓你看到我最脆弱的一面。」黎玻頗為尷尬地一笑,低垂著頭啜飲杯中的白開水。

  「是人都會有脆弱的一面。」他溫和的安撫聲,不似昨天兩人初遇時的狂妄。

  黎玻喝了一口水,旋即傲然地挺直身子問:「你拒絕了可娜的委託?為什麼?」  遲怒微笑地半瞇著眼顱著她,「你全聽見了?」

  黎玻用力點頭,幽他一默,「你們說得這麼大聲,連聾子都可以聽見。」

  「你的形容也未免太誇張、太離譜了吧!」遲怒露出鮮有的俏皮笑容,無意間發現她除了聰明,和女孩不該有的孤傲外,也頗有幽默感。

  「說真的,你為什麼要拒絕她?而且她還是一位嫵媚迷人的女人………」說至此,黎玻的臉頰頓時飛上兩抹紅暈。

  遲怒恢復之前凜傲的冷笑,「我的專業不是一個嫵媚迷人的女人能收買的。」

  黎玻霎時發現自己的失言,「對不起,我不是有意侮辱你的專業。」  「沒關係。」遲怒一笑帶過。

  「對了,我剛才聽到你說等一下還約了其他客戶,那我還是不要再耽誤你的寶貴時間了。」黎玻急忙想逃走。

  「別急。」他瞅出她的驚惶,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我的客戶早就到了。」

  「真的嗎?那我更不該留在此地。」黎被焦急不安地說。

  「我都說別急了。」他將她強壓在椅子上,深奧難讀的雙眸緊盯著她不放,「我的下一位客戶就是你。」

  「我?!」黎玻大吃一驚。

  「與黎夫人談過後,我心裡就下了一個決定——我要幫你。」遲怒神情慎重。

  「可是你說過,調查未婚夫一事是私家偵探的事,而你是位律師……」黎玻戰戰兢兢地重申他一個小時前所說的話。  「充當一次私家偵探也未必不可,其實這兩件事根本是相同的一件事,再說當時接受黎夫人的委託時,我自始至終都一直有參與,自信此事沒有其他的偵探和律師比我清楚。」遲怒堅決的語氣表明自己要幫她的意願。

  「你是說……」黎玻臉上頓時一片茫然,聽不懂遲怒的話中之意。

  「當初接下救江洛雷的工作的是我另一位兄弟,當時我就擔心他的安全,恰巧黎夫人在此時找上我,要我處理解除婚約以及收回江洛雷名下她所過繼的財產一事,我二話不說便接下黎夫人的委託。在尼泊爾與我另一位兄弟並肩作戰,逮住自導自演這一件擄人勒贖案的江洛雷。」遲怒概略地描述事情的前因與經過。  黎玻乍聞,不由得震驚萬分,「你是說,這個江洛雷不僅騙了靳可娜名下的財產,還自導自演擄人勒贖案?」

  「不錯,而且此事如果是發生在台灣,或許他只是犯下勒贖、侵佔的罪名,但此事卻發生在偏遠的尼泊爾,他還慫恿尼國的軍隊叛亂;所以他除了勒贖、侵佔,還多了教唆和蓄意叛亂的罪名。」遲怒細數著江洛雷所犯下的每一條罪狀。

  「那他豈不是死路一條!」黎玻驚呼。

  「相信這一次開庭,不只有台灣的法官,應該還有尼國的執法人員在一旁聆訊。」遲怒皺起兩道濃濃的眉。  「沒想到靳可哪會牽涉到這麼大的案子。」黎玻痛心地搖頭。

  「黎玻,我想不透的是,之前黎夫人口口聲聲說江洛雷是你的未婚夫,而你卻一直堅決否認;我相信你,但是黎夫人這麼做是為了什麼?」遲怒臉上寫滿了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

  「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黎玻完全猜不透靳可娜的動機。

  「會不會你嫁人之後,會喪失些什麼,而她可以獲得某些利益?」遲怒小心地詢問。

  「我不知道,父親過世後,家中的律師當眾宣讀父親的遺囑,並沒有提到我嫁人後,她可以得到某種利益。」黎玻努力地回想著。

  「看來這件事除了詭異外,還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而且這秘密黎夫人一定知道,但你卻一無所知。」遲怒細心地為她分析所有的疑點。  黎玻聽了遲怒的分析,心裡開始有著重重的疑竇;但想到父親離去後她的孤獨,她心中禁不住又萌起一股悲涼,「你真的願意幫我?」

  遲怒看著她笑了笑,那笑容彷彿在哄情人似的輕柔,「我這人自大又臭脾氣,全身上下找不出一個『好』;惟一的『好』就只有一諾千金,只要我答應的事,我一定會全力以赴。」

  黎玻彷彿在絕望的汪洋大海中抓住一根浮木,她感激地凝視他,「謝謝。」

  遲怒對她點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但是他心中還有一個疑問,想解開又擔心黎玻會受到某種程度的傷害,畢竟這是她自身的事情,他無權過問。  「我們一起下樓用餐吧!」

  黎玻羞怯地搖頭拒絕,「不了,我想先回公司。」

  「你在公司上班?」遲怒頗為吃驚。

  「是的,我父親生前做的是進出口的生意,我也是臨時接手管理;不過還好,父親在世時將公司的業務規畫得相當完整,讓我可以輕鬆上手。我自己還開了一家藝廊,所以每天必須面對許多工作。」黎玻唇邊綻出一抹勉強的笑。

  「黎夫人都沒幫你的忙嗎?」遲怒困惑地看著她。

  她淡然一笑,搖頭,「如果公司的事情讓她插手,只怕現在是一片烏煙瘴氣。」  「說得也是。」遲怒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移至她腿上,語氣中隱含憐憫:「難為你了。」

  黎玻不經意地截住他的目光,聽出他話中的憐憫,長久以來的椎心之痛剎那間幾乎撕裂了她,她輕撫著自己的腿道:「從小就如此了,我不會怨天尤人。」

  遲怒小心地注視著她,「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難道連醫學進步的今天也無法醫治嗎?」

  黎玻全身倏然一顫,「有辦法,但是對我來說全都是天方夜譚,我已經不是相信神話的小孩了,所以必須勇敢地面對老天給我的懲罰。」

  「既然有辦法,你為何不試一試?你應該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女人。」遲怒訝異的注視著黎玻,雖然他認識她不深,但他就是認為她不該是那樣的女人。  黎玻苦澀地乾笑,「每一個方法都比登天還難。」

  「我不同意你的說法,現在的人早已登上外太空了,所以比登天還難的話我一點都不同意。」遲怒以歪理擊潰了黎玻的形容。

  黎玻忍不住逸出一連串銀鈴似的悅耳笑聲,「我現在終於明白,除了算命的鐵口直斷外,就連律師的狡辯都屬於滑舌一族。」

  遲怒一臉的好玩,「原來律師和算命的在你心裡歸成同類。」

  自從她走進房間以來,臉上多變的表情令人目不暇給,只有這一次,他是第一次看到她由心而發的笑容,「你笑起來……很美。」他忍不住讚美道。  黎玻剎那間斂起臉上的笑,全身再次繃緊,話題一轉:「我們不談這些,你想從何處著手調查?」

  「黎玻,不要逃避我的問話,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到底生了什麼病,為什麼所有的醫療方法對你來說都是空談?」遲怒溫柔的語氣中有著堅持,執意追問。

  剎那間,他們之間一片異常的沉默。

  「你真的想知道?」黎玻拗不過這台冷的氣氛。

  「是的,或許對調查這件事有些幫助。」遲怒話一出口,心裡不禁咒罵自己簡直是在胡說八道。

  他只是想多關心她,以最直接的方式對她有進一步瞭解。「我患的是一種天生的骨質疏鬆症,醫生給它一個很美的病名——玻璃娃娃。」她平靜地道,「因為我們這種病患,天生骨頭脆弱易碎,就像玻璃一樣,所以被稱為玻璃娃娃。」  「你剛才也說有解決之道:所以我相信它絕非絕症。」遲怒激動地提高音量。

  「是有治療的方法,但歸納起來也只有一種辦法,就是以基因相同的骨髓注入我的身體裡,就可以逐漸治癒。相同的基因………這不是比登天還難嗎?」黎玻掩不住悲痛地閉上眼,直到傷痛逐漸隱去。

  他終於明白她口中所謂比登天還難之意,他的神色也隨之凝重,「現在不是有一個機構,專門從事比對基因的工作?」

  黎玻猛然睜開雙眼,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他,「有多少人都在等待與自己相同的基因能奇跡似的出現,但是相同基因的人哪可能這麼容易找到,除非是自己的親人,但是我母親因生我難產而死,所以我根本不可能有相同基因的兄弟姐妹,而原本抱著一線希望的我,也逐漸接受了這殘酷的事實。」  「那現在……」一股擔憂突如其來地席捲了遲奴「一切小心為上,盡量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讓自己跌倒或被人碰撞,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就拿這條腿來說吧!」黎玻輕撫著自己的右腿,「你能相信嗎?裡面前前後後已經有了十根鋼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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