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怒微任了下,很快地瞄見桌上那杯原來是要給黎玻喝的果汁。他迅即走到桌邊端起那杯差點讓他凸的捶果汁,「是的,我早上只喝果汁。」為了不讓她起疑,遲怒端起果汁,迅速一口飲盡。
「你要過來為什麼不事先通知我一聲?你要撤回之前所有的委託,我還沒有整理出來。」他的語氣充滿了不耐。
「不急,我今天就是為了此事前來找你的。」靳可娜姿勢優美地坐下來,並露出一抹足以令男人癡狂的嫵媚嬌笑。
遲怒的臉剎那間宛似覆上一層冰霜,「你今天來找我,該不會是想告訴我,你又不想撤回所有的委託了吧?」
可娜驚訝地嬌聲大笑,「你真是太聰明了,一眼就看出我的想法。」
「為什麼?你一會兒堅持要告江洛雷,二會兒又要撤回所有的委託?」遲怒最討厭做事反覆無常的人,尤其是毫無定見的女人。
「其實我也拿不定主意,所以才特地來找你商量,到底是要告還是不告?」靳可娜煞是為難地朝遲怒投以求助的眼神。
「這是你的權力,我無權干涉;不過話說回來,江洛雷是你的女婿,為什麼不是由你的女兒黎小姐出面告他呢?」遲怒放意楊高聲音問道,有意讓在臥室內的黎玻聽到這段談話。
「我家的玻玻呀,她心地太善良了,而且擔心此事一旦曝光,她會被喜歡炒作新聞的媒體糾纏。」靳可娜說得頭頭是道。
「那已經過在江洛雷名下的財產,你又要如何處理?」遲怒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引靳可娜步入他的陷餅裡。
「關於這一點,就要請你幫幫忙,看是否有法子將這些東西要回來,我可不想損失慘重。」靳可娜哀求奢遲怒。
「這個嘛,也必須看過所有過戶的資料才能決定。」遲怒以一位專業律師的口吻,坦誠的說明。
「那我被騙的一百二十萬美金……」靳可娜擔心著這筆龐大的無妄贖款。
「這一點我無法處理,如今全由法官裁奪;以我的臆測,或許還可以領回江洛雷花剩下的金額吧!」遲怒據實回答。
「什麼?!剩下的!」靳可娜驚聲叫嚷。
遲怒不悅地微蹙起眉,「不然你以為可以如數退還嗎?再說,江洛雷在尼泊爾花錢如流水,所以我說是他花剩下的一點都沒錯。」
靳可娜頓時啞口無言,萬萬沒想到江洛雷居然敢對她做出這麼可惡的事;得知一切損失追回的機會是微乎其微,她臉上有著明顯的落寞與痛恨。
「黎夫人,依我之見,像這種無賴的女婿,最好是請黎小姐出面解除婚約,並追回在他名下的資產,以茲賠償。」遲怒一方面獻計,一方面偷顱著靳可娜臉上的表情。
「這方面由我出面就可以,我一定要他被法官。判終身監禁!」她憤怒地大吼。
遲怒忍不住笑謔:「怎麼判決一定要法官認同才可以,不是你、我所能掌控;再說因為江洛雷是黎小姐的未婚夫,到時法官傳訊還是會請黎小姐出面。」
「啊?出庭時黎玻會被傳訊?!」靳可娜大吃一驚,臉色也隨之鐵青。
「沒錯,因為事情與黎小姐切身相關,所以法官一定會傳訊她。」遲怒目光炯炯地觀察著她。
「不!」靳可娜剎那間被嚇得嬌顏血色盡失。
遲怒此時更肯定了黎玻的說法——她壓根兒不知道自己何時有了未婚夫。為了證實自己的看法,他再一次追問:「黎夫人,該不會是黎小姐根本不知道江洛雷的事,還是她壓根兒就不同意江洛雷當她的未婚夫?」
靳可娜頓時語塞,只是睜著一雙驚慌的眼瞅著遲怒「這……」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請你最好現在就說明白,免得將來在法庭上,你們母女相見時難堪。」遲怒神情僵硬陰沉地道。
「其實……」真正的事實要她怎麼說出口!驚惶失措地望著遲怒,為了不讓真相在外人面前曝光,靳可娜咬緊牙關不承認,「她當然知道,只是我說過玻玻為人善良,不願意傷害人。」
遲怒見她堅不吐實,眉頭微蹩,眼中有兩簇慍怒的火焰跳動,「一個人善良也該有個限度吧!」
「唉!玻被就是個濫好人,她的善良是沒有限度的。」她故意哀歎一聲。
「既然如此,我也無能為力了。」遲怒炯炯發亮的雙眸緊鎖住她。
靳可娜驚見遲怒臉上的溫色,連忙壓低姿態請求道:「遲律師,請你幫幫忙,看有什麼辦法能讓我的損失降至最低。」
遲怒不屑地冷哼一聲,「降至最低?依我看你是想最好是零損失吧!」
靳可娜驀然移動身子趨向遲怒,手突地貼上遲怒胸前盡情地挑逗輕撫,用極為溫柔的聲音說:「如果可以,那當然最好。」
遲怒毫不思索,斷然甩開她的手,「黎夫人,這種輕浮的舉動不是你該有的行為,請你自重。」
靳可娜發現她一向自認為天下無男人能敵的魅力,居然在遲怒身上起不了一絲作用,不由得為之氣結。
「你現在可以離開了,至於你之前所委託的事,既然我在口頭上已經答應了要撤回,就已經開始生效;如果你想再回頭聘請我,很抱歉,我向來不接回頭的案子,也就是說你只有另請高明,而且你將會在這一、兩天之內收到我的律師信函,上面會寫明關於賠償的部分。」遲怒一古腦兒將所有的話說明白。
只見靳可娜圓睜著大眼,錯愕地望著遲怒,「不!遲大律師,如果連你都不願幫我,其他氅腳律師就更甭談了。」
遲怒冷漠的笑了笑,「黎夫人,一山還有一山高,我遲怒從不自誇自己是最頂尖的,相信你一定能找到比我更厲害的律師,現在,你請回吧!」他撂下逐客令。
他的無情令靳可娜錯愕,久久無法動彈。「你……你真的不願意幫我?我可以出比之前還高出一倍的錢,我……」
遲怒努力藏住怒意,卻掩不住輕蔑的眼神,他昂首闊步走到門邊拉開大門,「黎夫人,你請回吧,我已經約了其他客戶,相信他人等一下就會到。」
靳可娜見遲怒不屑的態度,體會到事情似乎已完全無轉圈的餘地,她神情悵然、垂頭喪氣地踏出遲怒的房間。
見她走出房門,遲怒不假思索地將門關上,彷彿要將她、永遠拒絕於門外。
黎玻坐在遲怒的臥室內,外面的對話她聽得一清二楚。原以為早已乾涸的淚腺突然湧出水滴,淚水不由自主地在眼眶裡打轉。
自從最親密的父親過世後,在她身邊周旋的全是一些虎視助耽、一心想算計她的人,這些人之中自然包括了她的繼母——靳可娜。
難道全世界的人都想置她於絕處?
思至此,傷心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沿著臉頰滑落。
費心地趕走了靳可娜,遲怒悄然走到臥室門前,驀然發現背對著門而坐的黎玻雙肩正隱隱抽動,他的第一個直覺反應是——她在哭!
正埋首於悲傷中的黎玻突然警覺背後有兩道灼熱的目光,一轉頭赫然發現遲怒正在注視著自己;黎玻驚慌地連忙拭乾眼中的淚珠和臉頰上的淚痕,隨即訪若無事的移動身體欲站起來。
「別起來,不要勉強自己。」一隻修長的大手輕觸她的肩阻止她。
不知怎麼地,她有股不想離開的感覺,或許是他的聲音有鎮定人心的效果,也許是他本身吸引人的魁力,和他對她的關懷,以及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
遲怒拉了張椅子坐在她對面,發現她臉上依稀可見淚痕,「你哭了?」
黎玻神色驚慌,連忙別開頭反駁:「沒有。」剎那間,她有一種想夾著尾巴落荒而逃的衝動。
「想哭就哭,這又不是件丟臉的事,我不會笑你的。」遲怒溫柔地安慰著她。
「不!爸爸臨終前最不放心的就是我,我曾經答應爸爸,不論任何事都不會輕易擊倒我,包括我身體上的椎心刺痛,我也告訴自己絕不能再掉眼淚。」黎玻紅著眼眶強忍著欲落下的淚,堅強的表o。
遲怒能感覺她所忍住的痛,絕非一般人能比擬。「不哭就表示你強壯得不需要旁人的關心嗎?」
聞言,黎玻苦笑著猛搖頭,「我身邊根本沒有真正關心我的人,除了爸爸;到最後連爸爸也離開我了,我……」她的聲音漸漸哽咽。
遲怒不由得蹙起眉,很難想像她一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女孩子所承受的痛苦,而且這些痛苦正清楚地寫在她臉上。「黎玻……」為了避開令她傷心的話題,他立即站起來,「我去幫你倒杯開水。」
衝出臥室,遲怒故意避開,讓她有一個整理情緒的空間;他端著一杯清澈的白開水,等了許久才移步至臥室門前。 「水來了。」故意發出聲音,他遞了一杯白開水給她。
不經意地手指相觸,黎玻才知道自己的手因緊張而冰冷,她面帶解嘲的微笑望著他,「你該不會親自跑到樓下跟服務生要一杯白開水吧?」